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請你們去唱一齣戲

  孫旦生的話，讓孫海望猶豫了起來。他們眼下食物不多，所以該朝哪個方向走，便是非常關鍵的問題。

  畢竟對於他們這樣的小戲班子來說，可供他們選擇的實在是不多，如果要去到縣城，未必會有人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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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相比於那些正經的戲班子，他們這一群人更像是草台班子，有點見識的人都會看不上他們。

  可如果前往通軌縣，那個地方如同安順縣一樣荒蕪的話，那他們接下來可就要餓肚子了。

  「爹，你尋思什麼呢？決定好了沒有，接下來我們往哪個地方走？」

  孫旦生見父親不說話，有些焦急的開口詢問。

  孫海望頓時狠狠的瞪了一眼，無語的開口道：「我這不是正在思考嗎？現在的糧食還夠我們吃幾天？」

  思考了片刻，孫旦生又去查看了一下現在的食物庫存，趕快回來報告道：「省著點吃最多能吃三頓，主要是妮兒經常哭鬧，容易拖慢大家的速度。」

  孫海望聽到這話頓時沉默，然後從腰間抽出了菸袋桿子。

  這個時候他反倒不著急了，慢慢的從腰間拿出伙食，從菸袋裡拿出一點菸葉放到煙鍋里，咂了一下嘴，然後慢慢的抽了起來。

  煙霧頓時繚繞，孫旦生整個人也被嗆的不行，他看著父親抽菸，並沒有急著催促。

  因為一般而言，每次父親抽菸的時候，都是他即將做決定的時候。

  果不其然，除了沒兩口，孫海望開口說道：「去通軌縣吧，咱們餓肚子沒關係，妮兒可不能餓肚子，他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一路跋涉到郡府，只怕她早就餓的受不了了。」

  孫海望決定還是去通軌縣碰一碰運氣，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小孫女。

  孫女才一歲多， 既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餓了就會吃。

  這樣的娃娃，要是跟他們一樣不吃不喝餓上兩三天，只怕對以後的身體還有很大的影響，所以孫海望只能去通軌縣，期盼的那個地方與眼下的安順縣不同，不會是一片荒蕪死寂。

  當然孫海望選擇去通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們這樣的草台班子，通常而言在縣城裡是賺不到什麼錢的，或者說越繁華的地方，就襯托的他們越不入流，那些自詡為上等人的傢伙，可不會為他們這樣的戲班子駐足打賞。

  但是一些偏僻的村莊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哪裡聽過戲？

  平常的時候，能有一位叔叔先生偶爾來講一下，都能讓他們高興的不得了，聽戲唱戲，絕對是村子裡的農民，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精神追求。

  所以甭管他們唱的有多爛，演的有多差，從服裝到配樂都粗製濫造，但足以糊弄那些沒見識的村民了。

  往往越是窮困的地方，他們這樣的戲班子越能引起轟動，很多時候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聽戲，滿堂喝彩的同時，也能收穫大量的東西。

  銅板也好，各種食物也罷，總歸是能夠讓孫家班不愁吃喝。

  只是這兩年，因為，和東突厥戰爭的原因，孫家班逐漸的窮困潦倒了起來。

  畢竟大家連飯都吃不上了，自然也沒什麼閒情聽寫，往往到了一個村子表演，觀眾屈指可數，也沒什麼打賞，往往只能混一碗飯吃。

  這樣的情況下，日子變得越發艱難，而孫家班也不得不頻繁的有時候在各個村鎮。

  「去通軌縣啊？安順縣都變成這樣了，挨著的通軌縣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算不是荒村，應該也大都是一些窮鬼，肯定沒什麼東西打賞 」

  孫旦生有一點猶豫，實際上以他的想法，最好是直接略過這些村子，去郡府唱戲。

  那裡的人雖然看不起他們，但是富庶之地，他們混口飯吃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以為我們是誰？還看不起通軌縣的村子是吧？咱們唱戲的本就是下九流，連一塊立錐之地都沒有，唱得別人高興能要個打賞，別人不願意我們就走。」

  「你以為到了郡府，自己也能變成人上人？到時候恐怕連唱戲的地方，那些官差都不會給你！」

  孫海望哪裡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想法？

  呵斥了一句，然後把菸袋鍋掐滅，去逗自己的孫女兒了。

  就這樣一群人繼續上路，朝著通軌縣而去。

  走了一整天，臨近傍晚的時候大家都飢腸轆轆，便有人拿出鍋，撿了柴火，用石頭壘灶，開始熬稀飯。

  米粒混著清水，冒出裊裊的白煙，每個人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來。

  等到稀飯熟了之後，孫海望小心地盛了一碗，遞給了自己的兒媳婦。

  「吃吧。」

  話音剛落，忽然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整個孫家班頓時一驚，然後趕緊收拾東西打算逃跑。

  對他們來說，行走在外陌生的人影和馬蹄聲都是非常危險的。

  畢竟這年頭，普通人也不會在外走，所以遇到的人是山賊的可能性非常大。

  馬就更不簡單了，能騎上馬的人不是有大本事，就是有大背景。

  所以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孫家班惹不起的存在，對於他們這種下九流的戲子來，當然是能避就避。

  不過因為剛剛熬了一鍋稀飯，一時間沒地方存放，他們也不會奢侈到直接倒掉，所以手忙腳亂了一會兒，已經避不開了。

  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一位書生模樣的男人騎了一匹馬，在他們面前停下。

  這人穿著一身上好的棉布衣，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臉頰飽滿，面色紅潤，一看就和他們這些連飯都吃不飽的人不一樣。

  這人坐在馬上，等馬停下來之後也沒下來，而是有些驚訝的開口道：「你們是唱戲的戲班子嗎？」

  孫海望猶豫了片刻，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討好之色。

  「這位大人，我們不算是唱戲的戲班子，頂多算是草台班子。」

  這句話是孫海望的自謙，先把自己的身份地位拉低，這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不過馬背上的男人聽到了這句話，反而笑了起來。

  「草台班子正好合適，我叫做唐瑞，想請你們去唱一台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