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艾琳的噩夢

  「艾琳姐姐！你怎麼了！」

  「絡琳！你往姐姐嘴裡塞了什麼！」

  「姐姐不哭、不哭……」

  「不要哭，沒事的……」

  正在長桌邊大快朵頤的女孩子們全部停了下來，紛紛聚攏到艾琳身邊。

  絡琳舉著餐叉，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從她怯生生的小臉來看，似乎已快要哭出來了。

  長桌另一頭的方星牧先是露出了微微的驚訝，隨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起身走到艾琳身旁，然後把她抱了起來。

  「你們先吃，我和你們姐姐單獨說點話。」

  方星牧用溫和的聲音說道。他的擁抱似乎讓艾琳感覺到了溫暖，立刻把頭埋在了方星牧的懷裡，然後哭的聲音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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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但是……」

  「姐姐哭的更厲害了……」

  莉莉和璃月是最擔心的，她們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擔憂。其他女孩沒有說話，不過她們也同樣表達出濃濃的擔心。

  「沒事的，沒事的。只是東西太好吃了，你們姐姐怕以後吃不到了，這才哭了。」方星牧騰出一隻手，分別摸了摸莉莉和璃月的頭，然後繼續說道，「你們先吃吧。我帶你們姐姐……去吃點更好吃的東西，你們可不能跟過來哦。」

  方星牧一邊說著，一邊眯起一個眼睛，做了一個鬼臉。

  「那……」

  「好吧……」

  除去艾琳，最大的也就只有十歲。女孩子們很容易就接受了方星牧的說辭，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過坐下後，女孩子們似乎也都失去了食慾，用滿是擔憂的目光看著方星牧和艾琳。長桌上歡快的氣氛蕩然無存。

  剛剛就埋首於烤肉中的安琪站了起來，然後氣勢洶洶的一拍桌子：

  「都看什麼看？快吃飯！都快吃！一會吃完了飯還要幹活！」

  安琪的年紀略長，相比幾個年幼的妹妹，她的講話還是很有分量。

  「安琪姐姐你……」

  茉莉嘟囔著小嘴，剛想反駁，就看到安琪「兇狠」的目光移了過來。

  「外面的旋翼機做過檢查了嗎？」

  「……沒有。」

  「那吃完了還不快去！」

  「哦……」

  茉莉啞火了，乖乖的開始往嘴裡扒拉起了食物。

  露娜似乎也想說些什麼，不過安琪的目光才移過來，她就立刻把頭低了下來，然後往嘴裡塞了一大勺生菜色拉。

  「還有人想說什麼嗎？」

  安琪鎮壓了兩個妹妹的發言，隨即看著其他年紀更小的妹妹。而被她看到的女孩紛紛低下頭，開始往嘴裡扒拉東西。

  「星牧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吃加餐。」看到妹妹們都沒有聲音了，安琪轉過身主動向方星牧說道，「希莉，你也一起來！」

  「啊……我也要來呀……哦，好吧……」

  希莉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的站了起來。

  安琪說的是「加餐」，但真是加餐嗎？肯定不是。希莉頗為不舍的看了一眼餐盤裡的生菜色拉，小臉上帶著幾分苦色。

  「好了，星牧哥哥，我們先走。就去那裡好了，快去快回……」

  安琪氣勢洶洶的推開椅子，向著方星牧之前端著餐盤過來的地方走去。不過才走了兩步，她腳下就踩到了什麼，然後「哎喲」的一聲來了個平地摔。

  前一刻還威風凜凜的發號施令，下一刻就一頭栽倒在地。這樣的反差不僅讓方星牧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即便是熟悉安琪的其他女孩也不由表示無語。

  ——見過運動神經差的，但沒見過差到這種程度的！

  四人沒有走很遠，只是回到了方星牧的臨時廚房那裡。

  「我醒來……不，應該說是我開始記事情的時候，應該已經三歲了。那個時候研究所里人很多，每天都會有穿著白衣服的人對我進行檢查，要求我做各種各樣的測試。哦，對了，還要抽血。每次都要抽很多很多的血，抽血的時候好冷，我總是會暈過去。然後他們就會把我弄醒，繼續抽……」

  艾琳捲縮在方星牧的懷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號的娃娃。

  「大概是五歲，也有可能是六歲。希莉先來了，然後是安琪。他們把我們放在一起，讓我照顧她們兩個，然後一起學東西。一開始很簡單的數學、認字之類的，後來就是諾克萊恩方程和伊塔模型。要我說出來，說我的異能發動的時候，伊塔模型具體是什麼樣子的……」

