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她與白玫瑰> Chapter 66 巨款

Chapter 66 巨款

2024-10-02 07:00:23 作者: 許念念

  其實自冷菁宜到帝都以來,除了工作和跟顧煙他們見面之外,就沒有去其他地方玩過。

  江延灼前幾天問她有沒有特別想玩的地方,本以為自家祖宗會說個高檔的什麼某某大廈,結果冷菁宜說她想逛逛帝都的夜市。

  江延灼其實是很煩那種人擠人的地方的,但是自家祖宗想去的地方,對他來說總歸都是好地方,自然是直接答應,跟冷菁宜約好下班時間,還是公司門口接她。

  今天下午,冷菁宜喝完一杯黑咖啡,把該做的做完之後,發現居然才四點鐘。她抬眸向右,窗明几淨之外,步行街道和車水馬龍,人群接踵摩肩,人潮絡繹不絕。十月的帝都天氣依然晴朗,溫度較高,冷菁宜本就喜溫,也日漸對這座城市習慣又親切。

  她突然決定提前下班跑路,到江延灼的公司去找他。

  冷菁宜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可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然而她今天真的想這麼做。

  她出門的時候,周斯越似笑非笑地抬頭朝她看了一眼,被冷菁宜不動聲色地瞪了回去。

  

  冷菁宜在車上補了口紅和氣墊,驅車到江延灼公司樓下,突然想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她一個人主動到江延灼的公司。她就準備在這兒停著,等江延灼下來。但她沒有想到的是,才兩分鐘不到,車窗就被輕輕扣了扣。

  「冷小姐?」男人身上有穩妥的雪松竹葉香氣,每一個字都禮貌又認真:「是來找江總的嗎?」

  冷菁宜也早就不是臉盲了,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喜道:「程朔?你怎麼在這裡?」問完臉上就不禁懊惱,程朔是江延灼的助理,怎麼可能不在這裡。

  程朔沒有在意她言語的失誤,只是莞爾:「我今天在隔壁辦事。冷小姐來都來了,我帶你去見江總吧。」

  冷菁宜想想也好,便微微點了點頭:「謝謝,麻煩了。」

  程朔帶著冷菁宜上電梯的時候,冷菁宜多問了一句:「程朔,你和江延灼認識多久了?」

  程朔笑笑:「大學同學,一個系的。也沒幾年吧,沒想過這個事。不過一定要算的話,差不多七年。」

  冷菁宜點點頭:「……恩。挺長的了。」

  那是她錯失的時光。

  程朔卻哂笑:「冷小姐不是更長。」

  冷菁宜敏銳地捕捉到了細節:「你原來就知道我?」

  「知道。」程朔正色起來,又好像在回憶:「阿延他這些年一個人這麼拼,跟家裡分道揚鑣,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家業不繼承,一定要開闢些新的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的,」程朔笑笑,「阿延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程朔沒有叫江延灼叫江總,而是叫了阿延。

  很快,程朔又恢復到助理的口吻:「我們到了。江總在辦公室,應該還在忙。」說完,他就離開了。

  冷菁宜點點頭:「謝謝。」

  她隔著霧面玻璃,並沒有推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看裡面江延灼朦朧的身影。

  冷菁宜不想打擾,玻璃的另一邊,江延灼全神貫注地微微低著頭,對著筆記本電腦忙碌。

  窗外微風拂過,冷菁宜突然想起在高二零班的時候,少年複習時做題的模樣。雖然一張卷子他大多時間都是在題號前面打勾,遇到偏難的題目才會去動筆做一做,抬筆的動作皆是隨意又慵懶,但眼神卻是認真到極致的。

  那也是冷菁宜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發現的,獨屬於他的那種沉浸。即便是黑筆的筆尖抵在紙上磨出沙沙響的聲音,似乎都分外迷人。

  她想著想著就出了神,眼前的那一片影子什麼時候清晰了起來,自己都沒有發覺。江延灼拉開玻璃門,站在她面前,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怎麼自己來了?」

