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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選秀不如選人才 (1)罵得好,此子可為今科狀元

2024-10-02 15:38:31 作者: 迦樓羅北斗

  有了皇帝的一紙詔令,再加上上下官員的齊心協力,這次傻皇帝登基三年後才開的科舉考試倒是出人意料的順利。

  兩個月里就走完了從鄉試到會試的流程,眼看就到了殿試之日。

  在李暮發現傻皇帝擬定的殿試題目是出自《資治通鑑》的《序民》之後,他對於這題目的含義自然的心知肚明。不過他卻並未進言要傻皇帝改其他題目,而是面不改色地將這個題目分發了下去。

  殿試不比鄉試和會試,參加的學子眾多。能通過鄉試和會試的層層選拔,來到這金鑾殿參加這最後一場的殿試的,也不過區區三十人而已。

  那些學子在這金鑾殿裡,將進行足足三個時辰的殿試。而他們要寫的殿試策論題目就是《序民》。元蕾蕾本想著要不要委婉的提醒傻皇帝,這個題目其實不是他出的。可是傻皇帝卻對這個題目十分滿意,以為這就是自己擇定的。於是元蕾蕾也就不曾多言。

  無論她對邪祟占據了傻皇帝的身體有多不滿,她也必須承認,邪祟救了她的命。而邪祟在朝堂上,無論是是與李暮針鋒相對,還是阻止選秀,開科舉人,其實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這個題目也是他翻遍了典籍才擇定的。這些都是他的功勞,不容抹殺。

  雖然不願意承認,元蕾蕾早已經不願意去細想,自己對於那個曾一次次占據了傻皇帝身體的邪祟的感情,什麼時候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

  殿試三個時辰的考試時間結束之後,便是各位翰林加素有才名的臣子以及首輔李暮來批閱考卷。

  

  只是誰都很清楚,其他入選的人也就罷了,這狀元卻是定然會是李暮一手定奪。

  只是,讓李暮沒有想到的是,傻皇帝居然要求這閱卷之事不在御書房進行,而是在金鑾殿進行。

  「首輔大人總說朕閱歷甚少,朕也想跟著各位股肱之臣們,好好地學習一下如何品評這殿試的考卷。不知道首輔大人可方便?」傻皇帝望著李暮,話說的慢吞吞的,眼神之中也是一片的誠懇。

  李暮本不想答應,可是這是殿試,殿試選拔出來的人才本來就被稱作是「天子門生」,如今天子想要看一下他們批閱考卷的過程,他若拒絕,說出去委實不太好聽。況且,那些剛剛完成了考試的學子們,就在偏殿等候著。李暮固然這三年來獨斷專行,可是他到底還是顧及著人前的體面規矩。

  當即就點了頭。

  於是,諸位翰林和臣子們,便與李暮一起看起了一份份的考卷。

  能過關斬將,進入殿試的其實已經算是十分出色的人才。是以,眾人們都看得津津有味,一會兒就沉浸在了這些華彩斑斕的策論文章之中。

  試卷一份份的在眾人手中傳閱。可是,其中一份卻是受到了冷遇,好幾個翰林學士在看到那份策論的時候,全都是面色一變,就急匆匆地將它塞到了一邊。

  殿試時間太長,應試的學子們和閱卷的臣子們都只能餓著肚子繼續辛苦。可御座之上的皇帝自然不必受這番苦楚。御案上放了幾樣精巧的細點,還有元蕾蕾在一旁侍奉茶水。

  只是傻皇帝的目光一直都緊緊地追隨著各位考官們的動作,並沒有碰一下桌上的茶水點心。

  當那份試卷被第三位翰林翻開之後卻迅速地塞到一邊的時候,元蕾蕾終於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啊。

