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力成了網紅
2024-10-02 07:08:24
作者: 拾鈺
越是成為話題,機身社交基地機客流量越激增,日日爆滿。更兼江太太一案已經了結,江珊珊將吉力贈予我們公司,吉力被暫時安放在機身社交基地,他傳奇的試毒能力名滿天下,一到社交基地就成為大紅「人」,每天都有很多從外地趕來的遊客專程來看吉力試毒表演,雖然每次收費1000元,依然一票難求。
吉力確實很出色,在江太太的調教下,他還學會了辨別其他幾種毒物。為了觀察機身是否有自我學習能力,公司安排了同樣強悍的機身「屍花」來和吉力做搭檔。屍花原本是東南亞森林中一種名叫阿諾爾特的花草,它聞起來像腐肉,能吸引蒼蠅傳粉。它是世界上最大的花,重量相當於一個孩子。不過,最神秘的是,屍花是一種寄生物,它需要其他植物的部分或者全部的營養和水分,因此,它的基因組織里會有外來的遺傳物質,一般都來自宿主。據科學家研究,屍花的基因組中有一種名為「轉座子」的高度重複基因,這也是一種了不起的基因,它們能夠重複間隔、剪切和粘貼自己,屍花90%的基因組由轉座子構成。機身「屍花」的體內,移植了屍花的這種基因能力,所以他會比一般機身更加具有自我發展智能的能力。
果不其然,屍花和吉力搭檔不過1周,已經學會鑑別包括鉈中毒在內的好幾種中毒情形。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突破,因為吉力在設計之初就有專門的毒庫,受過專業的培訓,屍花只是作為搭檔,或者說是助理之類的角色在旁邊觀摩學習而已。那些被添加在面霜、肥皂和鹽里的微量鉈鹽,最不容易被鑑別出來,屍花學會了在「中毒者」24小時的尿液中,用原子吸收光譜法定量測鉈的含量。屍花和吉力的嗅覺識毒能力也非同一般,有遊客拿來一個蛋糕,裡面含有烏頭鹼,兩個機身幾乎同時就鑑別出「內含印度烏頭中的頭道提取物」,當下,贏得滿堂喝彩,打賞金高達上萬元。了不起!人類對於烏頭鹼的鑑別主要通過嘗味,烏頭鹼會給口腔一種燒灼感,後來才發明了用色譜法、血樣和尿樣來鑒毒,嗅覺鑑別的優點在於不費時。
在目睹屍花和吉力的精彩表現後,我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一個念頭:「既然吉力的嗅覺識毒如此出色,那麼他有沒有可能聞出江太太的三明治有異常?」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直揮之不去。下班後,我將吉力叫到角落裡,迫不及待問他:「吉力,你可以靠嗅覺聞出蓖麻素毒嗎?」「我不知道,我沒有蓖麻素的毒物比對資料。」吉力淡淡地回答道。
「江太太被毒害那天,你端著江太太製作的三明治到餐桌,難道沒有聞到什麼異常?」
「江太太吃的三明治是我端上桌的,我不知道三明治里有沒有毒物。」
「可是江太太就是吃了三明治才中毒的。」我詫異地看著吉力。
「那天,江太太沒有叫我測毒,她說她親自做的食物不要測毒,怕影響食物的新鮮口感。不過,那天我聞到端上桌的三明治有一種類似液化氣的氣味,很淡很淡。」
「廚房間裡剩下的四塊三明治呢?」
吉力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想:「它們和已經端上桌的三明治不一樣,似乎沒有那種味道,我有點記不清楚了……對了,廚娘的抹布好像也有那種味道。她曾經用抹布擦桌子。」
「什麼味道?會不會是草莓醬過期?」
「不會,那種氣味和草莓醬的味道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有點像液化氣的味道?」
「以前我測過液化氣,有點像,並不是說就是液化氣。」
「這個信息你告訴過警方嗎?」
「沒有。他們沒有這樣問我。」
「三明治是江太太和女兒同時製作的,按道理說不會有區別,你端上桌前,有人動過那些三明治嗎?」
「沒有人動過,江太太最先離開廚房,然後是江珊珊。我端三明治上桌前,廚娘正好把蒸籠放在桌板上,桌板上濕了一大塊,我想要擦掉桌子上的水漬。廚娘說我的手比較笨拙,還是她來擦。她擦好桌子後,我就端著兩塊三明治和三塊華夫夾心餅乾去客廳了。」
