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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再見羊麼與黃四爺

2024-10-02 23:47:47 作者: 雁背斜陽

  潁河在拒北城七十里,大浪滔天。

  闊而無比。

  偶有陰風嚎叫,激起水面陣陣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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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得潁河多了幾分清冷。

  牧南與孫干在馬上並肩而立,身後百旗散在四周警戒。

  「法師,以往渡船多選此地,平坦且無暗礁,水流平緩,但現在卻是妖邪橫行。!」

  按孫乾的敘述,潁河乃北魏與大奉的天塹。

  此處地理位置特殊,除了商船外,還因長年征戰,死去之人怨念集結,經常出來興風作浪。

  但按照以往習俗,只需在中元節之際,祭祀血食,就能平息冤魂。

  保得一年平安。

  往前年節,孫干都會帶著拒北城大數官員於河邊,奉獻豬牛羊等牲畜。

  也能保住往來船隻穿行。

  大奉與大魏亦打亦和,無戰事時自會互通有無。

  可今年春始,潁河大浪滔天,別說往來船隻,便是飛鳥都不能往返。

  有軍士曾聽見女子悽慘哭泣,聲傳百里。

  更有男子打罵聲不絕於耳。

  今年中元節,孫干帶著牛羊之物再行祭祀之禮,祈往來船隻所行平安。

  誰知,祭祀物品才推入河裡,頓時引起陰風陣陣。

  牛羊之物全部被拋上岸邊。

  一時引來議論紛紛,都說拒北王無意中得罪了河神,致使河神生出怨念。

  連祭祀都不需要了。

  更言之鑿鑿的說什麼要以拒北城一城人命,方能平息。

  前些時日,孫幹上表道府司,請道門出手。

  也不知道道府司從哪弄來兩個有籍道人,至拒北王府大吃大喝一通,牛吹的恁響亮,瀟灑七日才來到潁河開壇做法。

  聲勢頗大。

  光是三丈道台就築了兩座,還讓拒北王幕僚修士打下手。

  舉旗念經。

  足足折騰了三日。

  不成想,第三日傍晚時分,潁河驟起大浪。

  水面生生抬高了三丈有餘,甚至高過道台兩尺。

  更從河面升起一股駭人妖風,將道台的有籍道人和幕僚修士捲入水中。

  任術法光火打了半天,最後,連人帶浪,都不見了蹤影。

  這麼多日杳無音信,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爺,可有船隻麼?」

  牧南聽罷,緩緩開口問道。

  孫干疑惑半晌,一臉駭然的說道:「法師是要渡河?」

  藝高人膽大,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牧南十分確定的點了點頭。

  潁河除了風急了些,浪大了些,表面看起來並無不妥之處。

  如孫干所說屬實,那定是有妖物作祟。

  至於是什麼妖物,有何本領,所行為何。

  須得下到河中一探究竟。

  「法師,潁河鬼怪異常,不若在岸邊引它上來,再行定奪,貿然渡河,恐有不妥。」

  如果牧南沒有拿出玉佩,孫干絕不會說此等話。

  甚至還要激上幾句,逼他過河。

  如果牧南被潁河妖邪所殺,他算是無形中為孫無忌報了讎隙。

  如果牧南誅殺了妖邪,他的聲望自會水漲船高。

  無論何種結果,他都不虧。

  可此刻,他卻勸阻起來。

  純粹出於一片關心。

  「無妨!」牧南不以為意,道:「我自能無虞。」

  術法萬千,另闢蹊蹺者不在少數。

  但開壇做法的功夫,他不會。

  自然也就無法在岸邊搭什麼勞什子道台,引妖物出來。

  難不成要對著潁河打嘴炮,把妖物氣出來?

