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什麼是真相

  寒風冷冽，冰花滿地。

  被林刻從陣法中帶出來的蕭伯符，滿臉羞愧的，站在林府中一座冰湖之畔，不敢直視林刻的雙眼。

  陣法中的戰鬥，依舊沒有結束，一道道轟鳴聲不斷傳出。

  陣法外，空氣輕輕震盪。

  「你們先聊。」

  封小芊說完這一句，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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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她的智慧，當然明白此事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會牽扯出一個巨大的隱秘，自己留在這裡，蕭伯符肯定會有所顧忌，未必會說實話。

  見封小芊離開，蕭伯符眼中浮現出更深的苦澀，垂著頭，道：「老夫對不起你，別無所求，只求一個痛快。」

  林刻背負雙手，目光盯著前方的冰湖湖面，道：「我知蕭老絕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能讓你做出忘恩負義的事，背後必定是有一股你無法違抗的力量。那股力量，到底來自於誰？」

  蕭伯符使勁搖頭，道：「不能說，不能說的，一旦說了，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林刻，有些事，比你想像中更加可怕。」

  「無論有多可怕，我就想知道真相。」

  林刻的目光堅定，問道：「是蕭南庭嗎？」

  蕭伯符依舊在搖頭，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真相？你若是不放棄追查，老夫擔心，終有一天你會惹禍上身。至少現在，蕭家的那位，還不知道林家出了一個你這樣的天才。」

  「若是那位知道了，會怎樣？」林刻道。

  「必將你抹殺在搖籃之中。」

  蕭伯符立即又道：「林刻，聽老夫一句勸，不要再追問下去，也不要去太微星域。以你的實力，只要待在白劫星，還是可以守護住林家。畢竟，死亡季已經結束，真人級別的強者，是無法進入這顆星球。」

  「那人到底是誰？我只想要一個答案。」

  林刻轉過身，逼視蕭伯符的雙眼，道：「蕭老應該明白，林刻絕對是一個能夠守住秘密的人，更是一個能夠克制自己的人。我只想知道，我的敵人是誰？」

  「你……好吧！」

  蕭伯符長長一嘆，點了點頭，道：「我只知道，要滅林家的人，乃是蕭家最具權勢的人物。」

  「蕭家的家主，還是蕭南庭？」林刻問道。

  蕭伯符搖頭，道：「都不是！家主的權勢雖然很大，可是蕭家如今畢竟是以南庭大人為尊，很多重要的決策，家主都得去請示才行。」

  「可是，南庭大人很少理會家族中的事，畢竟對他而言，家族中的事就算再大，也只是小事。所以，真正主理蕭家事物的人，乃是大夫人，她是南庭大人的髮妻。」

  林刻的雙眼，深深的一眯，道：「大夫人為什麼要滅林家？」

  「我不知道。」蕭伯符搖頭。

  林刻又道：「你對林惜折，又知道多少？」

  蕭伯符繼續搖頭，道：「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

  林刻道：「蕭真呢？他知道多少？」

  「他知道的，應該不會比我多。」蕭伯符道。

  林刻不再問，明白以蕭伯符的身份的確不可能知道太多東西，沉思了片刻，隨即邁步離開，獨留蕭伯符一人，茫然的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林刻找到了林頌，直接攤牌，道：「太公，蕭南庭與我娘是什麼關係？」

  林頌略微怔了一下，盯著林刻那雙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睛，嘆道：「看來是瞞不下去了！沒錯，當年你娘與千機商會的左財使蕭南庭，的確是有很深的交情，曾一起進入阿拉冥山界域闖蕩。」

  「後來呢？」林刻問道。

  林頌略微頓了頓，道：「沒了！」

  「沒了？從阿拉冥山界域回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刻道。

  林頌道：「因為在阿拉冥山界域得到了很大的機緣，你娘便去了太微星域修煉，至今都還沒有回來。」

  「太公求求你，不要再騙我。為什麼每次問到我娘的事，你就有不同的說法？到底你哪一次說的是真的？還是每一次都是假的？如果我娘去了太微星域沒有回來過，我是怎麼出現在林家的？」林刻道。

  林頌抓了抓頭皮，以嚴肅的神情說道：「你是被千機商會的星域天舟送回來的，你娘在太微星域，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不測，所以，只能由老夫和你外公將你撫養長大。節哀吧，孩子，武道之路就是這麼兇險。太微星域強者太多，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屍骨無存。」

  林刻心中很無奈，太公總是能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將真相告訴他。可是他能怎麼辦，總不能把刀架到太公的脖子上吧？

  「你們不說，我便憑自己的力量，去查找真相。」

  丟下這句話，林刻來到被陣法籠罩的那座院落，望向正在戰鬥的蕭真和羅謙。

  封小芊道：「問出真相了嗎？」

  林刻沒有回答，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脈絡，與一些猜測。只不過，他的內心在抗拒，本能的不想接受這些事實。

