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越獄的波折

  同一天晚上，強力監獄裡發生了這種情況：巴伯、勃呂戎、海口商量好越獄；德納第雖然被關在單人囚室，但也參與其謀；巴伯當天就辦完自己分內的事；通過蒙巴納斯向伽弗洛什的敘述，讀者已然了解了這一點。

  蒙巴納斯則是他們的外援。

  勃呂戎受懲罰，禁閉了一個月，他利用這段時間做了兩件事：一是編好了一根繩子，二是考慮成熟一個計劃。從前監獄懲罰囚犯，就是把他們單獨關起來，那種嚴酷的地方叫「地牢」，由四堵石牆構成，上面石頂棚，下面石板地，放一張帆布床，只有一扇小鐵窗通氣，卻安了兩道鐵門：人們普遍認為地牢太殘酷，現在改為禁閉室，有一道鐵門、一扇鐵窗、一張帆布床，石板地、石屋頂、四堵石牆，快到中午能透進一點陽光。禁閉室不叫地牢了，但有一點不便之處，就是讓本來應當幹活兒的人去動腦筋。

  勃呂戎動了腦筋，帶了一根繩子出了禁閉室。查理大帝庭院公認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於是把他送進新樓牢房。他到新樓發現的第一樣東西是海口，第二樣東西是一根釘子。海口意味犯罪，釘子意味自由。

  關於勃呂戎其人，讀者應當有個完整印象了。他看上去弱不禁風，一副沉思憂鬱的神態，是個彬彬有禮、聰明而狡黠的年輕人，那眼神溫柔，而笑容卻殘忍。眼神是他意志的窗口，微笑則是他本性的流露。他最先研習的技藝就是上房頂，運用所謂「處理牛百葉」之法，大大發展了掀掉鉛皮房蓋和流水槽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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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越獄是個有利時機，那一陣，屋面工正給監獄一部分房頂翻新青石瓦。這樣，聖貝納爾庭院，同查理大帝庭院和聖路易庭院，就不再完全隔絕了。房頂上有不少木架和梯子，換句話說，有了通往自由的橋樑和樓梯。

  新樓是整個監獄的薄弱點，到處都是裂紋，破舊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牆壁被硝酸嚴重腐蝕，囚室棚頂不得不加了一層保護板，因為拱頂時有石塊脫落，砸著在床上睡覺的囚犯。監獄管理處錯就錯在，新樓已然破舊不堪，還關那些最好鬧事的囚犯，照監獄的語言說，關那些「重罪犯人」。

  新樓上下有四層囚室，還有一個叫作氣爽樓的閣樓，一個大煙囪。大煙囪可能通當年強力公爵的廚房，從底層建起，好似一根扁平的立柱，縱穿上邊四層，將每層囚室分隔為二，並且從房頂冒出去。

  海口和勃呂戎分在同一囚室。為謹慎起見，把他倆安排在二樓。他們的床頭恰巧抵著壁爐的煙囪。

  德納第又恰巧在他們的頭頂，關在那間叫作氣爽樓的閣樓里。

  行人走過消防隊營房，沿聖卡特琳園地街[374]走到浴池的大門前站住，就能望見擺滿盆栽花木的院子，院子裡端有一個帶兩翼的白色小圓亭，鑲著綠色窗板，富有讓-雅克田園夢幻的情調。還不過十年前，那閱亭背靠著一堵高高聳立的黑牆；那光禿禿難看的高牆，正是強力監獄的圍牆巡邏道。

  圓亭背後那道圍牆，好似貝爾干[375]身後的彌爾頓。

  儘管那道圍牆很高，但是從外面仍能望見更黑的房頂越過牆頭，那便是新樓的房頂。上面四扇鐵窗清晰可見，那便是氣爽樓的窗戶。一根煙囪從樓頂冒出來，那便是貫穿幾層樓囚室的煙囪。

