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擊金鐘首仙

  這一日，元始天尊問南極子：「廣成子已來了多少時日？」南極子說：「已兩月有餘，再過兩日就滿八八六十四日。」天尊問：「他的修為可有進境？」南極子說：「有。他修行甚篤（dǔ），開頭幾日便摒棄舊有，走上正途，如今已大有進境。」元始天尊吩咐白鶴童子：「你去知會廣成子，兩日後我看他展示道果。」白鶴童子領命。南極子小聲囑咐：「讓他認真準備，不必過於緊張。」

  廣成子正在麒麟崖邊打坐。白鶴童子找來，見他練功專注，站在附近默默等候。廣成子運行完周天，輕輕舒展腰肢。白鶴童子這時才邁步上前。廣成子起身問道：「你來找我？」白鶴童子說：「天尊讓我通知你，兩日後看你展示道果。」廣成子聽了，多少有些緊張：「不知我該如何演示？」白鶴童子說：「到時天尊自有吩咐。師父讓我轉告你，認真準備，不必緊張。」廣成子說：「我一定認真準備。」說完，心中仍不免惴惴。

  兩日後，南極子帶廣成子走進玉虛宮。廣成子參拜已畢。元始天尊問：「近日你重新看了《黃庭養生篇》，有什麼心得？」廣成子忐忑地扭頭看著南極子。南極子說：「你不必緊張。無論有什麼心得，如實說出便可。這是師尊考你。」

  

  廣成子稍稍整理頭緒，把這些天心中所悟一一道來。南極子在一旁微微點頭。元始天尊臉上也漸漸露出笑意。廣成子講完，怯怯說道：「這便是弟子心中領悟，如有不妥，還望天尊教誨。」元始天尊說：「你能有如此領悟，不枉修行千年。想必其中也有南極子的功勞。」廣成子說：「弟子資質欠佳，確實多蒙仙翁指點。」南極子忙說：「啟稟師尊，弟子只是偶爾解說字句，至於這經文要義，全是他自行參悟，弟子並未參與。方才聽他一番陳述，弟子也受益不淺。」

  元始天尊點了點頭，對廣成子說：「文藏殿有我玉虛宮諸般修煉之法，想必你也看過一些。除了剛才所講，還有什麼，也都一併說說。」廣成子說：「弟子慚愧。得窺黃庭養生妙法，已屬萬分榮幸，實在不敢貪多。除了《黃庭養生篇》，弟子並未觀看其他經文。」

  元始天尊讚許道：「難得你有此悟性，洞悉我玄門妙理；恬淡謙誠，心中更無貪慾。適合入我闡教玄門。今日便叫你入我門下，全修我玉虛妙法。」廣成子喜出望外，慌忙拜謝：「多謝天尊！多謝教主！」南極子在一旁提醒：「還不改口？」廣成子稍稍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多謝師尊！」

  元始天尊吩咐南極子：「自今日起，你教他五行遁術、飛舉之功。」南極子領命。元始天尊再施恩惠：「廣成子，我賜你六十日金剛護體，助你修習五行遁術、飛舉之功，其間可免受一切傷害。六十天之後，就要看你自身的修為了。」廣成子受寵若驚，再次拜謝。

  元始天尊掌中推出五縷金光，罩住廣成子全身，忽然進入他的體內。廣成子身軀一振，頓覺渾身舒爽有力。南極子扶起他：「恭喜師弟。」「多謝仙翁。」南極子說：「今後你我便是師兄弟了，切莫再如此稱呼。」廣成子趕忙改口：「南極師兄。」

  廣成子先去文藏殿記熟經文，又得南極子從旁指點，很快學會五行遁術、駕雲飛行。六十日過後，失去金剛護體。天上地下、火里水中、金石草木，仍能穿行自如，往來無礙。廣成子心中歡喜。南極子和白鶴童子也為他高興。

  元始天尊得知，甚為滿意，讓他繼續參看經文，試學其他法術，偶爾親自指點。廣成子入門之後，修行甚篤，進步很快。不知不覺，多年過去。

  這一日，南極子讓白鶴童子在麒麟崖懸掛金鐘。廣成子上前問道：「南極師兄，金鐘為何要掛在這裡？」南極子說：「一會師尊出來，會有吩咐。你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現。」廣成子一愣：「這金鐘與我有關？師尊要用它考我？」南極子微笑道：「但願你有機會敲響它。」廣成子更加納悶。

  仙樂飄飄，瑞靄縈繞。元始天尊從玉虛宮出來，駕臨麒麟崖邊。南極子、廣成子上前參拜。

  元始天尊命侍女摘來一朵鮮花，用手輕輕拂過，隨手往空中一拋。那花倏然飛走，在空中不見了。廣成子愣愣地看著，不解其意。

  天尊又命侍女點燃一炷香，對廣成子說：「那朵花被我拋到千里之外的九仙山頂。給你一炷香時間，把它尋來。」廣成子為難道：「千里之外，一朵花落在山頂，只怕弟子難以找到。」天尊說：「那花經過我手，會綻放金光，唯有玉虛弟子方能看到。你只有一炷香時間，儘快去吧。」廣成子領命，急忙升上雲頭，疾行而去。

  元始天尊帶著南極子返回宮中，只留白鶴童子看守燃香。

  眼看那炷香已經燃燒大半，白鶴童子焦急地舉目張望著。漸漸起風，那炷香燃得更快了。白鶴童子急忙用手攏住，為廣成子爭取時間。廣成子遲遲未歸，那炷香一點一點燃到盡頭。白鶴童子無奈，準備回去報信。

  廣成子降落雲頭，問：「怎麼只有你自己在這？天尊和你師父呢？」白鶴童子說：「天尊早已回宮。我師父說，這炷香燃盡之前，你若回來，便敲響金鐘。現在……」回頭看了一眼，忽然驚喜道：「剛好來得及。師叔，快去敲鐘！」

  廣成子快步過去，抓起鍾槌，用力一敲。金鐘發出美妙聲響。白鶴童子說：「可以了。我們進去吧。天尊和我師父在裡面等著呢。」

  進入宮中，廣成子走到台前，雙手捧上鮮花：「啟稟師尊，燃香燒盡之前，我已從九仙山尋回此花，請師尊查驗。」侍女上前接過鮮花。

  元始天尊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廣成子，你根性深厚，修煉有成，已是我玉虛宮第一位敲響金鐘的弟子。」南極子說：「恭喜師弟。從今往後，你便是我闡教的擊金鐘首仙。」

  廣成子愣了一會，慌忙擺手：「師尊，不可！有大師兄在，弟子怎敢僭越？若說闡教首仙，非南極師兄不可！」南極子說：「師尊如此安排，自有道理。你可安然受之。」廣成子還是擺手，不敢領受。南極子說：「師弟，師命不可違。」廣成子只好拜伏叩首：「弟子謹遵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