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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紅線2

2024-10-02 19:12:54 作者: 多多

  「哇——」,這簡直太可怕了,我再也按捺不住驚恐,尖叫衝口而出。

  我不要啊!雙魁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兼敗家能花,如果娶了此女進門,估計我會被她榨得屍骨無存,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不知為什麼,雙魁卻似聽不到我的聲嘶力竭的叫聲,仍笑意盈盈地望向我。

  天啊!這個白痴女生該不會是對我暗生情愫了吧?我在她如夢似幻的目光的籠罩下,頓時汗毛倒豎,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後卻有人踏上一步,疾步走向雙魁。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衣,周身籠罩著一股陰森壓抑的氣氛,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在了雙魁的面前。

  「這個就能讓我看到未來的戀人嗎?」雙魁笑靨如花,興致勃勃的打開了盒蓋。卻見盒子裡只放著一團亂糟糟的紅線和兩張破黃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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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啥?」該女在夢中仍白痴得要命,傻氣沖天的問,「難道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是個裁縫?」

  「當然不是。」穿著黑衣服的人輕輕笑道,聲音夾雜著一絲金箔互擊的尖利,「這只是幫助你看到命中注定的姻緣的工具而已。」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立刻嚇出我一身的冷汗。

  如果沒有記錯,這個人就是那個被我封印到鏡子裡長達三年的黑衣少年!雖然知道他設計擺脫了封印的桎梏,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捲土重來了。

  千萬不要聽他的鬼話!

  我急忙衝上去就要阻止雙魁,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迷離的夢境中,我竟然像是個單薄的幻影,什麼都無法抓住。

  雙魁完全察覺不到我的存在,任黑衣少年紳士地拉起手,並用一個金屬胸針刺破了她的手指。

  鮮血從雙魁的青蔥玉指上湧出,浸潤了紅色的絲線。黑衣少年溫柔而親切地為她將紅線系在手腕上,仿佛一個最多情的情人。

  「纏上這個就能看到命中注定的姻緣?真是太浪漫了!」雙魁滿意地看著腕上的紅繩,連連點頭。

  「確實是命、中、注、定!」黑衣少年清俊的臉上顯出一絲獰笑,一字一頓地說,「我怎麼能騙你呢?只要再有七天等待,你就能看到他的樣子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希望他能長得帥一點。」雙魁受他蠱惑,雙目中閃爍著白痴的光芒,似乎已經陶醉於自己編造的美夢之中。

  「雙魁,你醒醒啊!」我伸手要去抓她的肩膀,可是她卻像是霧氣一般,轉眼就消失在朦朧的光線中。

  狹窄的房間裡,晶亮的鏡子前,只余我跟黑衣少年相對而立。

  「沒有用的……」他朝我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輕輕搖頭,「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只是想個辦法讓過去重現,而你又怎能觸摸到已經流逝的時間?」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怒不可遏,「雙魁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生,為什麼要把她牽扯進來?」

  「你誤會我了,我只是想幫助她一下,要看姻緣的人可是她自己。」他聳聳肩,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況且你整整關了我三年,久別重逢,我怎麼也要送你一些禮物。」

  不知道這個傢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如果他也會有好心,母豬都能上樹!

  「最後照例要提醒你一下。」他的一隻獨眼裡閃爍出狡黠的光,「所謂命中注定的情人,未必就是指未來的哦。」

  他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要像過去一樣消失在黑暗中。

  「你給我站住!」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回答……」他豎起食指在我的眼前輕輕搖了搖,「不過和謎底有關的都不能透漏。」

  「兩年前在那個儲物室的門上施咒的到底是誰?那時你明明被關在鏡子裡,怎麼會跑到那個老頭家去畫符?」

  「嘿嘿嘿,那個人既是我,又不是我……」他照例留下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話,一把甩開我的手,隱遁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什麼叫既是他,又不是他?

  我孤身的站在漆黑的夢境之中,一頭霧水。

  看來該人在鏡子裡沒白關三年,表達能力日新月異,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比三年前更加亂七八糟,不知所謂!

  第二天早晨,是枕邊刺耳的鬧鐘將我吵醒。

  因為夜裡做了奇怪的夢,我難免睡得死些,等我暈暈乎乎地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宿舍里居然空無一人。

  枕邊放著一張羅小宗寫的字條:肖肖,我跟老黃去圖書官了,不會丟。

  總算老黃有點良心,幫我接管了這個瘟神兼白痴。

  我望著窗外初霽的白雪,布滿霜華的樹枝,發了十幾分鐘的呆,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但是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直到梳洗完畢,去食堂吃飯,鋥亮的白鋼飯盒裡映照出我的左手,我才爆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紅線!