  氣爽樓建在新樓的房頂，是一大間頂樓，安了三道鐵柵門，還有包了鐵皮並用大鉚釘鉚住的重木門。從北面進去，左首便是那四扇鐵窗，右首對著鐵窗，有四個方形大鐵籠，由狹窄的過道隔開。鐵籠下半截是齊胸高的砌牆，上半截粗鐵條直連屋頂。

  從2月3日夜間起，德納第就被單獨關在一個鐵籠里。後來始終未能查明，他同誰勾結，如何弄到一瓶麻醉藥酒。據說由德呂發明的那種藥酒，因「迷魂」匪幫使用而出名了。

  好多監獄都有吃裡爬外、半官半匪的獄吏，他們協助囚犯越獄，又向警方報告假情況，既邀功又撈油水。

  就在小伽弗洛什收留兩個流浪兒的那天夜晚，勃呂戎和海口已得知，巴伯在那天上午逃走，要蒙巴納斯在大街上接應，他們就悄悄起床，用勃呂戎拾到的鐵釘挖通靠床頭的煙囪，讓灰渣落在勃呂戎的床上，以免讓人聽見動靜。這工夫，雷電交加，雨驟風狂，監獄中的門扇戶樞震得噼啪山響，真是天助。驚醒的囚犯也都佯裝重新入睡，任憑海口和勃呂戎干去。勃呂戎靈活，海口有力氣。獄卒就睡在同牢房隔一道鐵柵門的寢室里，還未等他聽見一點聲響，兩個悍匪就打穿側壁，從煙囪里爬上去，捅開煙囪口的鐵絲網，來到房頂。風雨越發猛烈，房頂很滑。

  「這是抽筋兒多好的鎖哥兒呀!」[376]勃呂戎說道。

  他們和巡邏牆道之間，橫隔一道六尺寬、八十尺深的鴻溝。他們往溝底望去，只見一個崗哨的槍枝在黑暗中閃光。他們將勃呂戎在地牢里編的繩子，一頭拴在煙囪口上剛被他們折彎的鐵條上，另一頭從巡邏牆道上面拋過去，抓住繩子一躍越過鴻溝，雙手抓住圍牆邊，先後滑落到連著浴池房的一個小屋頂，再抽回繩子，跳到地上，穿過浴池房大院，推開門房上的小窗，伸進手去拉一下門繩，便打開大門，來到街上了。

  他們在黑暗中，手裡拿著鐵釘，腦袋裝著一個計劃，從起床到越獄，還不到三刻鐘。

  不大會兒工夫，他們便與在附近遊蕩的巴伯和蒙巴納斯會合了。

  他們那根繩子抽回時拉斷了，還留一段拴在樓頂煙囪口上。他們手掌皮幾乎全磨掉了，除此之外沒哪兒受傷。

  這天夜晚，德納第沒有睡，他已得到通知，但是通過什麼方式，獄吏卻未能查明。

  將近凌晨一點鐘，夜一片漆黑，他從鐵籠對面的天窗望出去，狂風暴雨擊打樓頂，忽見閃過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在窗口還略微停了一下，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是勃呂戎。德納第認出他來，當即就明白了。這就足夠了。

  德納第被指控為黑夜行兇殺人的強盜，受到監視囚禁。鐵籠前總有一名值勤士兵，荷槍實彈走來走去，每兩小時換一班。氣爽樓里的照明，只有一盞壁燈。囚犯腳腕兒還鎖著一對五十斤重的鐵球。每天下午四點鐘，一名獄卒帶兩條獒犬，還按當時的辦法來到囚籠，在他床前放下兩斤重的麵包、一罐涼水、一滿碗漂著幾粒蠶豆的清湯，然後檢查腳鐐，再敲敲囚籠的鐵條。到夜晚，此人還要帶著獒犬來視察兩次。

