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是戰鬥還是投降？

  陵陽號的通訊幾乎在方星牧說出數據同步完成的同時就過來了：

  「這裡是陵陽號，艦首第一、第二主炮的射擊權已經移交！」

  武器管制官不在，艦內管制官雖然同樣能夠履行武器管制官的職務，主炮射擊什麼的也都沒什麼問題。但相比之下，還是最前線的強襲機兵更清楚敵艦的情況，所以陵陽號乾脆就直接把主炮射擊操作權交給了方星牧。

  「……第一、第二主炮射擊權已經確認。」

  方星牧是沒想到艦橋還能有這樣的操作。如果目前駕駛艙里只有他一個人，那麼他肯定是無法在操作強襲機兵的同時引導陵陽號的主進行炮射擊的。

  前者需要的是迅捷的反應和高度集中的精神，後者需要的是周密的思維和快速的預測、預判能力，這需要一心二用。而方星牧肯定是沒辦法在激烈的戰場上完成這樣的分心操作的。好在目前茉莉承擔了強襲機兵操作的工作，這讓方星牧能夠很安心的進行炮擊引導。

  

  「茉莉，儘量保持固定的位置。」

  「好的，星牧哥哥！」

  方星牧囑咐了茉莉一句，而茉莉立刻給予了答覆。漆黑色的閃電II隨即減緩了速度，在一片區域中做起了精細的機動迴避。

  「目標確認，第一主炮充能，第二主炮。充能……發射！」

  方星牧在輔助操作台上輕輕一點，一道耀眼的火線隨即跨越了激戰的宇域，如同利劍一般命中了海盜護衛艦背後的隕石。這塊不幸的隕石立刻在爆炸中分解崩離，化為數不盡的細小碎片四處橫飛。

  「偏了一點，下調五度，第二主炮充能……發射！第一主炮充能，調整射角……發射！」

  又一道火線穿越了激戰的宇域，隨後又是一道。

  區域信號干擾彈不可避免的對陵陽號的瞄準系統造成了影響，而並不穩定的數據鏈對炮擊的精度提升也相當的有限。不過方星牧仗著自己距離海盜護衛艦足夠近，開始了正負五度的精密修正射擊。

  隨著一輪又一輪的射擊，陵陽號的兩門主炮很快封死了海盜護衛艦的機動範圍。雖然護衛艦通常在靈活性上遠超比其噸位大的艦船，但再怎麼靈活，也不可能在巡洋艦主炮的面前進行大範圍的拉扯，這至少要靈活到與強襲機兵擁有相同的機動性才有可能。所以正在指揮海盜護衛艦發起進攻的海盜艦長立刻急了。或者也可以說，他怕了。

  最初海盜護衛艦是為了配合強襲登入的海盜陸戰隊而發起的襲擊，只要拖住對方即可。但此刻海盜陸戰隊完全失聯，牽制變為了強攻，即便陵陽號左舷的大部分武裝無法發揮作用，但依舊是非常明確的打不過。

  海盜護衛艦是七十米左右的改裝艦船。其最初的艦體是什麼型號，估計連海盜艦長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到他手裡的時候就已經改裝過好幾次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挨上陵陽號的主炮一下，那麼基本上就是重創。如果挨得不巧，直接命中了某些核心區域，那麼直接艦毀人亡也不足為奇。

  陵陽號可以挨上好幾炮，即便是海盜護衛艦上威力最大的重弩II對艦魚雷，也無法一擊將其重創。但海盜護衛艦可不行，隨便一下就是傷筋動骨的。兩者的艦體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打不過，自然是轉身就跑。不過海盜護衛艦已經嘗試過了，對方強襲機兵雖然沒有主動發起進攻，不過卻非常陰險的一直在護衛艦的艦尾轉悠。一旦出現逃跑的意思，這架該死的強襲機兵就會猛的衝下來，用手中的光束槍攻擊艦尾的主引擎。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就是打不過也逃不走，那麼就只能期待海盜陸戰隊能儘快攻陷對方艦橋了。但是……

  又一道光束劃破了紛亂的戰場。只不過這一次光束沒有激起橫飛的隕石，而是如同熱刀切奶油一般的從海盜護衛艦左舷擦過。

  是真正意義上的擦過。這道光束在海盜護衛艦左舷上的裝甲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未貫穿破口。若不是護衛艦的艦載防護力場多少發揮了一些作用，這一擊就能夠將海盜護衛艦左舷的兩個飛彈發射架直接削掉！

