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天堂五月：狂風暴雨

  出來的時候，風滅了，但是眼看就要雨要來了。

  葙子因為明天還有事，所以就一個人先回住處了。

  黃柏他們幾個一輛車，喬苓看著窗外，雨勢洶湧，眼看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這種天氣，總是讓人哀愁，莫名想家，雖說真正的家遠在千里之外，不知道這時候西虹的夜是否祥和，有沒有明亮的星空，如此想著，鼻子酸酸的。

  但是，轉念一想，在這南城也還是有人等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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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柏，送我回家好嗎？」

  「行，喬姐，前面路邊還有做生意的，帶點東西回去，家裡有老人和孩子，還有那老太是不是和南哥的阿姨？」小柏問。

  「嗯，好像是！我不太清楚，沒有仔細問。」喬苓回答，她一聽見周南的名字，就像是在心湖裡投了一個一個石子，頓時起了層層漣漪。

  「行，明天早上要是下雨，你還要我去接你嗎？」

  黃柏看了看一旁的徐洵美，面無表情的坐著，像是有什麼心事，這時候眼前已經看到有雨滴落在車窗上，視線慢慢模糊，所以他就放慢了速度。

  「不用了，我可以的，下雨是很正常的。」

  我們總是適應陽光卻忘記雨天也是正常的，在陽光中走得很好的人，也要學會在雨中奔跑，因為陽光隨時降臨，雨滴也是一樣。

  「小美哥哥，你今晚回家嗎？」茵茵看著小美問。

  「不回去，我想回棋局，明天我們不還有工作嗎？」小美感到有些冷，把上衣的衣裳扣子扣起來。

  「嗯，要不今晚我也回棋局吧，反正明天一早還要趕出來，到時候又要聽爸爸媽媽他們嘮叨了！」

  茵茵家中的人，現在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整天在棋局，女兒家的，就應該在家中學習禮儀，成天往外跑，並且整天接觸一些不好的事情，真是難看，但是林家還有老一輩的林太爺，他是茵茵的爺爺，一直都是支持茵茵的，他總是認為，人應該去做喜歡自己的事，或者是多經歷一些，他老了，有些和事情反而想的更開了。

  眼看雨勢越來越大了，車子裡的氣溫也慢慢降了下來，茵茵覺得冷，說著就靠在喬苓的胳膊上，想著取暖。

  「喬姐，這是南哥給你的信，寄到了我們劇院裡了，早上人給送來的。」小柏說著就把懷裡的信封遞給後面的喬苓。

  喬苓接過來，將那薄薄的信封捏在手裡，仔細折好然後放進口袋裡，向黃柏道了聲，「謝謝！」

  其實她心裡一直還在想，怎麼這次隔了這麼久，阿南一直都沒有寫信回來，現在收到了，心裡也覺得安心了許多。

  「我想說，小美不是要上課嗎？茵茵，你不念書嗎？現在會一直在棋局嗎？」喬苓將自己的大衣來看，將茵茵的小身子裹進去。

  「嗯，有些課程我就修完了，只要後來去就可以了。」茵茵呼吸著喬苓姐身上的味道，讓人很安心。

  「嗯，我也暫時了學校的教學工作。」小美回頭看了看茵茵靠在喬苓的懷裡，趕忙把他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後面的茵茵。

  喬苓聽見他們這麼說，心裡還是有底了，有時候，她還擔心棋局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怎麼辦，但是她還是希望他們能在棋局幫自己。

  「喬姐，明天我們在棋局等你。」小柏和喬苓約定到，眼看著車子就到了喬苓家附近，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砸在車窗上，車頂上，噼里啪啦作響著，茵茵起身看了看外面的雨，擔心道，「喬姐，你可以嗎？」

  「可以，沒事的，很近！你們好好回去，注意安全！」喬苓說著就開了門，毫不猶豫的衝進了雨夜裡。

  因為沒有傘，雨又很大，所以喬苓拼命的奔跑著，沒有注意到黃柏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幸好，回去的時候，家裡的燈都還亮著，她敲了敲門，心想這時候，他們都應該準備歇息了。