  德納第曾得到允許，給他留下一根鐵扦子，一頭插著他的麵包，一頭插進牆縫裡，說是「要防耗子給吃了」。既然有人時刻監視他，那麼留下鐵扦子就沒有什麼不妥。後來大家才想起，當時有個獄卒就說過：「給他留根木扦子恐怕更好些。」

  凌晨兩點鐘換班，一名新兵換走了一名老兵。過了一會兒，那個獄吏帶狗來巡視，覺得那個「丘八」太嫩，又「土裡土氣」，除此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也就離去。過了兩小時，到了凌晨四點鐘，來換班的人發現那個新兵倒在德納第的鐵籠旁邊，像石頭一樣睡得死死的，而德納第卻不知去向，方磚地上丟著他那折斷的腳鐐。囚籠的頂端有個破洞，上面屋頂也有個破洞。他的一塊床板被撬掉，不翼而飛，再也沒有找到，想必被他帶走了。在牢房裡還找到半瓶迷魂藥酒，那士兵被藥酒麻醉，他的刺刀也不見了。

  發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德納第已經逃之夭夭；殊不知他逃出新樓，還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越獄遠沒有得逞。

  德納第到了新樓的房頂，發現勃呂戎拴在煙囪頂罩上的那半段繩子，可惜太短，他不能像勃呂戎和海口那樣，越過巡邏牆道逃出去。

  從芭蕾舞街拐進西西里王街，幾乎立刻就能看到右首有一塊骯髒不堪的窪地。上世紀那裡有一棟樓房，現在只殘留一堵後牆，有四層樓高，立在其他樓房之間，確是破樓的危牆。那道殘垣斷壁不難辨識，上面有兩扇大方窗戶，如今還能望見；中間靠右山牆那一扇，上面有一條蟲蛀了的方木橫樑。從前，透過那些窗口能望見一道陰森森的高牆，那正是強力監獄的一段巡邏牆道。

  那樓房拆毀之後，臨街留下一塊空地，只有半邊圍著木柵欄。柵欄由五根石柱扶撐，木板已朽爛，中間開了一道門，幾年前還只插了一根木門閂。柵欄里緊靠危牆腳，隱蔽著一間小木棚。

  凌晨三點過後不久，德納第就到了那圍牆頂上。

  他是如何到了那上面呢？誰也不理解，也無法解釋。看來，閃電對他既有妨礙，又有幫助。也許他利用鋪瓦工的那些梯子和木架，從一個房頂到另一個房頂，從一道圍牆到另一道圍牆，從一個院落到另一個院落，大概從查理大帝庭院樓房到聖路易庭院樓房，再到巡邏牆道，從那裡移到西西里王街那道斷壁上的吧？然而，這樣一條路線，中間有幾處不可能連起來。也許他用床板搭成橋，從氣爽樓到巡邏道牆頭，再沿牆頭繞著強力監獄爬行，直到那斷壁上的吧？然而，強力監獄巡邏道邊牆築有雉堞，而且起伏不平。鄰近消防隊營房那一段低下去，到浴池房的那一段又高起來，一路有幾處還被建築物隔斷，靠拉姆瓦尼翁府邸那一段和對著石路街那一段，高度就不一樣，處處可遇陡坡和直角；況且，那些崗哨也會看到逃犯的黑影，因此，德納第走這條路線，幾乎同樣說不通。這兩種逃跑的方式都不可能。德納第極度渴望自由，也就情急智生，將深淵化為淺溝，鐵柵化為柳籬，雙腿殘疾化為運動健將，足痛風患者化為飛鳥，遲鈍化為本能，本能化為智慧，智慧化為天才，他是否靈機一動，發明了第三種方法呢？這事一直是個謎。

  越獄的奇蹟，不可能都弄得清楚。再重複一遍，一個人要逃脫絕境，就有靈感。在越獄的神秘閃念中，往往有星光和閃電；奮力求生和振翅向崇高，都同樣令人驚訝；人們談起一個越獄的匪徒，就會說：「他怎麼翻過那個屋頂的呢？」同樣，人們談到了高乃依，也會說：「他怎麼想出『讓他死亡吧』這句妙語呢？」

