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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葬禮(下)

2024-10-02 19:26:08 作者: 酉時三刻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

  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出自清朝詩人納蘭性德的《浣溪沙》。

  淒涼;荒蕪;這大概就是此時墓地中眾人的感受吧。

  他們親眼目睹著送葬隊將李峰的骨灰盒子埋入墓碑之中,永遠的長眠於此。心情多少有些傷感。

  謝岩看著正在哭泣的李峰家人,心中也是有些酸楚,儘管他和李峰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好歹也算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於情於理,都有些忍不住。

  韓超拍了拍謝岩的肩膀,隨即走到了一邊。

  「你是謝岩吧?」這時,一道風鈴般的聲音響起。

  謝岩回頭,只見一道身穿黑色長裙的中年女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女人約莫三十多歲,面容姣好,風韻猶存,臉上幾道淚痕顯然也說明了她的狀態。謝岩認得她,方才就在哭泣的人群中,應該是李峰的家人,

  

  「我是,您是?」謝岩有些疑惑道。

  「我叫張小嬌,李峰是我的老公。」張小嬌介紹道。

  「節哀順變。」謝岩連忙說道。

  「謝謝你今天來參加我老公的葬禮。」張小嬌想了想道:「我老公之前有跟我提到過你。」

  「提到我?」謝岩有些疑惑了,根據同事之間的反饋,謝岩在銀行的工作並不算突出,能夠讓李峰在家人中提及,很顯然是一件概率極低的事情。

  「對,就在你們銀行搶劫案發生之後,他告訴我,是你救了他們。」

  張小嬌說到這裡,謝岩倒是想通了。

  「他說如果當初沒有你,可能他的命早就沒了。本來我也是想找個機會感謝你的,但一直沒有什麼時間,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張小嬌說到這裡,臉上的眼淚又開始打轉。

  謝岩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畢竟他也不能去碰對方。

  但好在張小嬌很快就自己調整過來了。

  謝岩也是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其實這次,我找你除了說這個以外,我還有東西想要給你。」張小嬌的話讓謝岩楞了一下。

  「東西?」謝岩疑惑道。張小嬌 點點頭,道:「是他生前準備要給你的,但沒來得及給你,所以你能在明天下午以後來找我一下嗎?」

  「啊,好。」謝岩雖然不解,但他還是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我們先加個聯繫方式吧。」

  張小嬌拿出手機和謝岩互換了聯繫方式。

  而就在這時,從遠處走進來一道身影,是一個男人。

  張小嬌顯然認識他,打著招呼:「董總,您來了。」

  被稱呼為董總的男人點點頭,道:「嫂子,節哀順變啊。」

  「謝謝,你老哥的碑在那邊,我等會就過來。」

  張小嬌指了指不遠處的墓碑,道。男人點點頭,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謝岩一眼,朝著墓碑那邊走去。

  「他是?」等到男人離去後,謝岩這才開口問道。

  「哦,他是誠嘉集團的董事長董行誠,你們行在生意上和他有來往。」張小嬌說,「那我就先去忙了,咱明天下午見。」

  說完,張小嬌便朝著那個男人走去。

  看著不遠處男人的身影,不知道為何,剛才男人的那道目光,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意思,可自己印象里並不記得這個男人,難不成之前的謝岩認識?

  謝岩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韓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他回頭,只見韓超正站在其他的墓碑前,一臉神情緊張的樣子。

  謝岩有些疑惑,他走到韓超的身邊,問道:「怎麼了?」

  韓超指著面前的墓碑,謝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面前的墓碑:慈父馬喜天,慈母朱義診之墓。