  「那份……」元蕾蕾忍不住嘀咕。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唯恐被李暮聽到。

  還好,李暮遠在御階之下,而且此時金鑾殿裡為了方便各位考官們看試卷,早已經排布好了一列桌椅,旁邊還有太監宮女在考官邊隨時侍奉。幾個考官還時不時地互相議論著,是以,她的這番小動靜,無人覺察。

  傻皇帝舉起手中的茶盞,裝作喝茶,也是壓低了聲音道:「好像各位考官全都對那份考卷……不屑一顧?」

  元蕾蕾點點頭。照理說,能過關斬將殺入殿試的人,怎麼說文章是絕不會差的。怎麼這些翰林學士們,一個個卻是全都面色大變,好像是看到了什麼非常了不得的東西?

  正當他們在悄悄說話的時候,又有一位翰林將手中的試卷全都翻閱完了。

  李暮道:「拿過來給我看看。」

  侍立一旁的小太監便急忙快步走到那位翰林的身邊,將那許多卷的試卷全都捧起,送到了李暮面前。

  那小太監唯恐動作遲了便遭到李暮呵斥,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跑過來的。他完全不曾注意到,在他匆忙的動作間,有一卷試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他的臂彎間靜悄悄的滑落了。這試卷滑落在金鑾殿厚厚的地毯上,不曾發出半點聲音,然後就無聲無息滾落到了角落裡立柱的帷幕之下。

  此時大殿裡的翰林學士們全幅精神都在眼前的考卷上,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有那麼一份考卷,居然已經無聲無息地在他們眼前不見了!

  元蕾蕾與傻皇帝交換了一個眼神。

  正當元蕾蕾以為傻皇帝要她將這份考卷撿起來還到閱卷的翰林學士那邊的時候。卻聽到他說:「你將那份拿過來給朕看看。」

  元蕾蕾沒想到他會這樣,卻看到他看著自己,眨了眨眼睛。一瞬間,元蕾蕾就想起了,眼前的傻皇帝,其實也曾是個跟在哥哥的身後玩玩鬧鬧的孩子。於是,元蕾蕾裝作更換茶點,若無其事的轉到帷幕後,將那捲試卷撿了起來,捧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傻皇帝展開試卷就細細地看了起來。

  他看得極慢極認真,那些翰林們都已經翻閱過了好幾張試卷了,他還只是剛剛將手中的那份試卷看了個開頭。

  不知不覺,已經是夕陽西下。

  李暮輕咳一聲,整了整衣袍,走到御階前,朗聲道:「經過老臣和各位翰林學士們的仔細批閱,這位學子的策論為最佳!可堪為狀元!」

  傻皇帝聽了,頓時雙眸晶亮,亦是精神一振道:「快拿上來給朕看看。」

  執事太監便利索地從李暮手中接了那份試卷,捧到了傻皇帝的手中。

  傻皇帝捧起那份試卷,便仔細地看了起來。

  他照例看得極慢,李暮雖然十分不耐,可是開科舉人點狀元這種事情,乃是天下學子翹首以盼的大事。若是這種事情他直接越俎代庖了,只怕他就真的是觸犯了眾怒。無論這御座上的皇帝是不是傀儡昏君,這一份過場,必須要走。

  李暮耐著性子等啊等。還好此時早已經有太監們送了茶水上來。在他喝完第三杯茶的時候,御座之上的傻皇帝放下了手中的試卷。

  「朕看完了。」

  李暮早已經都快不耐煩了,忙不迭地道:「既然如此,就請陛下御筆欽點這位學子為今科狀元吧!」

  誰知道,傻皇帝卻是搖搖頭:「這篇文章,看似辭藻華麗,格式工整。其實卻是通篇吹捧阿諛之詞。朕既然擇定了《序民》為殿試策論的考題,就是希望能看到各位學子對於朕登基三年來,執政的得失。可是這篇文章里卻只有吹捧阿諛,朕覺得……朕覺得……」,傻皇帝結結巴巴的,有點說不下去了。