  「上師。」

  徐匡在後面聽得真切,驅騎前行一步:

  「不若低空掠過潁河,讓妖物自行現身,以船隻渡河,怕是有所驚險。」

  牧南也想過徐匡所說的辦法,但他吃不准妖物修為。

  若是普通妖物或是幾個妖物組團,以築基期乃至結丹期修為作祟,他元嬰境的修為,會讓妖物心生膽怯不敢下手。

  一旦引起妖物警覺,潁河之大,與其打起游擊,反倒讓自己處於被動。

  「備船隻即可,道人獨行過河。」牧南顯得執拗:

  「待過河之際,王爺帶人撤離即可。」

  孫干帶來的一干人等,看起來孔武有力,或許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

  對上妖物怕是力有未逮。

  牧南不得不讓武士撤離。

  莫要讓妖物有可乘之機,致使他投鼠忌器,有萬般手段無法使出。

  「法師執意如此……來人,備船!」

  ……

  牧南婉拒了孫干安排的亡命舵手,自己一個人站在船頭。

  稍動靈力。

  風起。

  船隻如被推動般,盪起雙槳,推開波浪。

  向著潁河中央緩緩飄去。

  在岸邊看潁河,風急浪大,似摧古拉朽。

  可小船行了一炷香功夫,迎面的卻是風平浪靜。

  如湖。

  波光嶙峋,卻冷風刺骨。

  行了一個時辰,水面泛起大霧,丈許距離外不可視物。

  又有嗩吶之聲忽隱忽現。

  「鬼接親?」

  牧南將小船停在原地,集中精神聽了起來。

  耳熟。

  似在哪有所耳聞……

  一劍峰!

  「不會是那兩個被攪黃了婚事的怨魂,跑潁河補辦婚禮來了吧?」

  牧南不無惡意的想到了黃四爺和羊麼。

  如真是這樣,今天定然要不死不休了。

  任誰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了好事,都忍不下那一肚子氣。

  隨著嗩吶聲越來越大,霧氣被震盪地散發開來。

  霧的盡頭,先探出了兩個碩大的紅燈籠,緊接著一頂大花轎上八個紙紮童子所化的大頭娃娃,正奮力鼓吹著手中嗩吶。

  轎子內,羊麼面色慘白下,兩頰紅艷得和搽了大紅脂粉一般。

  羊麼身下,黃世強哪還有一點鬼嬰大修的樣子。

  面黃肌瘦、口吐白沫,鬼氣稀薄的比之新死的流魂尚且不如。

  看樣子,是打了一輩子鷹,最後卻被鷹啄瞎了眼。

  想著把天生陰體的羊麼當做鼎爐,最後自己卻成了爐鼎。

  一身修為,全便宜了羊麼。

  不止如此,牧南嚴重懷疑,羊麼還修煉了吸星大法!

  羊麼見到他的瞬間,甚至還故意把身體沉了一下,惹得黃世強一陣呻吟大叫。

  「妖孽,見到道爺還敢造次!」

  牧南率先發難,祭出量天尺,直指向羊麼。

  沒等羊麼回話,黃世強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道爺,救命!道爺,誅鬼啊!」

  「嘟!」

  羊麼抄起童子的嗩吶砸在了黃世強的頭上,厲聲道:

  「死鬼,再說話就一次性吸乾你!」

  接著抬頭看向牧南:

  「你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小道士,姓甚名誰?怎敢踏入潁河?」

  「哼!」

  牧南嘴角微翹:「成親後不好好地過日子,來潁河興風作浪,是覺得天下無人麼?」

  聽到成親兩個字,羊妖忽地燃起了沖天怒火。

  「成親,這黃世強以陰親為名,勾結血魔宗道士,謀害我性命……」

  羊麼厲聲,如泣如訴。

  把黃世強如何勾結邪道坑害於她,又如何折磨她的屍身神魂,再將其化作爐鼎,一哈全部倒出。

  最後,望著牧南不動聲色,更是嚶嚶而哭:「故事,你真的在聽嗎?」

  牧南:「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羊麼:「我曾擁有著一切,轉眼都消散雲煙?」

  牧南滿頭黑線,趕跑在腦海中彈吉他的朴樹,繼續說道:

  「雖然身世可憐,但人間自有一分正氣,焉能於潁河害人?」

  「站著說話不腰疼!」

  羊麼身影暗淡,化成一團鬼氣升至轎頂再次凝結成型:「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個小道士滿口仁義道德,怎麼不在棺材裡替我受苦?我神魂被折磨七七四十九天,你又在何處?」

  「強詞奪理!」

  牧南義正言辭:「黃世強作惡,自有冥界鬼差,邪道害人,自有天規處置,與你殘殺無辜之人性命,豈可混為一談?」

  「賊道,黃世強便在這裡,鬼差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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