  左手的尾指上居然纏著一條細細的紅線!

  記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來,我想起了昨晚的夢,想起了夢中的雙魁!

  「餵?雙魁,你下午有時間嗎?我過去找你吧?」事不宜遲,我飛快的扒了幾口飯,就急忙給雙魁打電話。

  「什麼事啊?不是昨晚剛剛見過面?」雙魁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精神不濟。

  「總之你等我就行了,一個小時以後我就過去!」

  「喂,你最好不要過來……」雙魁欲說還休,一改往日無所不言的無腦風格,似乎有什麼事情隱瞞。

  這下更肯定了我的猜測,我立刻掛斷電話,蹬起一輛共享單車飛快地往她所在的藝術學校趕。

  此時已是凜冬,一路上寒氣襲人,風刀刺骨,凍得我瑟瑟發抖。

  可是不知為什麼,一想到雙魁的臉龐,我的身上立刻充滿力量,風馳電掣般飛馳在寬闊的馬路上。

  在不知超過了多少輛形色各異的車以後,我總算站在雙魁她們學校的大門前,渾身大汗淋漓。

  「餵?雙、雙魁?你在哪兒?我到了!」我上氣不接下氣的撥通了雙魁的電話。

  「人家正在往宿舍走呢,陳子綃你到底有什麼事啊?為什麼非要今天過來?」她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呼吸不穩,氣喘連連,似乎正在做劇烈運動。

  「你們宿舍嗎?我知道在哪裡,這就過去。」大一的時候我們有幸去過雙魁的宿舍一次,我能夠清晰地回憶起那條道路。

  拜羅小宗同學所賜,這幾年來,我別的技能原地踏步,認路的本事倒是突飛猛進。

  於是我一邊騎車,一邊看著沿途的風景,尋找著記憶中熟悉的道路。

  藝術學院就是不一樣,鶯鶯燕燕,美女如雲,只不過走了一半的路程,我就看到了好幾個比我們學校那個馬臉校花漂亮了幾個段數的美女。

  我一邊走一邊看,瑞雪映晴,佳人如玉,真正美不勝收。破敗的大學校園,此刻在我的眼中卻不啻於人間天堂。

  然而世事向來難以兩全,天堂中也難免充斥遺憾。

  走著走著,路上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色棉衣的女生,瞬間破壞了周遭的美景。只見她一邊喘氣一邊費力的搬著一個碩大的箱子,頭髮蓬亂,青筋暴流,五官都扭曲得變形。

  我匆匆與她擦肩而過,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恰巧該女也在看我,目光中滿含驚懼!

  難道是我長得太醜?能讓她嚇成這樣?可是下一秒鐘,我突然覺得那張臉極其面熟,急忙掉轉車頭,飛快的原路返回。

  果然,只見那個女生費力的抬著一個巨大的紙箱,正以龜速往小路上移動,似乎在躲避什麼人。

  「雙魁,你給我站住!」我氣勢洶洶的追了上去。

  「啊!是陳子綃啊,我才看到你。」雙魁伸手抹了抹頭上的汗,朝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演技十分拙劣:「你這麼急過來找我有事嗎?」

  我倆相識多年,此女一見到我就非掐即罵,絕少笑臉相迎。

  無事獻殷勤,從來非奸即盜!

  我的視線向下平移,準確的瞄向雙魁隱藏在腿後的那個巨大紙箱,只見箱上印著兩個黑體紅字「醬鴨」。

  怪不得她千推萬阻,不讓我過來,怪不得她裝做毫不相識,見我就逃。

  原來如此!

  「哎呀,你不要誤會了……」雙魁拼命解釋,惜哉欲蓋彌彰,「這是我媽媽給我寄過來的吃的,今天我正好要去郵局取,真的不是不想給你。」

  果然人心不古,世情如霜。

  想我千辛萬苦的趕過來,不過是擔心她的生命安全。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氣的女生,居然會為了這幾包鴨子要將我拒之門外。

  我怒目望著她,一聲不吭,眼風如刀。

  「真是的,男生怎麼還這么小心眼?分你一隻鴨子還不行嗎?別使勁瞪著我了。」雙魁萬般不情願地打開紙箱,從裡面掏出一包真空包裝的食物,塞到了我的書包里。

  「等一下。」我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利落地摘掉了那花里胡哨的毛線手套。

  「陳子綃,你要幹嗎?」雙魁臉上頓時飛起紅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真是的!看她那副模樣,一定是又想多了。

  我瞪了她一眼,但又不好挑明,急忙向她的手上看去。

  只見在紅色衣服的映襯下,那隻手十指纖纖,膚光勝雪。然而在她纖細的尾指根部,正緊緊纏繞著一根微微發紫的紅色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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