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味道

  咦？

  等等！

  這味道？

  這味道？

  尹靜默慢慢離開那道牆，從捂著臉的手指縫裡一點一點往上尋找，終於看見了那張熟悉又陌生英氣逼人的臉。

  「轟」的一下，腦袋裡像被人投了一顆炸彈，頓時腦漿四濺，眼冒金花。

  幾萬個怎麼辦在在心裡呼嘯而過。

  然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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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靜默捂著臉的手始終沒有拿開，所以，她覺得柳川風應該不會認出自己。

  她低著頭捂著臉，用假音說了句「對不起」，又說句「謝謝」，然後就想趕緊逃跑。

  剛走出兩步，後面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尹靜默，這次又是設計好的？」

  腳下一頓，又一陣驚雷從頭頂飄過。

  尹靜默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面對不好的事情，能逃則逃，實在是逃不掉了，哪怕是跪地求饒，也是保命要緊。

  現在這情況，除了硬著頭皮迎上去，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慢慢轉過身，笑得比哭還難看，

  「師兄，是你啊，好久不見！」

  柳川風就那麼看著她，不理會她虛假的招呼，也沒打算自己說點什麼。

  都說沉默是最好的武器，它可以掩飾人所有的情緒，讓對方無法解讀你的思想，無法走進你的內心世界。

  尹靜默被盯得無所遁形，什麼意思這是？叫住她，又不說話。

  「咳咳」，清了清嗓子，尹靜默又沒話找話說。

  「那個...師兄，你也是來參加同學聚會的嗎？韓雨彤說同學聚聚，沒想到你也...」

  後面的「來了」兩個字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因為她看見柳川風的臉像這夏日的陣雨天氣一樣，陰晴不定的忽明忽暗。

  真是一點沒變，看著他臉上的變化，尹靜默就有點心虛，又說錯什麼了嗎？

  趕緊把剛才說過的話在腦子裡反覆咀嚼，總共就兩句話，想破腦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

  尹靜默在心裡罵了句：沒出息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見到他還是慫。

  「要是想到我來，你是不是就不會來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柳川風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在這麼炎熱的夏日中午，讓人感覺到冬季的嚴寒。

  尹靜默看著那張冰塊臉，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他說的對，要是知道他會來，打死她也不會來的。

  韓雨彤說同學聚聚，跟他算什麼同學，只是同校而已！

  沉默代表認可，柳川風看著無言的尹靜默，心裡的怒火越燒越旺。

  當年莫名其妙的分手，然後一聲不吭的離開，一個月前，說自己不回來參加婚禮，現在又優哉游哉的出現在他面前。

  沒錯，這就是尹靜默，總是那麼讓他捉摸不透，在用盡五花八門的招數將他擒獲後，再狠狠的一腳踢開，甩人甩的那麼理直氣壯。

  當他是病貓嗎？

  正當柳川風準備發作時，韓雨彤和黃登來了。

  「呀，你們兩個都已經來了，我就說快點過來，都怪他在那裡磨嘰。」

  韓雨彤沒注意兩人間的不和諧氣氛，只管自己在那嘚嘚著。

  黃登看一眼柳川風的臉，就知道事情沒有按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他趕緊拉了一下韓雨彤的衣角，笑著說：「對對，怪我耽誤時間了。」

  然後，他走到柳川風面前，問：「瘋子，你們來多久了，怎麼站在這裡說話了，走，我們上去吧。」

  說完拉著柳川風上樓，還不忘回頭沖韓雨彤使眼色。

  韓雨彤和尹靜默走在後面。

  看著尹靜默低頭不語的樣子，韓雨彤小聲問：「你們...吵架了？」

  吵架？

  那是有關係的人之間才會發生的事。

  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吵架，那得有親密關係才行，他們之間連吵架的身份都沒有。

  尹靜默訕笑：「沒有，我跟他為什麼要吵架。」

  韓雨彤看她一眼，沒有接話。

  偌大的包間裡，就坐了四個人，顯得空蕩冷清。再加上尹靜默和柳川風之間的特殊氣壓，讓氛圍更是古怪起來。

  快12點了，也不見有其他人來，再回想起昨天韓雨彤說的話，「墨子，你長點心吧，據我所知，人家柳川風可還單著呢。」

  那時提到柳川風，她有片刻的怔愣，不過也就只有片刻而已。

  片刻過後，她隨意道：「他單不單著跟我有什麼關係，人家現在怕是都不記得我是誰了。」

  想到這些，尹靜默頓時明白了，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同學聚聚，分明是黃師兄和韓雨彤合謀好的偶遇重逢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