  不管怎麼說，德納第逃到那裡，照孩子們形象的說法，伏在那堵危牆的「刃兒」上，他大汗淋漓，渾身被雨澆透，手掌擦破了皮，臂肘流血，雙膝也磨破了，已然筋疲力盡，同鋪石街面還隔著四層樓高的峭壁。

  他身上帶的那根繩子太短了。

  他面如死灰，氣力耗盡，滿懷的希望也破滅了，只好在那裡等待，眼下還有夜色掩蔽，可是心想很快就要天亮，就要聽到附近聖保羅教堂報四點的鐘聲，監獄裡換崗的人就要發現那哨兵在酣睡，屋頂捅了個大窟窿，德納第轉念至此，不禁驚恐萬狀，再借著昏暗的燈光往下瞧，高度駭人，更是嚇得魂不附體，他對那濕漉漉黑乎乎的鋪石街道，既渴望又害怕，它既意味自由，又意味著送命。

  他心中嘀咕，那三個同謀越獄是否成功，是否在等他，會不會來搭救他。他傾聽周圍的動靜。自從他到了那上面，除了一支巡邏隊過去，街上就再也沒見一個行人。從蒙特伊、夏羅訥、萬森和貝爾西來趕早市的菜農菜販，幾乎全走聖安托萬街。

  報四點的鐘聲響了。德納第膽戰心寒。不大會兒工夫，監獄裡就亂了套，發現有囚犯越獄所必然爆發的驚慌失措的喧鬧，牢門開開關關響成一片，鐵柵門吱咯尖叫，看守亂作一團，獄卒嘶啞嗓門的呼喚，槍托撞擊庭院的石板地，嘈雜的聲響一直傳到他的耳畔。燈火在牢房鐵窗上下移動，一支火把在新樓房頂奔跑，隔壁消防隊員也給調來了，火光映照的頭盔冒雨在房頂來來往往。與此同時，德納第又望見巴士底廣場那個方向，陰慘慘的天邊開始泛白了。

  而他呢，趴在十寸寬的高牆上，背後澆著大雨，身下左右兩側都是深淵，動彈不得，害怕頭一暈就可能摔下去，又恐懼肯定要被抓回去，他的神思就像鍾錘，在兩個念頭之間擺來擺去，掉下去就沒命，待在這兒就要被逮住。

  街道還一片漆黑，德納第正自萬分惶恐，忽然看見一個人從石路街過來，溜著牆根兒，走到德納第懸空的下邊空地站住。隨後跟上來一個人，走路同樣十分小心，接著又來第三個、第四個人。四個人會齊之後，其中一個拉開柵欄門閂，一齊走進有木棚的欄圈裡，正巧停在德納第的下方。他們選擇這塊空地來談話，顯然是要避開行人和幾步之外強力監獄邊門崗哨的耳目。應當交代一句，這時哨兵正躲在崗亭里避雨。德納第看不清他們的面孔，但側耳細聽，這個自知要完蛋的可憐傢伙，在絕望中特別注意他們的談話。

  那些人講的是黑話，德納第聽了，眼前仿佛閃現一線希望。第一個人聲音很低，但是清楚地說道：「跑吧。咱們在這裡個化什麼妝？[377]」

  第二個回答道：「老天哭得連鬼火都要澆滅了。再說，色狼要過來。那邊有個老憨兒在賣呆兒。咱們別在這裡卡讓人給打包了。[378]」

  「這裡個」和「這裡卡」，是「這兒」的兩種說法，前一種是城關一帶的黑話，後一種是神廟街一帶的黑話，這對於德納第來說，等於兩道光亮。聽「這裡個」，他認出城關一帶的飛賊勃呂戎；聽「這裡卡」，他認出巴伯：巴伯什麼行當都幹過，曾在神廟一帶賣過舊貨。

