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五，夏樂葵有一個單人的嘉賓活動，大勇嚷嚷著胃疼沒法出門，裴熙便主動提出陪她去。

  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裴熙沒有開車，和她一起坐地鐵。活動結束後，由於主辦方拖延了些時間，而他們與其他戰隊約定的訓練賽即將開始，夏樂葵面露焦慮，急匆匆地想趕回基地。

  裴熙用打車軟體叫了輛車，誰知司機開著開著，突然轉向一條陌生的路線，稱自己要去接另外的客人。

  裴熙提醒道：「我們點的是全單，不是拼車。」

  司機面色鐵青，盯著前方的路況，充耳不聞。

  車廂內氣氛詭異，眼看行駛得離基地越來越遠，夏樂葵急得不行：「不好意思，我們還要趕時間。」

  司機還是不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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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無論他們如何請求，司機始終一言不發。

  裴熙微皺眉頭，拿起手機，想要投訴。

  突然，汽車一個急轉彎，飛馳上一條偏僻的小道，車輪用力撞上路沿，發出劇烈的聲響。

  天色已晚，四周荒無人煙，狹窄的街道黑壓壓一片，只有一盞快要壞掉的路燈散發著些微的光。

  裴熙見司機情況古怪，立刻拉著夏樂葵下車。

  沒想到司機從後備廂掏出一把三四十厘米長的刀子，惡狠狠地追砍他們。

  腳步聲越來越近，夏樂葵側身躲過一刀，下意識地將裴熙護到身後。

  她在新聞里見過，美國有人開車時心情糟糕，就在等紅綠燈的間隙直接下車開槍把前面的司機斃了，兩人無冤無仇，素不相識……

  她練過武術，揍過流氓，但沒遇見過真刀真槍。

  此刻繼續逃跑很可能後背遇襲，夏樂葵心一橫，正準備豁出去應戰，裴熙高大的身影迅速擋在她前面，厲聲道：「你快跑！」。

  語畢，裴熙動作敏捷地與司機周旋，試圖將他引到別處。白晃晃的長刀在空中揮舞，金屬的反光在黑夜裡格外瘮人。

  裴熙趁司機收刀的間隙，飛起一腳踹向他的肚子，將他踢出好遠，可司機人高馬大，體格健碩，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雙目發紅，近乎失去理智，再次咆哮著沖向他。

  夏樂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驟然發寒。

  剛才的動作全是幌子，司機的目標是裴熙的右手！

  不行！前輩的手不能受傷！

  前輩不能受傷！

  面對利器，裴熙一邊躲避，一邊用餘光注意著夏樂葵的安危，還要分心保護自己的雙手，動作備受局限。

  眼見司機面色猙獰地衝著裴熙的腦袋揮刀而下，引誘他抬起手臂格擋，夏樂葵找準時機向他撲去，試圖徒手奪刀，不料腳底一滑，重心不穩地跌倒在地。

  她的行為成功吸引了司機的注意力，他轉身砍向她。刀光閃過，夏樂葵的腦海一片空白。

  為什麼自己在節骨眼上這麼沒用？！

  後面發生的事仿佛一場夢，她遲遲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一直到突然被人拽過手臂拖出好遠，拉到懷裡，夏樂葵才睜著呆滯的眼，看到司機已被打暈，倒在地上抽搐，無法動彈。

  裴熙翻轉過她的肩膀，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夏樂葵感覺到他全身都在顫抖，他喘著粗氣，擰著眉，向來神情淡漠的臉上滿是驚慌。

  「你沒事吧？沒事吧？傷得重嗎？疼嗎？」

  「沒……」

  裴熙舒了口氣，倏地將她抱入懷中。

  他抱得太緊，夏樂葵無法動彈，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聽見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

  很快，裴熙鬆開手臂，喘息著，用著一種從來沒見過的深沉目光注視著她，他張開手掌，指腹緩緩摩挲她的臉頰。

  夏樂葵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隨著他的指尖而顫動，正如她之前想像過的那樣，他的手指如冰塊般涼。

  他的懷抱卻無比溫暖。

  裴熙漆黑的眼瞳中有火光在隱隱閃爍，手掌猛地扣在她腦後，俯下身……

  一股電流躥遍全身，皮膚隨之燙了起來，夏樂葵緊張地闔上眼，全身陣陣酥麻。

  他的嘴唇在離她咫尺之處停下，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鼻尖上。

  夏樂葵一動都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裴熙用力將頭扭到她耳邊，啞聲道：「樂葵，你別總讓我擔心。」

  心臟仿佛即將跳出胸腔，夏樂葵慌忙咬住下唇。

  他叫了她的名字。

  「前、前輩，我快喘不過氣了……」夏樂葵的雙眸覆著層水霧，胸腔起伏，忽然想起了什麼，關切地問，「你、你的紅疹好了嗎？」

  剛認識的時候，邱櫻說過，被女人碰了，他身上會起疹子。

  裴熙沒答話，拉開兩人的距離，抬手揉了揉她的額發。

  去警察局處理完事件的後續，裴熙打了個電話。

  「我叫領隊安排人來接我們了。」他指向街對面的咖啡廳，「去那裡等著吧。」

  夏樂葵低頭，瓮聲瓮氣說：「好。」

  兩人並肩而行，裴熙將手機轉到左手，空出的右手不動聲色地靠向她，卻在小指相觸的那刻收了回來。

  耳邊響起沈奇先前的提醒——

  「各大俱樂部對男女同隊的顧慮之一就是住在一起生活不便，我們作為國內首例，一定不能出事。」

  他收回的手漸漸握緊。

  現在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