  「蕭家在太微星域，屬於什麼級別的勢力？」林刻問道。

  封小芊道：「蕭家的主要勢力，位於太微星域六大高等星球之一的仙女星，雖然家族中有大地神仙級別的強者，可是，卻只能算是三流家族，屬於千機商會的附屬家族之一。」

  「直到蕭南庭的出現，蕭家上下才算是雞犬升天，二十年來，家族勢力越來越強大，幾乎已經能夠與一座萬年門閥相抗衡，達到准一流勢力的級別。蕭南庭就如一根樹幹，不斷推動蕭家開枝散葉，發展壯大，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

  林刻不再多問，陣法中，蕭真和羅謙的戰鬥，已是接近尾聲，二人的元氣都幾乎消耗殆盡，只能使用肉身拼鬥。

  「嘩啦。」

  將陣法打開一道裂口，林刻和封小芊走了進去。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林刻喚出絕路戟，調動大日扶桑氣，將絕路戟催動到了極致，化為一根火焰神戟。

  「嘩啦。」

  身形彈躍而起，雙手持戟，猛然向蕭真劈了下去。

  蕭真的手中，也是一根戰戟，奮力揮出，與絕路戟對碰在了一起。可是，已是強弩之末的他，怎麼可能擋得住林刻的全力一擊？

  「嘭。」

  蕭真本就在剛才的交戰中受了內傷，承受不住絕路戟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右腿一曲，單膝跪在了地上。

  地面，裂開了一大片。

  林刻閃電一般的變招，收戟，又橫劈，戟杆重重的砸在蕭真臉上，顴骨直接塌陷下去，身體則是斜飛出去數丈遠。

  「轟隆。」

  蕭真才剛剛墜地，來不及起身，林刻已是追上，戟尾重重的落下，擊中他的胸口，頓時響起肋骨斷裂的聲音。

  「說，大夫人為什麼要對付林家？」林刻道。

  蕭真被絕路戟抵得胸口塌陷，痛得渾身抽搐，聽到林刻說出「大夫人」三個字，眼中更是浮現出一道驚異之色。

  「蕭伯符……敢……敢出賣大夫人……他……他必死……」

  絕路戟釋放出來的火焰，將蕭真的胸口，燒得焦黑。

  羅謙沖了過來，大吼：「林刻，你幹什麼？不帶這個玩的，我都已經要擊敗他了，你居然這個時候來掠奪勝利的果實？感情我用原鏡映照了那麼久，全都成全了你？」

  羅謙指向掛在圍牆上的一面原鏡，剛才的戰鬥，全部都被原鏡記錄了下來。

  他可是指望著，憑藉這段鏡像畫面揚名。

  封小芊拉住準備去興師問罪的羅謙，對他輕輕搖頭，傳音說了一句。

  「什麼？」

  羅謙臉色一變，頓時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震驚的道：「蕭真竟然如此混帳嗎？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要滅林刻全家？以前怎麼看不出來他這麼有魄力。」

  封小芊懶得理他，走到林刻的身旁，探出一隻纖細雪白的玉手抓住絕路戟，道：「蕭真不能死。」

  躺在地上的蕭真，大笑：「沒錯！殺了我，只會讓大夫人更加重視林家，到時候徹查下來，一定會查到你的身上。林刻，除非你一直躲在白劫星，否則以大夫人的手段，以蕭家的力量，你必死無疑。」

  「是嗎？」

  林刻手臂一沉，絕路戟爆發出更強的力量，壓得蕭真嘴裡嗆出一口鮮血。

  封小芊對著林刻搖了搖頭，道：「他只是一把刀而已，殺了他，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打草驚蛇。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

  「什麼辦法？」林刻問道。

  躺在地上緊咬牙齒的蕭真，也露出聆聽的神情。

  「蕭真不能殺，也不能放。可是，若是他瘋掉了呢？比如，在阿拉冥山，被妖冥氣侵入身體，導致神智錯亂，變得瘋瘋癲癲。」封小芊道。

  聽到這話，蕭真臉色變了又變，道：「我是……我是真人，擁有強大的元魂，精神意志無比堅定，你們計劃不可能成功。若是……若是放了我，或許還有的談。」

  林刻覺得封小芊說得有道理，殺了蕭真，的確是打草驚蛇。

  如果要查蕭家和大夫人，他的身份，現在絕對不能暴露。

  林刻道：「可是白劫星沒有妖冥氣，倒是有些麻煩。」

  「沒有妖冥氣，卻有一隻妖冥雞，更有一隻黑蜈妖冥魂。若是想要蕭真變得神智錯亂，最好選擇那隻妖冥雞。」封小芊道。

  羅謙站在一旁，一臉茫然，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躺在地上的蕭真，嚇得臉色慘白，道：「你們是聖門的聖徒，我勸你們善良，做事要光明正大，怎麼可以這麼卑鄙？你們的良知呢？你們的所作所為，與魔道武者有什麼區別？」

  「聖門若是墨守成規，沒有一點手段，早就被魔盟滅掉。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良知？你來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有問過自己的良知？」封小芊蹙眉，輕輕搖頭。

  為了林刻，她根本不想去追究此事到底誰對誰錯，聖門的規矩，也只能暫時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