  不一會，就見門口閃著一個身影，然後那扇老木門嘎吱一聲開了。

  「苓兒，你回來了啊！吃飯了沒！」婆婆可能是許久沒有見到喬苓了，加上她又在這樣的雨夜回來的，婆婆心裡想著是不是這丫頭在外面出了什麼事。

  「我們進屋說，您別著涼了。」

  喬苓攬著婆婆的肩膀，躲進不大的傘下面，穿過院子，回到了前廳，進去就看見，四兒和麒麟光著腳丫子從樓上跑下來。

  「姨母！」許久未見，那麒麟看見喬苓竟然哭了起來，喬苓笑著把他抱起來，「傻小子，你哭什麼？」

  「哈哈，他天天念叨你，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會與你這樣親，我成天陪他玩，他倒是個白眼狼。」婆婆說著就替喬苓拿下身上的已經濕透了的外套，還拿著棉布給她，讓她擦淨雨水，防止受涼生病。

  「不哭，不哭，今天天有點晚了，姨母沒有帶好吃的給你們，明早我就去買。」，喬苓這樣安慰著，麒麟很快就不哭了，四兒幾日不見，生的更出落了，兩個麻花辮子上繫著白色的髮帶，打眼就能看出來是大家的閨女。

  「四兒，你怎麼生的這樣好看。」

  「真的嗎？」四兒不禁生的好看，而且還生的穩重，她說著就飛奔著去幫喬苓去拿換洗的衣裳。

  「小心點！」婆婆念叨著。

  四兒跑的快，響亮的應著婆婆的叮囑，這樣看來，這些孩子們平時是不廢力氣的，看著眼前的麒麟和四兒，喬苓想著，若是他們能回到自己的家該有多好。

  「您累不累，孩子們聽話嗎？」喬苓看著婆婆問道，眼見她好像是瘦了些，但是精氣神變得很鮮亮。

  「聽話，這世上在找不出這樣乖巧的孩子們了。」婆婆說，其實有了這些孩子們，生活都變得開朗了很多，雖說每天的事情很多，但是她過得很充實。

  甚至都讓她忘記了自己過得前半生，讓她再次領悟到親情的可貴和生命的熱鬧。

  「真的嗎，最近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明早我去給你買。」喬苓問婆婆，她忽然決定接下來有空一定要回家一趟，她的媽媽還在家裡苦苦等她，若是在晚點回去，若是有什麼開不及可怎麼辦！

  她一直都之前記得馮叔對自己說的，這樣就夠了，她知道固執的父親在掛念自己，想來也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倔強都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行，你這些日子這麼忙，一直不回來，就找人送個口信來，買的東西都吃不完。」婆婆指著桌子上的一些乾果給喬苓看，然後又笑著說，「人人都說我養了一個好閨女，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是我的福氣久居他鄉，能有一個人像親人一樣掛念我，照顧我，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我也一直感覺自己很幸運。」

  喬苓一直是不擅長說這些話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是為什麼，心裡油畫就是很自然的表達出來了，有可能是雨天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周南的原因，也可能摻雜著看到一個年輕美麗生命逝去的原因，現在的她對於失去這幾個字眼，真的是怕極了。

  「阿南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婆婆問道，他還不知道，周南已經上戰場了，其實對於過往她本是不打算在提起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周南和自己有著莫大的緣分。

  「婆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和阿南在交往。」

  婆婆聽了後，好像沒有什麼想法，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沉默了好久，喬苓還等著她問一些問題呢，但是就只聽見她說了一句，「那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侄媳婦了？」