  「有什麼問題嗎?這不就是很正常的…」謝岩疑惑道。

  「看時間。」韓超說道。

  「生於1973,故於2023,活了五十年,沒什麼問題啊。」

  謝岩還是沒有明白。

  「你在看看那邊,只看時間。」韓超又指了指附近的幾個墓碑。

  「生於1982,故於2032。」

  「生於1837,故於1887。」

  「生於1984,故於2034.」

  ……

  接連看了幾排的墓碑,上面的時間雖都不一樣,但出生時間與死亡時間相隔只差五十年。如果說一次是巧合,兩次是意外,但在這公墓之中所有已故之人的正常存活時間僅有五十年便顯得很奇怪了。

  「你說這咋回事?」韓超問道。

  謝岩也沒辦法給出解釋,只能是安撫他的情緒道:「也許只是我們算錯了。」

  「算錯了?」韓超顯然對於他的說法並不買帳。

  好在扶妙嫣這個時候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看著滿頭大汗的二人,她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你們兩個,怎麼滿頭大汗的?」

  謝岩和韓超面面相覷,但二人都心知肚明,這種事情肯定不好說出口的。謝岩也只能是說隨意的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

  「我還以為你們怎麼了呢。」扶妙嫣像是將心放下了,「那我們走吧。」

  「等一下,妙嫣。」謝岩拉著扶妙嫣的手。

  「怎麼了?」扶妙嫣回頭。

  「你說咱,咱們這個世界出事故的概率有多大?」謝岩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了這樣的問題。

  「哈?」扶妙嫣楞了一下,隨即摸了摸謝岩的額頭,「也沒發燒啊,咋老說胡話。」

  「你先別管我有沒有發燒,你先告訴我。這個事情對我很重要。」

  謝岩一臉真誠地看著扶妙嫣。見他如此認真,扶妙嫣也沒有當是在開玩笑,拉著他的手,解釋道:「出事故要指的是什麼了?如果說是天災的話,應該是百分之一左右,但如果說是人禍的話,概率會上調一些,百分之二左右。但是按照我們現有世界的人均規模來說,這百分之一,百分之二幾乎可以說是忽略不計。」

  「百分之一,百分之二,忽略不計。」謝岩嘴裡嘀咕著。

  「怎麼了?韓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該不會是發病了吧?」扶妙嫣看見謝岩的臉色不太對勁,於是轉向韓超。

  韓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著急了半天,最後也只能是拉著謝岩,道:「對,他今天出門可能忘記吃藥了,我現在就帶他回去吃藥。回頭再聯繫哈。」

  說完,他著急忙慌地拉著謝岩離開了墓地。

  ……

  這大概是謝岩和韓超兩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感受到不同尋常的地方。第一次是對於時間的計算方式,第二次則是這世界僅有五十年的壽命。

  要知道在原來他們所在的世界裡,排除掉一些天災人禍,意外之類的外部因素,正常人從出生到死去起碼也有八九十年的樣子。甚至是達到一百,乃至於一百多歲。可在這個世界上,五十這個數字卻成了壽命的一道門檻,不管是誰只要到了四十,或是四十五歲左右便會急速衰老,到了五十歲那年便會死去。沒有人可以例外。

  而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突破了五十禁錮的有且僅有一位,但此人到了五十一便死去了,僅僅超額了一年。這些信息都是回程路上,韓超臨時查的。

  面對著這詭異的壽命悖論,韓超和謝岩都感覺到了無比的鬱悶。

  「你說這世界上的人能夠研究出倒著走的沙漏,就沒有辦法延長壽命嗎?」韓超疑惑道。

  「這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不就可以拯救世界了嘛。」謝岩笑道。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回到了家中,然而,就在謝岩將鑰匙插 入鑰匙孔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是咯噔了一聲。

  「你怎麼了?怎麼不開啊?」韓超也發現了謝岩的奇怪之處,他一邊說著一邊推開謝岩,自己用手推門,然而下一刻,那門竟詭異地被推開了。

  「你出門沒鎖門?」韓超問道。謝岩沒有回答,而是走進門內。

  只是看了一眼,兩個人便傻愣愣的杵在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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