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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2 05:14:18
作者: (英)亞歷克斯·麥克利茲
上午見到艾麗西亞,我打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言不諱地說出我的想法。我想迫使她承認她說了謊,說殺死加布里耶爾的不是那個男人。我要逼迫她面對事實。
不幸的是,我沒有得到這樣做的機會。
尤里在接待大廳等我。「西奧,我有必要跟你談——」
「談什麼事?」
我仔細看著他。他的面孔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形容枯槁,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一定發生了什麼壞事。
「發生了一次意外,」他說,「艾麗西亞——她服用了過量藥物。」
「什麼?她——」
尤里搖搖頭:「她還活著,但——」
「謝天謝地——」
「但是她昏迷不醒。情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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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裡?」
尤里領著我穿過幾道封閉的走廊,進入重症監護病房。艾麗西亞住的是單間。她雙目緊閉,身上接了一台心電圖機和一個呼吸器。
在病房裡的是克里斯蒂安和另外一名醫生。克里斯蒂安臉色蒼白——與急救室那名醫生截然不同。那個人渾身曬得黝黑——她顯然是剛度假歸來,尚未從旅途的勞頓中恢復,顯得十分疲憊。
「艾麗西亞怎麼樣?」我問。
女醫生搖搖頭:「情況不妙。我們不得不誘發一次昏迷。她的呼吸系統受損。」
「她服用的是什麼藥?」
「鴉片類藥物,也許是氫可酮。」
尤里點點頭:「她房間的桌子上有一個空藥瓶。」
「是誰發現她昏迷的?」
「是我,」尤里說,「她倒在地上,靠近床鋪,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起初我還以為她死了。」
「知道她是怎麼弄到這些藥的嗎?」
尤里看了克里斯蒂安一眼。克里斯蒂安聳了聳肩。
「我們都知道,會發許多藥物到病房。」
「伊麗芙管發藥。」我說。
克里斯蒂安點點頭:「是,我想是的。」
這時英迪拉眼淚汪汪地走進來。她站在艾麗西亞床邊看了看。「這件事會對其他人產生可怕的影響,」她說,「每次發生這種事,病人的治療都會倒退好幾個月。」她坐下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艾麗西亞的手。我看見呼吸器在不斷起落。病房裡一陣寂靜。
「這都是我的責任。」我說。
英迪拉搖搖頭:「這不是你的錯,西奧。」
「我應當更好地關心她。」
「你盡力了。你幫助了她,比其他人做得都好。」
「有人告訴迪奧梅德斯了嗎?」
克里斯蒂安搖搖頭:「我們還不知道他在哪裡。」
「你打過他的手機嗎?」
「我還打過他家裡的電話,打了好幾次。」
尤里皺起眉頭:「可是——我剛才還看見過迪奧梅德斯教授。他就在這裡。」
「他在嗎?」
「在,今天上午早些時候我還看見他的。在走廊的另一頭,似乎匆匆忙忙的——至少,我認為那個人是他。」
「這就怪了。嗯,他肯定回家了。你再打一下他家裡的電話,好嗎?」
尤里點了點頭,卻有點心不在焉,有點恍惚,不知所措。他似乎把這件事情看得非常嚴重。我很同情他。
克里斯蒂安的傳呼機突然響起來,把他嚇了一跳——他迅速離開房間,尤里和那個醫生也跟著出去了。
英迪拉有些猶豫地低聲說:「你是不是想單獨待在這兒陪著艾麗西亞?」
我不想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英迪拉站起身,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然後走出去。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艾麗西亞和我。
我在病床邊坐下,伸手抓起艾麗西亞的胳膊。她的手背上有一根插管。我輕輕地抓住她的手,撫摸著她的手掌以及她的手腕內側。我用手指摸著她的手腕,感覺到皮膚下方的靜脈血管,還有那些由自殺造成的、凸起變厚的傷疤。
居然成了這樣。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艾麗西亞又沉默了。這一次她的沉默可能是永久的。
我不知迪奧梅德斯會怎麼說,倒是能猜到克里斯蒂安會怎麼跟他說——他總是會找一些理由來責怪我:說我在治療過程中引發的情感使艾麗西亞無法承受——她弄到了一些氫可酮,想自己用藥物來緩解一下。我覺得迪奧梅德斯可能會說,藥物服用過量有可能只是事故,但這種行為可是自殺性的。事情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
可是並非如此。
有些事情被忽視了。有些重要的、誰也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尤里雖然發現艾麗西亞倒在床邊失去知覺,她的桌子上有個空藥瓶,地上還掉了一兩片藥。所以才會有人認為她是服藥過量。
可是在我的指尖下方,在艾麗西亞的手腕內側有一些瘀青,還有一個小斑點,說明事情並非如此。
她的靜脈上有個小針孔——是靜脈注射針頭留下的——它揭示了事實真相:艾麗西亞並不是吞下了一瓶藥自殺,是有人給她注射了大量嗎啡。這不是服藥過量。
這是一場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