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就這麼被丟棄了
2024-10-02 19:22:03
作者: 清禾
很顯然,雖然這裡是岩洞,但是四處皆是荒涼,沒有什麼荒草可言,畢竟走了這麼久就沒有見過一顆仙人掌,她不得不懷疑這裡是假的沙漠?
經這一番話,她不再說什麼,不過她肯定道:「你們慢慢吃,就算是糧草斷絕我也不會吃半口蛇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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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一旦後備的資源用完了還沒有走出沙漠,那麼在這裡是必死無疑的。」
他撂下這句話將手中剝好皮的蛇肉遞給了卓天,命令說:「為了活命,也是為了補充自己的體能,你吃不吃?」
很顯然他憋著怒火,卓天猶豫了很久才接過他手中的蛇肉,這次他要挽回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即便是死,也不能被人瞧不起看了笑話。
其實蛇肉不算很多,也就順著脊椎骨兩側有薄肉,肉質勁道,味道鮮美,尤其是生的,更能嘗出鮮肥的味道。
不過吃蛇肉還是很有講究了,一條蛇分了幾段,每段只要輕輕地用前門牙咬住一側的肉,稍用力向另個方向慢慢撕下,這條肉就會被剔了下來。
他依舊還是那個趙聽風,不懂得真正的憐香惜玉,更不懂得包容與自己不一樣的人,其實他算得上是自私的,只看重了結果,卻忽略了過程。
因為他有他自己的理由,上高中的時候為了更好能進行家族企業的繼承,整個學校的學生在軍區里進行軍訓的時候,而他則是被單獨安排在真正的軍隊裡,這是有必要的。
軍隊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訓練,尤其是學生,沒有摸過真槍實彈的趙聽風被安排在一個看似很普通的班裡,這裡沒人告訴他眼前是什麼地方,以及什麼班級。
整個班級也只有他年紀最小,那時的他才十六歲。
「新來的?叫什麼名字?」班長的個頭不高,胖乎乎的,卻有最靈敏的眼神,他笑嘻嘻的說:「我是這個班的班長,叫錢森,不過與錢學森前輩只差了一個字。」
「哪只是一個字啊?」另個從上鋪翻下來且高高瘦瘦的男子笑道:「分明差的是整個宇宙好不?」
在趙聽風眼裡他們很和諧,很團結,即便是說笑,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怎麼說呢?就好像一家人,這個班的人很少,也就是四個人,所以若說有不合的也不可能。
「我叫,趙聽風。」他回應道,也就是這裡才讓他真正的成長,讓他完全懂事。
以前的懷念也只是存在腦海里不肯忘掉的記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這輩子就不會知道什麼叫做軍隊,什麼叫做真正的考驗。
他在軍隊裡學會了很多東西,其中之一就有吃生食,無論什麼,別說是蛇了,哪怕是有毒又噁心的東西,他也會毫不猶豫咽下去的,因為活著就是理由,只要活著你的任務才能算完成,這句話是班長生前對他最嚴厲的命令和批評。
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自己身為繼承人,趙氏家族企業的長子必須經歷特種訓練,無論到什麼地方,做人必須一身正派,所以他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穩重,做任何事也都很從容不迫。
想到這裡他呆坐在原地,機械般的吃著手中的蛇肉,每一口蛇肉,嚼出來的都帶著濃濃的懷念。
這時,氣氛再一次陷入沉默,看著他們吃著蛇肉,而且還吃的這麼香,羅莉亞尷尬的咽了咽嗓子,她剛吃完麵包,雖說不是很餓,但也不飽,因為她能強烈感覺到自己本能想去嘗嘗蛇肉,但眼睛所見心裡的反應卻是要遠離,最終她還是沒有吃。
在這個地方,遠離文明的社會,似乎人一下就能回到野蠻的時期,也是因為環境所造就,沒有了約束,沒有了道德的觀念,其實在這裡,人就是最普通的動物,如同眼中看著別的動物是一樣的感受。
乾燥的沙漠,空氣好像能燃燒起來,只要一點點的火絲,便可將這個世界燒毀,她只覺嗓子痒痒的,無奈下便拿出水輕輕抿了抿唇上,三國時期曹操為了整治軍紀,在乾渴難耐的情況下,士兵只能望梅止渴。
可現在就算是真正的梅子擺在眼前,她都會覺得沒什麼用處了。
時間過得很久,久的讓她睡意朦朧,她找了一處自覺乾淨的地方,沒有岩石,依靠在牆壁上,等著日落時分。
她閉上了眼睛,卻絲毫不能放鬆,如果說夢想,除了在學校的時候想做一名考古學家,現在只想能回到自己的國家,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美美的睡上一覺,沒有憂慮,沒有謹慎,更不會擔心明天的自己會怎樣,如果可以,她想回到最初的原點,這樣即便是坐牢,也不想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若不是非典,她的人生現在應該在學校里和同學一起學習,一起畢業,她的媽媽每個周末都會為她做好可口的蘋果派等她回家,不會因為停課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不是非典,即便是爸爸有外遇,那麼也會因媽媽的緣故而收斂,那個女人也不會趁虛而入,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可惜,這一切原本就應該說破的,與非典又有什麼關係呢?羅莉亞依靠在牆上無奈的自嘲一笑,她從一開始就不斷的怨天尤人,現在又想著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麼她的人生路是不是更完美?
