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兩杯茶水

  瑞靜嫻帶著鏟子和籃子來到山莊一角。牆根下有幾株色彩鮮艷的蘑菇。旁邊倒著一隻松鼠，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她挖了個坑，把松鼠埋了，開始小心翼翼地採摘蘑菇。

  鄭玄站在山莊門口，看到馬車被追回來，鬆了一口氣。

  熊仙仙下了車。鄭玄問：「魚先生回來了嗎？」「不知道！」熊仙仙氣哼哼走了。桑奇趕緊跳下車，追上去。若離扶著魚秋白下車。鄭玄見到魚秋白，終於踏實了，看到若離又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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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利亨說：「鄭玄，把魚先生帶回去！別叫他四處亂走！」鄭玄說：「魚先生，請。」魚秋白輕輕點頭，帶著若離往裡走。圖利亨帶著人騎馬走了。

  瑞靜嫻挎著籃子回來，遠遠看到魚秋白，有些詫異，看到他身邊的若離，更加納悶。

  鄭玄送魚秋白回到近香園，退出來守著。莫霄廷急匆匆趕來：「魚先生回來了嗎？」鄭玄說：「回來了，還帶回一個丫鬟。」「丫鬟？」莫霄廷稍稍愣了一下，邁步走進院中。

  魚秋白正在和若離說話。莫霄廷進來了。若離站起來，警惕地看著他。魚秋白起身道：「莫大俠來啦。」莫霄廷看了一眼若離，問：「魚先生，這位姑娘是？」魚秋白說：「我家的丫鬟，若離。我一直沒回去，家裡送她來照顧我。莫大俠請坐。」二人落座。若離站到魚秋白身後。

  莫霄廷問：「先生剛才出門了？」魚秋白說：「唉，別提了。仙仙小姐硬要拉我出去，讓我教她抓山雞。我想不去都不行。」莫霄廷說：「被我師兄慣壞了。先生不用理她。」魚秋白笑著說：「她可是泰山派的大小姐。我在這寄人籬下，哪敢得罪她呀？」「魚先生說笑了。您可是我們請來的貴客。」

  這時，靜嫻端著茶盤走進來。若離默默看著她。

  靜嫻放下茶盤，把那杯茶輕輕放到魚秋白面前。魚秋白見只有一杯，說：「莫大俠請。」莫霄廷說：「先生不用客氣。您喝吧。」靜嫻小聲說：「這杯是先生的。我再去拿。」

  魚秋白說：「她可能不知道莫大俠要來。」莫霄廷點頭微笑，看看若離：「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若離沒吭聲。魚秋白說：「這孩子不愛說話。應該是夥計們回去，說了我留在泰山做客。家裡不放心，派人送她來照顧我。我也不知道她要來，剛好在山下碰到了。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仙仙小姐。」莫霄廷微微一笑，沒再多問。

  一會，靜嫻又端來一杯茶，默默放到莫霄廷面前。魚秋白說：「莫大俠請。」

  莫霄廷端起茶杯，靜靜看了看。靜嫻在旁邊偷偷看著，好像有點緊張。莫霄廷湊近聞了聞，扭頭看著靜嫻：「你又學著烹製新茶了？」靜嫻低著頭，沒吭聲。莫霄廷笑了一下，把茶杯端到嘴邊，開始飲用。靜嫻偷偷看著他，好像很緊張。魚秋白注意到了，有些納悶。

  莫霄廷喝完了，放下茶杯：「這茶的味道有點怪。你用的什麼茶？」靜嫻直勾勾看著他，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莫霄廷隱隱覺得肚子裡有些不對勁，手捂到肚子上。魚秋白問：「莫大俠，你怎麼了？」莫霄廷說：「腹內隱隱作痛。」他漸漸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著靜嫻。靜嫻後退兩步，緊張地看著他。莫霄廷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支撐著慢慢站起來：「靜嫻，你給我喝的是什麼？」靜嫻緊張地慢慢往後退。

  莫霄廷頭上開始冒汗，已經站立不穩，慢慢往前走了兩步，忽然癱倒在地。

  魚秋白驚詫道：「靜嫻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離也有些吃驚。

  靜嫻轉向門口，撲通跪倒：「爹，娘，我終於給你們報仇了！」

  魚秋白驚詫地看著她。若離拿起莫霄廷用過的茶杯，仔細看了看，又瞅了瞅趴在地上的莫霄廷：「先生，茶里有毒！您沒事吧？」魚秋白說：「我沒事。」

  靜嫻慢慢拔下頭上的髮簪，高高舉起，用力往自己的脖子上插去。

  若離看到了，慌忙將手裡的茶杯打出去，正中靜嫻的手腕。茶杯和髮簪相繼掉到地上。

  鄭玄在外面聽到動靜，探頭望了一眼，發現靜嫻跪在地上，快步跑進來：「靜嫻！」到門口，猛然看到莫霄廷倒在地上，愣了一下，慌忙衝進去：「師父，你怎麼了？」莫霄廷說：「茶里有毒。」

  鄭玄扶他坐好，起身抽出長劍，指著魚秋白：「把解藥拿來！」若離抬手彈開他的劍，護住魚秋白。鄭玄驚愕地看著他們。

  靜嫻回頭說：「是我下的毒，跟魚先生沒有關係！」鄭玄轉身將劍架在她脖子上：「快把解藥交出來！」靜嫻說：「你殺了我吧。」莫霄廷叫道：「不要！不要傷害她！」鄭玄愣愣地回過頭。

  莫霄廷說：「她沒有解藥。你過來，聽師父跟你說。」鄭玄轉身回來，扶住師父。莫霄廷說：「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一定要答應師父。」鄭玄流淚說：「師父放心，我一定為你報仇！」

  莫霄廷虛弱地搖了搖頭：「不。我要你答應師父，替我照顧好靜嫻，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她。」鄭玄一愣：「師父，是她下毒害你！」莫霄廷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答應師父！」鄭玄只得流著淚點頭。靜嫻慢慢轉過臉來，愣愣地看著。

  鄭玄扶著莫霄廷慢慢起身，坐到椅子上。莫霄廷說：「你先去出去，在外面守著，不要叫任何人進來。」鄭玄不願意。莫霄廷說：「快去，師父有話要對靜嫻說。」鄭玄只得領命，憤恨地看了一眼靜嫻，哭著走了出去。

  莫霄廷無力地說道：「靜嫻，看來當年的事你都知道了。」靜嫻站起來，走到莫霄廷面前：「我親眼看到你殺了我爹我娘，還有府里的十幾口。他們都是好人，你為什麼要殺他們？」莫霄廷說：「我對不起瑞大人，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府里所有死去的人。我向你們賠罪。」他支撐著慢慢站起來，撲通跪倒在地。靜嫻嗚嗚地哭了起來。

  莫霄廷努力抬起頭說：「今天死在你手裡，是我罪有應得。我終於可以解脫了。臨死之前，我只有一個請求。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說著說著，慢慢癱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