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巧言勸說

  眾人議論道：「難怪他咬著人家不放，原來心裡有鬼！」「泰山派的便宜都敢占，怎麼想的？」

  魚秋白自責道：「都怪我一時衝動，非要把事情說出來。事情鬧成這個樣子，我對不起裴老門主。」圖利亨說：「他活該！」莫霄廷從熊天闕手裡接過合同，還給魚秋白：「那是他咎由自取。」

  

  魚秋白收起合同，轉頭看了看，小聲問莫霄廷：「這麼多人聚在這，有什麼大事？」莫霄廷說：「今日召開議盟大會，商討各派結盟。」魚秋白說：「各派結盟？那肯定要選個盟主啊。不知推選哪位英雄？」莫霄廷說：「還沒有正式商討。不過我掌門師兄威震齊魯，應當是眾望所歸。」魚秋白看了一眼熊天闕，沒說什麼，轉身走入人群。

  熊天闕愣了一下，大聲說道：「把他叫回來！問問他什麼意思？」

  莫霄廷趕緊過去叫住魚秋白：「請留步！」魚秋白問：「有事嗎？」莫霄廷說：「閣下轉身離去，是何緣故？」魚秋白笑著說：「我是來送酒的。你們在這選盟主，跟我也沒什麼關係。酒送到了，我自然要走了。」

  莫霄廷靜靜看了看他：「剛才見識了閣下的口才。只怕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有何高見，不妨明言。」魚秋白往台上望了一眼，看了看莫霄廷，搖頭苦笑。莫霄廷疑惑道：「先生何意？」魚秋白說：「常言道，禍從口出。有話未必要說出來，否則容易惹禍上身。」莫霄廷看了看他，左右看了看：「請隨我來。」

  做了偽裝的楊連混在人群中，看到魚秋白被人引走，悄悄跟了過去。

  莫霄廷帶著魚秋白來到營地邊緣：「這裡沒有別人。先生有話可以跟我說。在下莫霄廷，熊天闕是我大師兄。」魚秋白：「原來是莫大俠。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跟你說說。對與不對，都請勿怪，更不要告訴熊掌門。」莫霄廷說：「請講。」

  魚秋白問：「這次大會是誰召集的？」莫霄廷說：「在泰山議盟，當然是由我師兄召集的。」「各派結盟由哪些門派提議？」「是我們泰山派發起的。」「你說推選熊掌門當盟主是眾望所歸，現在都有哪些人知情？」「泰山弟子不用說了。五蓮門、泗水幫來得早，也已經問過意見。」

  魚秋白微微一笑：「也就是說，在場的幾十個門派、幾百號人，目前只有三四個門派知道今日要選熊掌門當盟主？」莫霄廷愣愣地點頭。「熊掌門發起議盟大會，自己又當仁不讓地要做盟主。」魚秋白笑了一下，輕輕搖頭。

  莫霄廷說：「各派結盟本是公益之舉，我師兄牽頭髮起，無可厚非。推選盟主，要能號令群雄。論當今威望，我師兄當然是不二人選。」魚秋白說：「我不是質疑熊掌門威望，也不是說他不能當盟主。只是覺得，事情這樣辦，容易受人詬病，對熊掌門和泰山派未必全是好事。」莫霄廷說：「願聞其詳。」

  魚秋白說：「熊掌門率眾滅了魯山派，隨即發起議盟大會。各派誰敢不來？營地就在泰山腳下，周圍都是你們的人。泰山派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這種情況下推選盟主，有人提議熊掌門，相信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熊掌門當上盟主看來已經沒有懸念。」莫霄廷說：「我師兄出於公心，竭力促成各派結盟，當盟主也是眾望所歸。先生這麼說，恐怕有失公允。」

  魚秋白說：「各派原本自行其事，忽然被召到一起商量結盟，聽從熊掌門統一號令，有些門派可能並不情願，有些雖然贊成，心中卻在覬覦盟主寶座。當然了，這裡是泰山，如果熊掌門要當盟主，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統一結盟，選熊掌門當盟主，一切都會很順利，看上去好像眾望所歸。大家心裡怎麼想就很難說了。」莫霄廷微微皺眉，陷入沉默。

  魚秋白繼續說道：「我開門做生意，對武林之事倒也略有耳聞。以泰山派的實力，熊掌門稱霸齊魯綽綽有餘，在場各派恐怕無人能敵。可是齊魯之外，還有天下武林。少林、武當、崆峒、丐幫，不知泰山派與他們相比實力如何？能否像稱霸齊魯一樣雄視天下？」莫霄廷說：「少林、武當乃天下武林的魁首，可以領袖群雄。我們怎敢與之相比？」

  魚秋白說：「嶗山派與魯山派有嫌隙，告到熊掌門這裡。熊掌門仗義出頭，帶人滅了魯山派，倒有齊魯霸主的氣勢。不知莫大俠想過沒有，推選盟主的事，萬一有人不服，找到少林、武當，訴說被泰山派壓迫，不知少林、武當會不會過問？會不會召集其他門派來泰山討說法？」

  莫霄廷一驚：「先生覺得會出現那種情況？」魚秋白說：「我不知道。我只是給莫大俠提個醒。你想想有沒有這種可能？」莫霄廷稍稍想了一下，說：「請先生跟我去見掌門師兄。」魚秋白笑著擺手：「我是看莫大俠為人謙和，這才多說了幾句。你不必當真，更不要跟熊掌門說起。他馬上就要當盟主了，這些話他肯定不愛聽。我就不去觸那個霉頭了。」

  莫霄廷問：「那這件事怎麼辦才算穩妥？」魚秋白說：「少林參禪，武當修道，何曾靠殺伐盛氣凌人？天下武林唯其馬首是瞻。所以最重要的不是靠武力威脅，而是實力作保、以德服人。讓大家心服口服，心甘情願。」莫霄廷點了點頭，拱手道：「願聞先生指教。」

  魚秋白笑著說：「我哪有什麼指教？莫大俠為人謹慎，回去想想也就知道該怎麼辦了。」莫霄廷說：「我從沒想過這麼複雜的問題。先生見多識廣，既然看得如此透徹，必有應對之法。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魚秋白說：「問題不在於熊掌門是否有資格當盟主，而是不能以這種方式當上盟主。」莫霄廷問：「那我們應該怎麼做？」魚秋白說：「眾人都已經來了，結盟的事還是要說的。既然是議盟大會，何不把重點先放在『議』字上？」莫霄廷沒太明白。

  魚秋白說：「熊掌門可以先跟大家提議各派結盟的事，讓大家回去思考結盟的章程和盟主人選。約定時間，比如一年之後，再來聚會，確定章程，推選盟主。既可以毛遂自薦，也可以推選他人。這樣大家心裡有了準備，也彰顯泰山派的氣度和熊掌門出於公心。」

  莫霄廷說：「這樣好是好，就怕到時候大家都想當盟主，局面失控，枉費了我師兄一片苦心。」魚秋白笑著說：「以泰山派的實力和熊掌門的威望，還需要擔心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