  喬苓聽了，不禁笑了出來，侄媳婦，好奇怪啊，但是她笑著回頭道，「我們不一定會在一起的！」

  「怎麼不一定，其實說實話，阿南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好，溫順可愛，聰明善良，為人隨他父親，正直，長大了又氣質彬彬的，在我這看來，你們簡直就是絕配，在我眼裡，只有你能配得上他，也只要他能配得上你，丫頭，你們在一起，一定會是一件好事情，相信我。」婆婆一本正經道，其實說到底她是真的喜歡喬苓這丫頭，沒有想到，她們娘倆真的成為了一家人，說來也真是妙哉。

  「知道啦~其實我們沒有相處很久，剛確定關係，他就被派去戰場了，斬斷時間，我們一直只是書信有來往。」

  喬苓真的就像是和父母在聊天一樣輕鬆，什麼心裡話都說。

  「真的嗎？這個混小子，怎麼能這樣對你，哼，等下次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婆婆說著端來一碗熱乎乎的薑茶，遞給了喬苓。

  「是的，您一定幫我教訓他！」喬苓笑了笑。

  喬苓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好生幸福，好像自己已經和周南訂好了一生了，她像是想起來什麼，就轉身急忙忙的去把自己外套里拿出來，還好信沒有被淋到。

  「婆婆，時間不早了，我們去睡吧！孩子們也不知道在幹嘛。」喬苓起身將四處收拾一下，就挽著婆婆的胳膊上了樓。

  「四兒，很聰明，上次我看她自己在寫東西，很有天賦。」婆婆拍著喬苓的手，叮囑道，「她經常會在你的房裡看書，一看就是一個下午，不吃也不動。」

  喬苓聽了心裡也感到開心，但是又感到難過，這個時代對於飽讀詩書的女孩子其實並不友好，但是既然她如此聰慧，天分使然，也不能刻意抑制，喬苓想了一下，命運如此，就讓她順其自然的走下去，可能是最好的辦法。

  喬苓把婆婆送到房裡，小心翼翼的關起來婆婆房的門，轉身又到了四兒房間的門口，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把手，偷偷探了頭進去，看見麒麟躺在方格錦緞被子上正打滾，一旁的四兒手裡正捧著自己的一本綠色天鵝絨面，燙著金字的書。

  「我可以進來嗎？」喬苓試探的問了問，她的話還沒有落下，就看見四兒一下子把書藏了起來，「姨母！」，麒麟一下子坐起來，奶聲奶氣的叫著她。

  喬苓走到床邊，把麒麟抱起來，高高舉起來打轉，麒麟開心的大笑著，好久不見，這孩子長大了些，抱在手裡有些沉，不一會，喬苓的體力已經跟不上了，「歇會兒，姨母累了。」

  想來自己要進行一些訓練了，就抱著孩子玩一會，自己已經有些喘了，她把麒麟放進被子裡，怕他著涼，然後躺在兩個孩子中間，看著四兒，這個孩子乖，但是心性也成熟的早，別看她不言語，心裡肯定跟個明鏡似的。

  「四兒，你看的是什麼書？看的懂嗎？」

  喬苓見那四兒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把身下的書拿出來，遞給喬苓。

  「啊，這一本是一個朋友送我的，都已經很久了。」喬苓說著翻了翻，她記得這本書是一個一本愛情詩集，當時候，夏木的朋友剛好和這個作家相識，所以就送了他們幾本。

  「你喜歡嗎？」喬苓問。

  「喜歡！」四兒很小聲的說著，然後立馬就躺進被子裡，躲在喬苓的胳膊底下，「關燈吧！姨母，睡覺了！」

  這邊的麒麟到底是孩子心性，早早就睡著了。看著四兒心裡有所顧忌，她輕輕摸著她小小的後背，棉布衫摸在手裡很柔軟，「沒事的，姨母小的時候，也很喜歡讀書，我很能理解，我都知道的。」

  喬苓見四兒沒有反應，就起身將燈拉滅，黑一下子就將屋子占據，世界全都黑了，就在喬苓慢慢陷入睡意，就感受到四兒翻過身來，緊緊抱著她，就這樣，三人慢慢睡著了，等到明天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又將會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