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嘖，真會纏人

  熱，像被架在火上烤……

  程十鳶發燒迷糊了，不自覺的抓住身旁的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別走……」

  「求你，救救我……」

  一聲一聲低吟從紅唇中洩出，程十鳶細長的眉緊緊扭在一起，似是痛苦到了極點。

  沈雲澹抱著她想放到病床上，可剛鬆手，手臂就被女人用力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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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手。」他皺眉低聲命令。

  昏迷中的程十鳶反而更加用力握緊。

  趕來的醫生等在一旁，可程十鳶死死抓著沈雲澹，他隻能暫時等著。眼看程十鳶臉越來越蒼白，雙頰卻反常地發紅，他當機立斷——

  「病人的家屬就這麼抱著她吧，這情況不好說，得趕緊檢查。」

  說完，醫生一把將沈雲澹推到床頭，便迅速取出器械為這名女病人做檢查。

  沈雲澹低頭，隻見胳膊被女人細白的手指死死抓住，骨節用力到發白！

  他皺眉片刻，便靠坐在床頭，雙臂半是抱住程十鳶將人摟在懷裡。懷裡的女人察覺到他的妥協，反而順杆爬上，扭了扭身體，幾乎整個人都窩到他懷中。

  一張憔悴的臉龐更是靠在他胸前。

  沈雲澹盯著她放鬆的雙眉，怔了怔，隨即就失笑。

  「程十鳶，你可真是……」

  這女人都昏迷了還不忘占他便宜。

  嘖，真會纏人。

  醫生和護士忙碌了大半天。

  好不容易讓程十鳶的體溫降下來，才鬆了一口氣。護士給程十鳶輸液後，就跟著醫生也出去了。臨走前，細心叮囑了一句——

  「你女朋友的血管比較細，打吊針容易回血，這幾個小時你就托著她的手腕，別把針頭碰歪了。」

  沈雲澹薄唇微抿，卻沒有糾正這個稱呼。

  病房的人都走光了。

  沈雲澹一隻手扣住程十鳶的手腕，就這麼抱了程十鳶一個小時。過分靠近的距離，當淡淡的茉莉花香氣從軟軟的身軀散發出來時，便一陣陣傳入沈雲澹鼻尖。

  「什麼香水？」他低喃。

  好奇心驅使之下，沈雲澹也毫無忌諱，就順從自己的本能俯身湊近去探索。

  淡淡的香氣伴隨著女人獨有的溫柔氣息。

  沈雲澹鼻子湊近，卻沒聞到香水濃郁的源頭，仿佛是自然散發出來的。他當下就有了判斷，不是香水，是體香。

  他目光微動，多情的眼角隨之挑起，仿佛被激起了某種興趣。

  這場昏睡持續了幾個小時。

  終於，程十鳶的燒退了。

  睜開眼睛後，迷惑地放眼望去，片刻便看清了這是一間病房。

  依稀記得暈倒後似乎有人抱起她送去醫院。

  程十鳶撐起身體靠坐在床頭，揉了揉惺忪的眼後，仔細打量屋內的每一寸。

  沒有別人，隻有她。

  手背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她下意識低頭，隻見白皙的手背上貼著一個止血棉球，便明白睡過去的期間醫生為她輸液了。

  程十鳶在床上休息了一會，等到身體恢復了力氣，便穿著拖鞋下床了。

  拿了個杯子放到飲水口，嘩嘩的水流清澈流出來，看得程十鳶咽了咽口水。

  燒雖然退了，這會她乾渴得不行。

  程十鳶正要拿起水杯，卻低估了發燒的殺傷力，手指碰到水杯卻軟綿綿的拿不起來。

  她咬著下唇，心裡沒來由的生出挫敗感。

  程十鳶啊程十鳶，如今的你竟虛弱到連個杯子都拿不起來了。昔日還是程家小姐的時候，你能想像自己是這樣的廢物嗎？

  正自嘲著，忽然身後一隻男人的胳膊突兀伸出來，穩穩握住了杯子。

  程十鳶猝不及防愣住了。

  「渴了？」耳畔一道溫熱的呼吸落下。

  身後，男人的胸膛過分貼近之下，程十鳶立刻感到一股熱力透過薄薄的病服透過來。臉上剛退下的燒，頃刻間再度席捲而來，惹得她臉頰發燙。

  隻是低啞的兩個字，程十鳶卻對這聲音無比熟悉——

  是沈雲澹。

  他怎麼會在這裡？

  疑惑中，程十鳶下意識就轉頭想親眼確認。卻不料沈雲澹正好彎下腰來，她才偏頭，就感到唇瓣似乎擦過帶有溫度的肌膚，擡眸的瞬間，她驚慌無措的臉就映在沈雲澹深黑的眸子裡。

  縱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

  突然的親密接觸仍嚇了她一跳。

  程十鳶跳開，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

  「沈、沈律師，怎麼是你！」她低呼，伸手就要去推開他，可男人的雙臂幾乎將她圈在身前和取水處之間。一時間，她進退不得，隻得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

  她驚慌的模樣似乎取悅了沈雲澹。

  「怎麼？親完就不認識了。」

  沈雲澹帶著幾分嘲弄的目光看著她，可說出的話卻忍不住輕鬆地調笑。

  說話間，不緊不慢地擡手在下巴上輕輕抹了一下，正是剛才程十鳶紅唇蹭過的地方。似乎想到什麼，他的目光逐漸耐人尋味，薄唇也隨之勾起。

  「程小姐，剛才你要是再往上一公分——」

  沈雲澹的話停在這裡。

  可他們兩人都知道潛台詞是什麼。

  再往上一公分的話——

  吻到的就是男人的薄唇。

  程十鳶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順著他下巴優美的弧度上移，飛快停住了。即便如此克制，可一旦想到自己在意外之下，幾乎變相地親了這個男人，頓時，臉上飛起一抹熱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事情隻看結果。至於你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說話間，沈雲澹緩緩直起了身體，這個動作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頓時，程十鳶從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中解脫出來。可她的心卻沒有輕鬆，反而因為沈雲澹的話語更加無措。

  「我……」

  程十鳶咬著唇，最終還是放棄了辯解。

  幾次接觸下來，她見識了沈雲澹這張嘴有多麼尖利。而她有再多的想法，碰到沈雲澹都隻有被說服的結果。

  一番心理交戰後。

  程十鳶本就虛弱的身體越發累了。

  她坐在病床的沙發上，捂著胸口輕輕喘氣，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恰在這個時候，眼前忽然籠罩了一個黑影。

  程十鳶仰頭看過去時，就見到沈雲澹站在跟前，頎長的身軀落下一個陰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

  他捏著杯子，漫不經心的掠過清澈的水光。

  「你想喝水嗎？」他問。

  「……」

  程十鳶暗自腹誹：這不是廢話嗎？

  她要是不想喝水，又幹嘛要去接這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