  「左舷中彈！」

  「第四十五區過熱！」

  「第四十五區外裝甲損壞！」

  「艦內第四十至四十四區開始隔離，所有人員請儘快撤離！」

  海盜護衛艦艦橋上的艦內管制官臉色都已經白了，額頭上的汗水如同瀑布般下個不同。

  艦內管制官的重要職責之一就是損害管制。損害管制，首先就是了解艦船什麼地方比較「耐打」，以及什麼地方「經不起打」。而海盜護衛艦，是什麼地方都「經不起打」！尤其是對方的主炮在出力上有明顯比較一般的巡洋艦主炮出力要高。

  「艦長！我們承受不起對方的炮擊！一下都受不起！」

  艦內管制官的聲音沙啞，能明顯在其中感受到幾分絕望。

  「能、還能撤嗎？」

  海盜艦長直接撲到了舵手身後，就差直接把舵手從席位上拖起來質問了。

  「不能……對方的強襲機兵，實在是沒法擺脫這東西！」

  海盜舵手同樣是滿頭滿臉的汗水。

  護衛艦的引擎若是出力全開，在直線速度上肯定會比強襲機兵快。不過加速需要時間，僅僅是這個時間就足以讓強襲機兵將艦體引擎擊毀了。更不用談此刻身處隕石帶，周圍繁多的隕石非常影響航行。也就強襲機兵能夠速度全開的進行穿行，護衛艦這麼做就是找死，分分鐘撞在隕石上。

  「不行、不行！」武器管制官也同樣發出了哀嚎，「干擾太強了！我們沒法鎖定對方！而且……」

  武器管制官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知道把話說完的話，他有大概率小命不保。

  海盜是沒有自己的武器工廠。武器的來源要麼通過走私，要麼就是戰利品。走私而來的武器是不可能有新銳的最新裝備的，大部分的情況是能有過期的二手貨就不錯了，再加上海盜一般也不捨得出高價去買真正的好東西。惡性循環之下，海盜艦船用的武器不是過期的，就是欠缺保養的。

  這艘以飛彈為主要武器的海盜護衛艦的彈藥庫里，大部分飛彈都屬於超過使用年限的過期品，都是各大勢力用來壓箱底的東西。除了價格便宜，這些東西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這些飛彈勉強還是能發揮出自身設計時的功用的，對巡洋艦的危險也相當的大。但此刻區域干擾彈一打，飛彈中的制導模塊立刻受到了影響，進而使得目標鎖定能力大幅度下降，其中部分的更是在射出後直接變為了沒有制導能力的火箭彈……

  而造成這一原因的，還有彈藥庫管理員和武器管制官一起中飽私囊，以次充好。不對，是以更次充次！都已經是海盜了，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品德高尚之輩。平日裡倒賣一點軍火也算是職權的一點點好處了。至於戰鬥的時候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們是一點也不會關心的。

  原本就是處理品、過期品，再從中挑選更次的東西，自然是沒有干擾的時候一切都好，一旦出現干擾則是原形畢露。

  「……投降！」

  海盜艦長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從嘴裡蹦出了這個詞。

  「什麼？」

  「啊？」

  「我……」

  海盜護衛艦艦橋上的成員神色迥異。有臉色灰白、汗如雨下的，有如臨大敵的、精神高度緊張的，也有如釋重負、仿佛撿回一條命的。

  武器管制官第一個站立起來，態度堅決的表示反對：「老大！我們就這麼投降了！不、這不行！衝上去！和他們來個魚死網破！」

  這位身高超過兩米，一身的腱子肉將太空衣都穿出了緊身衣的效果。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所以成為海盜，那是因為他手上有著好幾條人命。一旦回歸文明社會，他多半是要被抓去坐牢的。等待他的將會是五十年以上的重體力勞役，所以他堅決的反對投降。

  「怎麼沖、怎麼沖！你以為這沖得上去？我告訴你，再近一點，這主炮就指在腦門上了！這是送死！要送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舵手也跳了起來，他是被脅迫而加入海盜，手上雖然不能說是乾乾淨淨的，但最多也就判上三、五年的勞役。他可不想頂著光束炮的不斷轟擊而衝上去送死。再加上，他是艦長的人，艦長都說了投降，他自然是百分百的出言附和。

  「吝嗇蟲！早就知道你是個膽小鬼！你是沒什麼事情，進去了過幾天也就出來了！但你想過沒有，其他兄弟呢！好多兄弟進去了，可就出不來了！不能投降，堅決不能投降！」

  武器管制官雖然外表粗狂，不過他也不是那種腦子裡也長滿了肌肉的莽漢。他不動聲色的按下了艦內通訊的按鍵，直接把艦橋里的對話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