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算無遺策

  那人一身僕人裝扮，身上似乎是被煙火衝撞的滿身嗆人的氣息，原本乾淨的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他的話也說的哆哆嗦嗦，「殿……殿下？」他在將軍府前看到裴崇有些吃驚，「將軍府書庫著……著著火了！」

  「什麼？！」顧呈衍聽言立刻把他拽到自己身邊，急切的問，「你再說一遍？！」

  那人道，「將軍！您可算回來了！書庫著了火，把大半的書都燒沒了！副將也暈倒了！奴才正要去請郎中呢！」

  書庫著火？副將暈倒？所以是陳彧呈了另一份文書？裴崇更加認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果真是裴滕的計謀，可……他們這件事已經計劃的這樣隱秘，到底是誰，泄的密呢？

  顧呈衍將那人推開，怒吼道，「快去！」便跑進了將軍府，衝到書庫前時，火雖然已經及時滅掉了，可書庫中的書所剩無幾，副將暈倒在院子裡，如此大的事情，偌大的將軍府竟無一人去宮中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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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呈衍心中似有千萬隻雄獅在吼叫，可他看著眼前殘破的書庫和忙亂的人，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怔怔的喘著粗氣。

  裴崇隨他走到身側，拍拍他的肩膀，「吃一塹長一智。」

  顧呈衍明白裴崇的意思，他自從卓清瀾的那件事後的這一整年，幾乎是用瀟灑浪蕩來偽裝自己，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可憐，而正是如此，他疏於管理府衙，也疏於管理屬下，更疏於……管理自己。幸好今日的事情峰迴路轉，純昇幫他解決，否則，他就真的是踏進了鬼門關，回頭都難。

  顧呈衍怔了好久，似是整整過去了幾百年，而這「幾百年」的光景，讓他已經成灰的內心死灰復燃，戰意再起。裴滕暗中的一場小火，將顧呈衍的神志燒的徹底清醒。

  他們在將軍府留了許久，帶副將醒來之後，詢問了事情的原委，才明明白白的離開。

  純昇居早已備好了上等好茶，等著他們的到來。

  窗外過冬的鳥兒清脆的叫著，樹枝上落下的雪像是用白衣包裹住的醜陋又堅硬的皮囊，純昇坐在暖閣里，靜靜的喝茶，聽著外面腳步踩在雪上發出的吱吱的響聲。

  門開了，一股冷風從外堂吹進了暖閣之中，純昇將臂膀往衣袖中縮了縮，起身道，「殿下，顧將軍，終於來了。」

  純昇再次見到顧呈衍，他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她沒想到，只是這一點事情，就能激起顧呈衍沉睡了一年之久的鬥志。又或許，是裴崇對他說了什麼，推動他逐漸走向成熟。

  風雪潑墨，純昇一席白衣坐在墊上，三成成角。

  顧呈衍頗是客氣，感激之心流涌，「幸好有純昇姑娘，此事才可逢凶化吉。」

  純昇尚記得當日，他在祥虎鏢局時看著文書，忽然想起什麼，對范蓁道，「范大哥，凡事我們都要多留一手。」當日便是那樣一句淺薄的話，竟然救了顧呈衍的命。

  說純昇謀略高超，並非無憑讚譽，而是她卻有這個實力，稱得上「女謀士」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