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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探

2024-10-02 18:59:59 作者: 宴阿心

  徵國二十六年,晚秋的最後一場寒雨落在郭城。

  冰冷刺骨的寒氣直往人的骨髓里鑽。寒雨落在地上,青石板周邊的泥土又翻了一層新,不過很快,就凍成了脆弱的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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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城玄關的馬蹄踏著城門關上的最後一刻衝進城內。兩扇城門之間偌大的悶響也沒能擾了馬兒飛奔的速度。馬上的人著著蓑衣,頭戴斗笠,腰別佩劍,手上的馬鞭用力甩在馬背上,高聲疾呼,「駕——」

  雨水打穿了他的斗笠,猝不及防的在他眼角滑下一滴。

  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憑藉月光瞧見他深邃而堅韌的雙眼。他騎著馬,在靜謐的街道上留下一簇黑影。

  「她處於郭城,最繁華的長安街地帶,所住之處,門是狹小的桃木門,桃木門上掛著一張桃木牌:純昇居。殿下,據說那女子心氣高傲,從不見權貴,您去了免不了要吃閉門羹。」

  「本王知曉了。」

  他想到出發前所知道的消息,眼角便又添了一份堅定。

  「吁——」他勒緊韁繩,馬蹄在雨滴中踏了幾下才停穩,在桃木門前盤走。

  這桃木門本可以不算做門,拆了也不妨事,因為路過的人可以完全看到裡面還有一間茅草堆的大屋子,雖說是茅草所堆,可做工也著實細緻,倒不比其他人家的屋子簡陋到哪裡去。

  裴崇礙於斗笠遮擋視線,不顧寒雨,將頭上的斗笠摘掉,掛在馬頭上,自己則看向純昇居。裡面不帶一絲光亮,明顯是主人已經休息,他匆忙趕路,無奈到郭城時已是三更,如此叨擾於人,也不是辦法。

  裴崇坐在馬上在純昇居門前徘徊盤旋許久,從衣襟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錦囊,系在了桃木門上,確認再大的風雨也不會刮掉後,帶上斗笠,轉了馬頭,消失在街巷拐角處。

  馬蹄聲消失過後,純昇居亮了光,茅草屋的門被打開,一書生模樣的男子撐著油紙傘,一路小跑到桃木門旁,先是打開門左右看看,副又搖頭嘆息,在插門時見到了那個錦囊,便解了下來攥在手裡,跑回屋去。

  「姑娘。」男子抖掉了衣裳外浮著的雨滴,將錦囊呈在她眼前。

  女子坐在幽暗的紅燭旁,只看得一副冷清無情的眼睛,面上戴著面紗,看不清容貌。她輕啟雙唇,盯著眼下的書,看也不看那錦囊一眼,便道,「扔了吧。」

  聲音柔媚,蘇的如同寒雨打在眼珠里一樣,讓人一抖一個激靈。

  書童模樣的男子也沒多言,只是微微的搖頭,嘆了口氣,走出門去拿了火摺子,點著了錦囊,連同錦囊里還沒打開的信箋,一同仍在了火盆里。

  他看著燒成灰燼的錦囊,可惜道,「只站了半個時辰便回走了,這樣的誠意,難怪姑娘不願看——」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夜的那場秋雨,下到了人的心尖里,下的人都穿上了厚重的衣裳。

  陳彧正準備出門再采些炭回來,一打開桃木門,便看到了將馬拴在一旁,自己坐在門前巨石上的裴崇。

  裴崇聽到木門吱吱的響聲,立刻從仍舊潮濕的巨石上站起來,他整理了衣袂,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陳彧,互為作揖。

  裴崇穿了身及普通的衣衫,神情虔誠,道,「閣下便是陳公子吧?可否引薦在下見一見純昇姑娘?」

  陳彧低頭瞧著自己手臂上挎著的籃子,禮貌的欠身,詢問道,「閣下是……」

  「哦!」裴崇這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見到純昇居的人,便做了自我介紹,「在下是一屆名仕,想來聽純昇姑娘指點一二。」

  陳彧上下打量裴崇片刻,挎緊了手中的籃子,邁開步子,從他身側繞過去,故意言之,「沒有誠意之人,姑娘不見。」

  裴崇刻意隱瞞身份,想試探這純昇居的人,發現,果然,連這裡的侍從都這樣不簡單,一眼便能看穿自己的身份。待裴崇再轉身求情之時,發覺那書童模樣的公子早已不見,他只得坐在巨石上,等那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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