「擦桌子,抹布?」我馬上聯想到昌鈺說過他發現抹布的顏色和之前不同,沉吟了片刻,「廚娘擦桌子的時候你看到她觸碰三明治了嗎?」
「當時她背對著我,我沒有看到。」吉力說道。
我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昌鈺,他秒回:「事情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吉力所謂有異常氣味只是他的誤判;第二種可能就是我之前的推測,廚娘有問題,她在擦桌子的時候,對江太太要食用的三明治做了手腳,江太太食用的三明治被二次投毒。」
聽昌鈺這麼一說,我又心亂如麻。明明知道和自己沒有關係,還是不能做到視而不見。我「雲電」周郡、白秋白、黃蓉,想大家一起再見個面,探討一下吉力說的新情況。周郡忙,反正派昌鈺到場,倒也無所謂,白秋白有點「介瘩瘩」(滬語:不情願),不想再蹚渾水,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才答應繼續「破案」。這次,我還叫了滬生,希望他可以給我們帶來破案的新思路。
我們相約在南京東路附近牛莊路茶館一條街。牛莊路雖然名不見經傳,不過歷史悠久,始建於1871年,現在這裡的沿街老房子被改造成開放式復古茶館。何謂復古?我們去看了才知道,茶館用上海傳統的老虎灶燒水泡茶,每家店鋪都用竹桌椅,一桌統一收費300元,消費時間不限,還有評彈、滬劇以及滑稽戲的演出。街道兩邊攤點雲集,如串串香、羊肉串、涼粉、酒釀圓子等,如此有煙火氣,自然熙熙攘攘,人滿為患。
「牛莊是什麼意思?以前這裡是養牛的嗎?」白秋白很喜歡這種民間茶館的氛圍,他說重慶的古著茶館也是這種原生態的味道。
「你太有想像力了,」黃蓉看了一眼白秋白,「牛莊在遼寧海城,外國人當初在上海公共租界造牛莊路,有一種說法是,1858年《中英天津條約》定登州、台灣、潮州、瓊州和牛莊等為通商口岸,後來才發現牛莊河道淺,大船開不進去,於是把通商口岸換到營口。不過,老外倒是記住了牛莊這個名字,所以上海就有了這條『牛莊路』。」
「不是我有想像力,虹口區有條路叫馬廠路,以前就是養馬的地方,我現在也開始關心上海的歷史了。」白秋白眨眨眼。
「進步不小啊。」滬生拿了一大把羊肉串走進茶館,分了一些給白秋白。
「芝罘路附近原有一座橋,以前叫『偷雞橋』,怎麼樣?接地氣吧?它就是浙江路橋的前身。」
「偷雞橋?天哪,這是什麼鬼?」
「那裡以前很荒涼的,遠離政治經濟中心老城廂,北郊農民來老城廂做小買賣,走水路,有些船會停在橋附近,估計難免有些地痞做偷雞摸狗的事情,才會叫作『偷雞橋』。」
「別討論偷雞了,快點切入正題吧,你們忘記今天為啥約見了?」黃蓉喝不慣這裡的粗茶,隨手開泡自己帶來的茶。
我把和吉力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昌鈺說:「簡單,可以做個測試。在三明治里放不同劑量的蓖麻素讓吉力聞,如果真的是劑量差異的問題,他一定可以聞出來。」
「即使是廚娘動了手腳,也不能說江太太和江珊珊無罪,畢竟她們投毒是事實。」白秋白顯然對這樁案件已經毫無興趣。
「肯定有罪,不過量刑的程度不一樣。」
「好吧,我們就當成一個實驗。我先讓我老爸搞到蓖麻素,配製不同劑量,黃蓉和我媽負責製作三明治,最後加入不同劑量的蓖麻素讓吉力來聞。」我小心翼翼地提議。
「如果真的是廚娘投毒,那背後的人真邪惡,故意只毒死她們母女倆其中一人,剩下活著的那個人無論是誰都孤掌難鳴,還可以栽贓,嫁禍於人。我們要把他揪出來!」昌鈺突然拍案。
沒想到,機身也有如此血性。大家紛紛支持。我回家和老爸一說,他特別來勁,在他的認知里,蓖麻素靠嗅覺無法識別,一聽說吉力有如此厲害的嗅覺,他馬上恢復了一個老藥劑師的專業精神,他保證在1個月之內幫我完成不同劑量的蓖麻素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