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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暗室4

2024-10-02 19:12:06 作者: 多多

  但是前人說過,盲目自大的後果是極其可怕的,尤其是在不了解對方底細的情況下。

  我一時高興,隨即加快手上的動作,邊倒退邊撒著紙灰,眼看就要和老黃還有羅小宗他們倆勝利會師。

  可是奇怪的腳步聲卻突然停在了我身後的一個暗角里,接著就再無聲息,只有沉默的黑暗在長長的迴廊中蔓延。

  我悄悄回頭看去,卻還是沒有半個人影。

  不過一直膽小的雙魁卻突然甩脫了我的手,伸出了雙手,向走廊的牆壁上摸去,看樣子是發現了什麼。

  「喂,你幹嗎?再有一點就好了,快回來。」我急忙叫她過來,怎麼平時沒見她這麼膽大?

  她卻充耳不聞,雙手放在牆壁上,轉身對我說:「這裡……,怎麼有一個門啊?」

  門?難道是辦公室嗎?可我第一次檢查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任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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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奇地拿著蠟燭走過去,在燭光的掩映下,只見雙魁正拉著一個亮晃晃的門把手,面前是一扇銀灰色的木門,看樣子是個雜物間。

  而一縷陰冷黑暗的氣息,正從門後緩緩滲透出來,仿佛門裡藏著一塊萬年無法融化的寒冰。

  我想起剛才身後突然消失的腳步聲,頭皮不由發麻。

  萬事萬物皆有起源,連妖也不能例外,難道這扇門後,隱藏的就是在辦公樓作祟的妖怪的真面目嗎?

  我慌忙將雙魁拉到身後,壯著膽子拽開大門,生怕裡面會跳出一個吐著舌頭或者長著角的怪物來。

  可是門裡的擺設卻簡陋非常,只有一個廢棄的水池和幾個拖把,似乎是清潔工存放工具的地方。

  我舉著蠟燭在這狹小的房間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半點可疑之處,只感到一股奇怪的氣息,在這個不足兩坪米的房間擴散。

  那氣息陰冷而潮濕,還帶著少許腥氣,像是黏膩的霧氣一般,令人渾身難過。

  「我們走吧,裡面什麼也沒有。」我拉著雙魁要走出這個閉塞逼仄的雜物間。

  可是雙魁的腳卻再次像生了根一樣,一動都不動,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滿臉驚恐地指著牆角的一個東西。

  「那、那個!是不是鞋……」

  我心頭不由一緊,急忙向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黑暗中,正有一雙黑色的拖鞋,端端正正的擺在房間的角落裡。

  怎麼在考場上永遠找不到正確答案的雙魁,今晚的眼神竟這麼好使?

  我剛剛要走過去看個究竟,手上的燭火驟然跳躍了兩下,隨即緩緩熄滅,周遭立刻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與此同時,外面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個高亢的呼喚聲:「少奶奶,你在哪裡啊?不要嚇哥們啊!」

  其間還夾雜著羅小宗哽咽著呼喚我的聲音。

  我慌忙向門口撲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拉不開那扇薄薄的木門,它牢固得仿佛一扇被緊鎖的銀行保險柜。

  「開門,快開門啊!」我此時才真正害怕起來,一把扔掉蠟燭,拼命拍打著房門:「老黃,小宗,我在這裡啊!」

  可是我的叫聲就像石沉大海,剛一出口,轉瞬便被周圍的空氣吞噬,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老黃和羅小宗的聲音漸漸遠去,他們大呼小叫著,似乎去走廊的另一端尋找我了。

  「嗚嗚嗚……」我嚇得腦門上滲出一絲冷汗,身後卻又傳來雙魁細細的哭聲:「我好害怕啊,這裡好黑,我們能出去嗎?」

  「不要緊,一定能出去的。」我忙伸手拽住顫抖的雙魁,拼命地安慰她,「會有辦法的,我一定能讓你出去。」

  四周黑得如同潑墨,我和雙魁找了一個角落,小心的依偎在一起。

  我一邊打量著這可怕的黑暗,一邊暗自思索。

  那個妖怪?它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

  每天晚上,故意到處遊蕩,又把我們困在這裡,難道是想讓我們發現什麼嗎?

  可是這個狹小的,幾乎連轉身也費力的暗室里,又哪能藏住半點東西?

  一股陰冷的氣息不斷從牆壁上傳來,隱約有細微的聲音透過冰冷的水泥在召喚我。

  我放開雙魁,好奇的順著牆壁摸去。

  陣陣的涼意,沁透我的手掌,在牆壁上不斷擴散,好像有一個人的意志,被囚禁在這牆壁深處。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湧上我的腦海,記得過去曾在報紙上見過很多類似的報導,據說有些工程隊為了隱瞞死亡人數,會把工人的屍體砌在牆壁里,而人的怨氣,是最容易化為魅妖的東西。

  這個暗室的另一邊,會不會真的有一具骸骨?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假設嚇得渾身發抖,一直坐在我腳邊的雙魁,居然小聲的哭了起來,「早、早知道我不信、不信那個破筆仙。不、不來找你就好了……」