2002年爆發非典,到現在應該半年多了,多少家庭人心惶惶?羅莉亞緊緊攥住拳頭,只要她閉上眼睛,所有的記憶全部湧現而出,就像巨濤的海浪扑打在她的腦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趙聽風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羅莉亞身上,見她睡著了,他又看了看手上被染髒的紗布,一股暖流划過心尖,說不出的感覺,似乎甜甜的,也似乎酸酸的,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之前他答應過她一定幫她查清殺人案,還她一個清白,所以無論怎樣,他一定會護她離開這裡。
仿佛一眼之間,日光揮灑著餘熱從高空緩緩落下,落在天邊僅有幾片的雲霧上,最後落下了地平線。
羅莉亞只覺有些雙腳有些冰涼,她緩緩醒來一片漆黑,四周無人,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了身,睜大了眼睛四處呼喊著他們的名字,就好像是落單的士兵,受驚的鳥兒,漫無目的尋找同伴。
「趙聽風,卓天,趙聽風!卓天!你們在哪?趙聽風?你們不要嚇我。」她伸出手四處摸索著,可惜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沒有一點點的回聲,頓時心頭涼了半截。
最後,在慌張中她走出岩洞,一股強烈的恐懼湧上心頭,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們甩在這裡。
這一記悶棍打得她措手不及,洞外鬆軟的沙子散發著寒冷,此刻她望了望明朗的夜空,癱軟在沙灘上,她閉上了眼睛,這麼真實的人心,從沒有感受到這麼真實,從頭涼到腳,冷的讓她發抖,難道她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不!突然她從恍惚中甦醒,趙聽風不會丟下她的,如果想要丟下她那麼就不會走了一夜的沙漠尋到她,大可背著食物走自己的路,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事情了,肯定是這樣!
她沉靜了片刻,是自己鎮定了下來,她再次站起身,望著一望無際的沙灘沙丘,刺骨的冷風吹在她的臉頰,月掛高空,隱隱能看見遠處,沙灘的沙塵襯著月色散發淡淡的銀光,就好像油畫大師手繪的美景,透著若隱若現卻顯得必不可缺的環境色。
羅莉亞本想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如果自己離開尋找他們,萬一失之交臂了,那麼就永遠也找不回他們,可惜,無論等了多久,他們還是沒有回來。
失望徘徊在她的眼窩中,心中默默念著下一分他們就會回來了,不斷安慰著自己,一遍一遍的說,不要著急,他們會回來的,趙聽風不是那種丟她不管的人,他們肯定會回來的,只不過,也許他們走遠了,回來慢了而已。
趙聽風說他能聽見風呼喚他的聲音,他肯定能聽見,她握住雙手放在胸前,如果禱告有用的話,如果上帝在她身邊的話,她希望趙聽風能聽見他的聲音,能夠回來,在沙漠裡,如果被隊友丟棄,沒有食物,沒有水源,遲早會被渴死餓死,上帝也不會忍心看到她淪落那般境地。
然而她再一次睜開了雙眼,所有的一切依舊,並沒有看見奇蹟,她陷入了最後的絕望,早就應該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上帝,那麼為什麼會讓她的母親死去?如果真有上帝,那麼為什麼讓她背負這麼重的重擔?如果真有上帝,為什麼讓她淪落在這個地步?
她拿出手中的十字架,這個十字架項鍊是她媽媽送給她的,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這條路太艱難了,難的讓她寸步難行,進不可進,退不可退,想扔掉卻又不忍心,最後只能重新丟盡衣兜里。
沙漠裡的空氣要比其他地方的更加稀薄,沒有植物的光合作用,沒有大氣臭氧的全面保護,有的只是白天的光線,晚上的寒冷。
她抬起眼睛,無意中看見遠處有個抹黑的身影,那個身影朝她這個方向跑來,恍恍惚惚,感覺隔得很遠,他的樣子很急促,她知道目前除了趙聽風和卓天也就不會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