  他突然想到什麼,看了一眼腕錶,不禁皺眉:「你提早下班了?現在才四點半。我是想這個時候出發去接你的,沒想到你直接到了。」

  江延灼看冷菁宜怎麼沒反應,眼神還愣愣的,不禁反笑:「怎麼了祖宗?想什麼呢?嗯?」

  冷菁宜眨了眨眼睛,突然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幸福的事情,踮起腳尖勾住他脖子,語氣認真,眉眼彎彎:「沒什麼。我就是突然覺得,我好喜歡你啊。」

  江延灼被這猝不及防的表白噎了一下,第一反應卻是去碰冷菁宜的額頭:「你發燒了?」

  冷菁宜反手就給他胳膊上來了一巴掌。

  江延灼:「……」……

  夜市。

  冷菁宜被江延灼牽著走,沒走幾步突然道:「我有東西沒拿,車門再開一下。」

  江延灼朝她身上看了一眼:「包和手機不都拿了麼,還拿什麼?」

  「你怎麼管那麼多啊。車鑰匙。」冷菁宜伸手就往他褲子裡摸,倒是一點都不見外。

  「嘶——別亂摸啊祖宗,摸到不該摸的就不好了。」江延灼散漫地舉起雙手:「你對象可是身藏巨款的人——嘖,在右邊兒衣服口袋,不是褲子口袋。」

  冷菁宜還沒摸著,耳根卻突然一紅,雖然面上還是冷冷的:「什麼巨款?」

  她害羞的時候耳根紅這一點,江延灼拿捏得死死的,突然曖昧地湊近:「你覺得我是在說什麼巨款?」

  冷菁宜整個人一僵,臉皮發麻,她現在真的想把江延灼打一頓。感覺江延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一早還以為對方成熟了,結果發現這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

  江延灼卻像是嚇唬小孩子成功了似的,露出玩味的笑容:「小小年紀,想的倒挺多。」

  冷菁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很老?」說完這句話,冷菁宜的手卻突然隔著衣服口袋外面的,摸到了一張薄薄的東西。

  像是在衣服內層,還放著什麼一樣。

  冷菁宜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一股強烈的好奇心突然湧上她的心頭,也沒管大庭廣眾之下了,直接伸手就往江延灼外套裡面的夾層摸。

  「嘖,幹什麼呢。」江延灼挑了個眉,卻在冷菁宜摸到那張紙片的時候怔愣了幾秒,隨後無奈地再度哂笑:「恩。巨款被發現了。」

  冷菁宜摸出了一張照片。時間已經很久了,邊角有些泛黃。

  是一張那天勞動節匯演,他牽著她跑下舞台的照片。

  唯一的一張合照,他放在身邊八年。

  冷菁宜垂下眸,喉頭突然有些酸。她拿了江延灼的車鑰匙,上車取了個東西捏在手裡,然後趴在車窗上對江延灼說:「江延灼,你過來點兒。」

  江延灼乖乖靠過去。

  冷菁宜抬起手,把手裡小小的一顆金紅色給他戴上。

  江延灼雖然沒看見,但也知道了那是什麼,哂笑:「怎麼突然想到物歸原主了。」冷菁宜沒回答他這個問題,給他戴好之後欣賞了一下,又好似非常挑剔地皺起眉,語氣輕佻:「嘶——有點騷。」

  「現在耳鑽和紋身一個都不少了,夠社會的啊,江延灼。」冷菁宜歪著腦袋看他。江延灼也沒想到冷菁宜會突然提那個紋身的事情,臉上竟然出現了可以稱之為不好意思的窘迫:「那個……我隨便紋的。」

  「紋得挺好看的。」冷菁宜點點頭:「夠獨特的,給自己手腕上紋棵雜草。」

  江延灼嘖了一聲:「那是韭白上的莖,不懂別亂講。」

  冷菁宜趴在車窗上若有所思:「哦——」

  結果那個「哦」還沒有完,江延灼突然撐著車沿,俯身吻了上去。

  等到冷菁宜面上也不再是平常的冷白色,居然微微染了些紅暈時,他哂笑:「走啊祖宗,去逛逛,還蹲車上幹什麼呢。」

  冷菁宜:「……」……

  江延灼牽著她在夜市上走的時候,發現冷菁宜真的是變了很多。她那麼一個喜靜的人,當時和隔壁兩所中學合辦夜市的時候根本不出現的人,現在卻能在這麼熱鬧的地方逛得開心。

  時間能夠改變一個人許多,冷菁宜改變了那麼多,都是他不曾在的時光。冷菁宜已經可以千杯不醉,還有什麼改變,他還不知道?

