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若有公道

  「已經告訴他了，明日便是喬罄年回京的日子，他怕是在蓄力呢。」

  純昇落下一子，繼續道，「那顧將軍情緒一定很激動，殿下到時不幫他嗎？」

  純昇問完便定睛看他，只見裴崇波瀾不驚，隨手一子落在棋盤上，「他的確很激動，可有些事情，他來做比我親自做要好得多。」

  一杯茶飲下，純昇無言。於裴崇而言，她自然認為裴崇說的是對的，這種事，他不親自出手更好。可於顧呈衍而言，他孤軍一人與喬罄年分庭抗禮，或許打心裡也希望裴崇到時可以幫他言語幾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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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士原來這般難做。也罷，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也不後悔。

  裴崇拎著那壺茶水，卻發覺手上輕了不少，再一搖晃，裡面已經空空，他轉頭朝門外喚了一聲，「支軼，再倒壺茶。」

  支軼推門而入，這一盤棋還沒下完，他已經來回沏了三壺茶了。

  純昇的心思雖不在棋盤上，可眼裡還有棋盤的布局，即便裴崇落子步步緊逼，她也絕不含糊，「文書已經送到顧將軍府上了吧？」

  「送到了。」裴崇並未抬頭，語氣平和道，「純昇啊，你哪點都好，唯獨有一點，就是太面面俱到了，你以為本王坐到這個位置是稀里糊塗坐上來的？」

  純昇聽裴崇的話，竟低頭不禁一笑，裴崇看她的動作，也知道她被自己逗笑了。

  純昇道，「是純昇多慮了。」

  「啪！」一子落定，二人都鬆了口氣。裴崇笑著，「我贏了。」

  下棋本就是遊戲，誰贏誰輸，純昇不在乎，只要計劃是他們共贏，那她便放心。對於她而言，這棋下的也委實累了一些，肩膀酸疼，她揉著自己的肩膀，看著裴崇將他的棋子連同自己的棋子都分出來，裝在棋笥之中。

  「不好了！姑娘！」陳彧來不及稟報，直接衝到了屋中，「姑娘！純昇居著火了！」

  陳彧還沒等在純昇面前站穩，支軼便也衝進來，與陳彧的神情並無不同，也是滿臉焦急，「不好了！殿下！純昇居著火了！」

  裴崇收著棋，表面不作聲，也無任何波瀾，他只是想看看純昇作何反應。不想純昇竟比他還要鎮定三分，只是將面紗掀起一半，微微喝了口茶，又將面紗遮好，道，「急什麼，是郭城的純昇居，又不是京城的純昇居。」

  陳彧急迫道，「純昇居著火，是郭城的人飛鴿傳書來報信的，說火勢蔓延的極大，殃及了純昇居所在的大半條街巷！怕是此刻火還沒被撲滅！」

  支軼看了看陳彧，對裴崇道，「呃……殿下，我收到的報信和陳公子的差不多……」

  純昇斜了半個身子，看了看她與裴崇身邊的炭爐，「雖說冬日乾燥，炭爐常用，失火常有，可純昇居早已無人居住，又何來失火一說？」她抬頭，似是同裴崇商議的語氣，「這是有人在警告我，若我再繼續一意孤行，京城的純昇居就會如郭城的一般，且殃及池魚。」

  裴崇這才皺了眉頭，「本王派人去查。」

  「查了又有何用？是誰你我心知肚明。」純昇毫不在意。

  是裴滕，誰都知道。

  可裴崇卻道，「總要給你個公道。」

  純昇挑眉，指著陳彧，瞧著裴崇，眼底生出笑意，「我沒傷沒亡，我的人也沒傷沒亡，且隨他去吧，要什麼公道？這世間若真有公道，便不會有那麼多深淵。」

  世間若真有公道，便不會有那麼多深淵。

  裴崇將她的話聽進了心裡，微微一怔，登時有些感懷。若真有公道，自己也不會年紀輕輕便日夜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