  方星牧輕輕拍撫著艾琳的後背，臉上的神情滿是憐惜。

  「接下來三到四年的時間裡，更多的姐妹來了。最多的時候，房間裡有五十多個。不過陸陸續續的，後來也走了很多，最後只留下了三十個。我們每天都是參加實驗，然後描述伊塔模型，再就是上課，學習知識。不過在我十歲的時候，那個東西來了……」

  說道這裡，艾琳捲縮著的身軀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記憶中驚悚的一幕似乎在眼前浮現，讓小女孩一時之間失去了說話的勇氣。好一會之後，她才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它是個怪物，好可怕！剛剛來，卡卡就被它弄死了。它把卡卡撕成了好幾片，然後全部吃下去了。這、這是我親眼看到的……我好害怕，就去找莫妮卡阿姨。但莫妮卡阿姨卻說沒關係。再後來，那個章魚先生就來了。它們兩個很快串通在了一起，然後好多姐妹都被它們弄死了……」

  這一段的記憶實在是太多黑暗，比落到刀鋒蟲姬手中還要黑暗。所以艾琳的身軀時不時的就會顫抖，聲音也忽高忽低，充滿了驚恐。

  「我已經不記得那些穿白衣服人的臉了，他們大概在一年多前的時候，全部都走了。然後那個怪物就把我們……。」

  結合艾琳的記憶、研究所中央安全系統的日誌和記錄、還原出來的研究記錄，以及對異形蟲族的了解，方星牧已經基本掌握了這個研究所近十年的研究方向，以及最後三至四年的變故。

  此刻方星牧身處的研究所名為：紐曼·凱爾塞特研究所，是艾爾特·伯勒集團未公開的眾多生物研究所之一。

  艾爾特·伯勒集團在生物醫藥領域具有極大話語權，在蓋亞星系的多個行星上設有工廠、研究所，是一個有著廣泛的知名度的大型跨星間企業。紐曼·凱爾塞特研究所研發、生產多種體能增幅藥劑、抗衰老藥劑、基因調整藥劑，這些藥劑有著非常廣泛的用途，是艾爾特·伯勒集團過去三十年重要的盈利增長點。研究所也因此獲得了集團方面的大力扶持。

  事實上，研究所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是建立在每年數百個實驗體死亡的基礎之上的。艾琳所說的姐妹們陸續離開，她的姐妹實際上並不是離開，而是在實驗中失去了生命。

  隨著市場方面的飽和，以及同行業類似產品的競爭，近幾年紐曼·凱爾塞特研究所的盈利增長速度已經明顯下降。為了搶占市場份額，確保技術上在同行業中處於領先，研究所的負責人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或許大膽已經不能用來形容研究所負責人的決定了。如果要用哪個詞來形容的話，那麼「瘋狂」是一個最為恰當的詞。

  這位負責人決定增加一批實驗體，非常特殊的實驗體。而這些實驗體的來源，那就是異形蟲族。

  海盜、智能機械、異形蟲族，這三者是公認的宇宙公敵，被稱為「宇宙三害」。而三害之中對人類威脅最大的那一個，無疑要屬異形蟲族。

  異形蟲族是何時入侵蓋亞星系的，這個問題可以直接追溯到破曉戰爭之前。根據星系史記錄的影像，異形蟲族入侵的時候如同蝗蟲過境，所到之處一切化為塵埃。

  這種兇狠的異星生命體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強到超出所有人的想像。這種生命力不僅能讓它們在惡劣環境下生存，也能讓它們在戰鬥中獲得優勢。同時，這種異星生命體中的個別個體還有著極強的異能，強悍到即便是人類中最強的異能者也難以匹敵。

  對這種生物進行研究，相信有可能探究永生的奧秘，進而破除人類頭上名為「壽命」的枷鎖。也有希望探究異能的奧秘，進而將全人類進化的鑰匙握在手中。這種一舉兩得，而且還能夠在星系史上留下名字的好事，怎麼可能錯過？研究所的負責人甚至開始自責，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想到對異形蟲族進行研究，進而浪費了大量的時間。而他所做出的這個決定，也就是紐曼·凱爾塞特研究所噩夢的開始。

  蓋亞星系對異形蟲族的認知還停留在非常初級的階段，只知道它們異常的兇狠、異常的難對付。而對異形蟲族進行研究，異形蟲族入侵蓋亞星系之初確實有大規模的進行過。當時是各大勢力官方層面進行的公開研究，規模很大，一度在生物技術方面獲得了很大的突破。但隨即就出現了各種層出不窮的事故和多起大規模人員傷亡事故，進而被民眾廣發的抵制。

  最終，蓋亞星系聯盟通過了統一的章程，明文禁止對異形蟲族展開任何領域的研究。當然了，這只是星系聯盟官方層面的規定，各個勢力私底下每一個都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只不過沒有擺到明面上來。各大勢力彼此之間也同樣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有被當場抓住，那麼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