  就在不久前,江延灼發現冷菁宜抽菸的時候,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甚至不確定該不該問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當時他一把將冷菁宜手裡的煙奪了掐滅,語氣不容置喙:「戒了。」

  冷菁宜當時看著他:「你不抽?」

  江延灼篤定地點點頭:「不抽。」

  江延灼想到那個時候,此刻面上是笑著的,但心裡卻是緊緊一揪。

  冷菁宜突然指著那邊養魚的攤子:「我想試試看釣小魚。」

  江延灼往那邊無語地瞥了一眼:「釣魚?釣回去給那隻笨比貓吃?不要,那隻貓就知道吃。」

  冷菁宜:「……」她懶得和他計較,卻是看見前方有射箭贏獎品的靶場。江延灼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明顯也是注意到了那個,嘴角一勾:「那個倒是可以玩玩。」

  冷菁宜斜眼看他:「咱們江總——應該有段時間沒碰了吧?」

  「恩。」江延灼沒否認:「江陽那兔崽子幾年前退伍之後,我就一直跟著他在射擊場玩真槍實彈了。」

  冷菁宜:「……」

  江延灼卻突然湊過來,玩味的聲音自冷菁宜頭頂上方傳來:「那冷副總——現在還脫靶麼?」冷菁宜白了他一眼:「滾。」

  江延灼哈哈大笑起來:「走,去贏個小玩意兒給你。」

  什麼漂亮的包包鞋子首飾,江延灼這些天都送過,但也看得出來冷菁宜完全不缺好看的東西也不缺錢,其實還真的不如這種有紀念意義的小東西來得珍貴。冷菁宜在一堆雜七雜八的獎品里看來看去,選了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但分量沉甸甸的樹袋熊玩偶。

  樹袋熊做的惟妙惟肖的還挺逼真,兩顆黑眼珠玻璃球似的黑亮。

  江延灼挑眉:「就這個?這么小?」

  攤子老闆笑道:「小是小,做的可精緻了,贏這個還有點困難呢。你們也是挺奇怪的,上來不是試試看能不能中,倒是先選起了獎品。」

  他指指後面:「五個靶子,加起來中三十九環,才能給你們這個。」

  江延灼歪著嘴角,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幾個近得不能再近的靶子,把木弓往冷菁宜手裡一塞:「祖宗你來。」

  冷菁宜:「?」她是肯定射不中的,能碰到邊就不錯了,但看江延灼這麼信心滿滿的樣子,便還是接過了弓。

  很好,脫靶。

  冷菁宜:「……」

  而攤子老闆直接「噗」了一聲:「還有四次機會,小伙子必須中三個十環一個九環才行啊,要不直接重新再買吧哈哈哈。」

  江延灼倒是面色不改,朝攤子老闆笑了笑:「那可未必。」

  攤子老闆一臉不相信:「小伙子,這個弓很難射的,三個十環一個九環幾乎不可能,想在女朋友面前出風頭,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還真挺著急的,那怎麼辦呢。」江延灼語氣似是略有苦惱,而後勾起唇角一笑:「這個弓難射又怎麼樣,那也要看是誰射。」

  他單手拿起弓,在手裡掂量了一下,語氣帶笑:「三個十環一個九環的確不可能,對我來說,不可能有九環的出現。」

  話音未落,「蹭」的一聲,一隻箭已牢牢正中靶心。江延灼歪了歪脖子,似乎是帶笑地看了一眼攤子老闆,嘴角勾了勾。

  攤子老闆:「……」

  冷菁宜最後抱著那隻小樹袋熊的公仔,哼著小曲回到了車上。江延灼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怎麼樣,對你的樹樁還滿意麼。」

  冷菁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樹樁?」

  江延灼嘆息了一聲:「不記得算了。」

  冷菁宜卻猝不及防地靠近,在江延灼耳朵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記得呢。江延灼,你說過的,要給我當一輩子的樹樁。」

  「我一直在等。」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