  元蕾蕾在一旁看著,暗暗著急。她很清楚,其實皇帝並不傻,只是不夠才思敏捷。原本這一點點的駑鈍在平常人身上委實算不了什麼。只可惜,他要面對的卻是李暮這個老奸巨猾的首輔。每到這種關鍵時刻,就總顯得舉步維艱了。

  「這些學子雖然都是自鄉試會試層層選拔而來,可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多讀了幾本聖賢書,若說真正的治理國家大事的能力,卻自然是沒有的。陛下如今看著覺得不妥的地方,只待他入朝為官,略歷練幾年,必然也是一位足以為國分憂的股肱之臣,陛下莫要心急啊。」

  總之,李暮的意思就是,你覺得不妥的地方只是因為他只是個學子,陛下你現在就挑剔他實幹的能力不行,似乎未免為時過早。

  果然,李暮這番似是而非的道理將傻皇帝一時間繞了進去。可是他還是本能的覺得不太對。只見他沉吟半晌後,卻是搖搖頭:「並非如此。這位學子的策論會如此,只是因為他自身見解有限。旁的學子卻是並非如此。」

  李暮一張老臉已經是隱隱的十分難看,當即道:「不知道,陛下說的是哪位學子?可否將他的策論考卷給老臣一觀?」

  傻皇帝雖然一直都在御案前觀望著各位翰林學士們批閱試卷,可是真正看到的卻只有剛才呈到他手中的那一份。李暮這番話,當真是包藏禍心,鬼祟至極!竟然是硬生生要將皇帝駁到退無可退的境地之中!

  他本以為,傻皇帝會立刻偃旗息鼓,只說其他的他都未看過,還是按李愛卿的意思辦吧。

  過去的三年裡,這御座上的傻皇帝一直都是這樣做的。雖然前幾天傻皇帝變得不那麼安分了,可是李暮相信,在這朝堂之上,一手遮天說一不二的人,還是自己!

  可是,讓李暮沒想到的是,傻皇帝微微一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宮女:「將這份試卷給首輔大人看看。」

  一份試卷就這樣在托盤上呈到了李暮的面前。

  李暮整個人都有點驚了。可是眼前這份試卷,無論是紙張還是裝幀全都是與其他的試卷沒有絲毫區別。他飛快地掃了一遍那些放在桌案上的試卷,二十八份,加上皇帝御案上的那份,和托盤上的這份,正正的就是三十份。傻皇帝並未臨時作假夾帶。

  李暮心思電轉,卻到底顧不上多想。從托盤裡取出這份試卷,「嘩啦」一聲抖開,就看了起來。剛看了個開頭,他的臉色就變了。

  隨著一行行往後看,他的臉色便是越來越陰沉。這學子的膽子也太大了!

  居然敢直言不諱說天子執政三年來不過是首輔的傀儡,而他這個首輔只知斂財,於國無寸功!言辭犀利至極,幾乎就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身為託孤重臣首輔大臣,卻心胸狹窄倒行逆施,若是放任他如此肆意妄為,國將不國!

  李暮額角的青筋蹦得突突的,他的手緊緊地攥著這份試卷,若非他僅剩的理智提醒著他,這裡是金鑾殿,上面有天子,旁邊有眾多臣子,這許多雙眼睛全都正在盯著他。只怕他會當場咆哮,叫人立刻將那大放厥詞不知死活的學子從偏殿裡當場拖出來,杖斃,株連九族!看這些學子哪個還敢冒犯他李暮的威嚴!

  可是,此時此刻,他只能忍。

  在幾乎要將手中的試卷撕裂之後,李暮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將心中翻騰的怒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沉聲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如何?」

  傻皇帝卻是好像絲毫不曾覺察到他渾身上下這如有實質的怒火,從容道:「朕覺得,這位學子言之有物,頗能針砭時事,雖然言辭過於犀利,少了君子端方仁厚的底蘊,倒也不失為美質良才。朕覺得,他可為今科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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