  「你又請筆仙玩了?」我壓抑住聲音中的顫抖,故作輕鬆地問她,「這次有沒有問你的男朋友是誰啊?」

  「當然有……」雙魁繼續邊哭邊說,「不然我怎麼會找你……」

  我正在背包里翻我那可愛的史努比鉛筆刀,打算把磚撬開幾塊看個究竟,一聽到雙魁的話,一下就平白打了個激靈。

  她的話里,似乎藏著比千妖百魅都更可怕的東西。

  果然,就聽雙魁繼續說:「這、這次,那個筆仙就給我寫了半個字。」

  半個字?果然是雙魁請的筆仙,也超級不靠譜。我不敢應聲,好奇地聽下去。

  「是『陳』字的左半邊……」雙魁哭得更加悽厲:「其實我根本不想來找你的,可是認識的人里,只有你的姓里有這個部首……」

  我急忙哆哆嗦嗦地拿小刀刮落牆上的白灰,恨不得把牆挖個窟窿跑出去。

  可是雙魁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嗚嗚嗚,雖然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還是有一點喜歡你的。可是你一直舉止奇怪,和正常人相差太多了,我不想找你做男朋友啊,可是連筆仙都這樣指引我了,我該怎麼辦啊……」

  她邊說邊哭,似乎已經把恐懼拋到了腦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慘身世之中。

  而我則嚇得一聲也不敢應,生怕她再有什麼古怪的想法,這個白痴外加懶惰貪吃的女生,就會一輩子賴上我,每天在我耳邊哭鬧。

  老師說得沒錯,封建迷信害死人。

  我一邊暗罵那根抽風的破筆仙,一邊哆哆嗦嗦地刮牆皮。

  在我的努力下,那原本就有些潮意,幾乎要剝落的灰色牆皮,一下就掉下了一大塊。

  裡面露出深深淺淺的奇怪花紋。

  我伸手掏出打火機,在那藍色火焰的照耀下,隱約可見深灰色的水泥牆壁,赫然寫著,兩個深紅色的,觸目驚心大字:

  救命!

  這是什麼?

  我手上不停,繼續刮著牆壁,背後開始有冷汗不斷滲出,一會兒就浸濕了我的襯衫。

  牆上剝落的面積越來越大,牆灰在我的腳下堆積成一座小山。

  就像上面的字迫不及待要自己奔涌而出一樣,我的手只是輕輕一碰,厚厚的牆皮就立刻分崩離析,沒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大片灰黑色的水泥牆壁。

  上面被人亂糟糟的寫滿了黑褐色的字跡。

  有「救命」、還有「放我出去」一些筆劃凌亂的字跡,和幾道可怕的血痕。

  我拿著打火機,越看越覺得恐怖,一股陰冷的寒意,正透過牆壁上的字,不斷的向外擴散。

  好像剛剛在召喚我的,就是它們?

  難道這就是那個遊蕩的妖怪想讓我看的東西嗎?這可怕的字跡,到底是誰寫在牆壁上的?

  而且這種黑紫色,怎麼那麼像乾涸的血液?

  打火機燃得太久,金屬殼慢慢變得燙手,我急忙熄滅了手上的打火機,牆上扭曲的字跡,立刻隱遁在黑暗之中。

  這時我才發現,似乎很久都沒有聽到雙魁的哭叫了。

  她正有氣無力的靠在角落裡,長長的捲髮遮掩了秀氣的臉頰,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我慌忙跑到她身邊,伸手拍著雙魁的臉:「雙魁,你醒醒,你醒醒啊!」

  「嗯?」雙魁費力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美麗的眸子裡眼神渙散,「是你啊?是不是下課了?再讓我睡一會兒……」

  她已經完全糊塗了嗎?記憶竟然回到了兩年前,我們上高中的時候。

  我焦急的看了一下手錶,才發現螢光指針依舊指向十二點整,連動都沒動一下。

  看來我們在十二點時,就已經踏入了一個扭曲的空間了,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在妖怪的領域待這麼久。

  更何況是雙魁這樣嬌弱的女生?

  「陳子綃……」雙魁依舊在迷迷糊糊地囈語,「你不要亂動,等會兒……,我就把小抄傳給你……」

  我聽了哭笑不得,不愧是成績倒數的雙魁,神智不清時,依舊惦記著作弊。

  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竟然想起了高中時和她同桌的快樂日子,想起了她每天像倉鼠一樣鑽在桌子底下偷吃零食的模樣,還有她永遠解不出數學題的為難表情。

  一切都恍在眼前,一切卻都已付諸了流光。

  我默默的看了看昏迷的雙魁,或許,她也不是一個十分討厭的女生?

  還是我在平時和她的嬉笑怒罵之中,忽略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想到這裡,我又回頭望了望那可怕的、殘缺的牆壁,和上面觸目驚心的字跡。

  如果,真的是一個人的怨氣附著在這猙獰的血字上,是不是要讓它們從牆上消失,我們才能夠得到救贖?

  我望了一眼昏迷的雙魁,堅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只有放手一搏了。

  我擦了擦那把沾滿牆灰的小刀,手起刀落,就在掌心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溫熱的鮮血立刻緩緩流出,我伸手把血塗在那可怕的字跡上,可是剛剛塗掉了一個字,我的手掌就再也沒有鮮血滲出。

  我只好硬著頭皮,又在手指上劃了一刀。

  不知為什麼,平時總是怕痛嬌氣的我,今天居然沒有感到半分疼痛。

  既便那粗礪的水泥牆壁,無情的刮著我皮開肉綻的傷口,我仍然沒有絲毫的感覺。

  只想著自己溫熱的血液,能夠多一點,再多一點!

  哪怕鮮血流盡乾涸,哪怕傷痕斑駁如鱗!

  只要能拯救我想要保護的女孩!

  我便無所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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