  17世紀的古老黑話，只有神廟街區還有人講講，甚至可以說，唯獨巴伯還能講得地道。他要是沒講「這裡卡」，德納第也絕認不出來，因為他完全改變了聲調。

  這時，第三個人接口道：「急什麼，再等一等。怎麼能斷定他不需要我們呢？」

  這句話是正常的法語，德納第聽出是蒙巴納斯講的：此人高明之處，就是能聽懂各種黑話，而他卻不講任何一種。

  第四個人沒有開口，但是那寬闊的雙肩卻將他暴露了，德納第一眼就看出那是海口。

  勃呂戎始終壓低聲音，但是有點激烈地反駁道：「你跟我們胡勒什麼？地毯商很可能沒有抽好筋。這行道他不懂，怎麼的!扯鼻涕蟲，割安扒膚，好改編一條麻筋，給重門訂腳手洞。接連法票，改編豆莢，割硬傢伙，將麻筋吊到外面去，隱身，變臉，必須抽一點兒!老傢伙干不來，他不懂這一套!」[379]

  巴伯始終像蒲拉葉和卡爾圖什那樣，講一口規範的古典黑話，而勃呂戎則大膽突破創新，使用一種色彩鮮明的新奇黑話，兩者的差異，就好像拉辛的語言同安德烈·舍尼埃的語言相比。巴伯補充道：「你諸格地毯商在樓梯就炒了栗子。非得有點道行不可。他還是小把戲。他讓人套上籠頭了，上了老警的當，甚至上了套鄉親的小探的當。豎起配搭兒，蒙巴納斯，學校里嘩嘩的羅篩，你聽見了吧？那些枝條你也看見了。算了，他跌了跤。要拉二十條韁繩才能了事。我並不塌，我可不是塌夫，這誰都鴿派。現在只能曬太陽，要不就得受人擺弄了。別埋怨了，跟我們格走吧，一道去抿一瓶老窖。」[380]

  「朋友有難，總不能丟下不管。」蒙巴納斯咕噥道。

  「我跟你吹他病啦!」勃呂戎又說道，「敲這個點兒的時候，那個地毯商不值一根釘子了!咱們也毫無辦法。還是開溜吧。我覺得隨時會來個沖子，一把抓住我。」[381]

  蒙巴納斯只是有氣無力地堅持了。事實上，這些匪徒相互絕不拋棄，他們四人懷著這種忠實的態度，不顧任何危險，在強力監獄周圍轉悠了一整夜，期望看見德納第從一處牆頭出現。然而，這個夜晚變得實在太美好了，大雨滂沱，把街道澆得空無一人，他們也透心兒涼，成了落湯雞，衣裳濕透，鞋底洞穿，而且，監獄裡鬧騰起來，叫人惶恐不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又撞到一夥伙巡邏隊，希望漸漸消逝，恐懼卻漸漸返回，這種種情況，都迫使他們撤退。蒙巴納斯也許多少算是德納第的女婿，連他也退讓了。再過一會兒，他們就全走掉了。德納第趴在牆頭氣喘吁吁，就像梅杜薩號船海難者站在木排上那樣，望著一條船漸漸消失在天際。

  他不敢呼叫，叫聲讓人聽見就全完了，在危急關頭，他眼睛一亮，有了個主意，也是最後一招了；他從衣兜里掏出勃呂戎拴在新樓煙囪上的那截繩子，投到柵欄裡邊。

  繩子正巧落到他們跟前。

  「一個寡婦。」[382]巴伯說道。

  「是我的麻筋[383]。」勃呂戎也說道。

  「客棧老闆在上面呢。」蒙巴納斯接口道。

  他們抬頭望去，而德納第也把腦袋探出來一點兒。

  「快!」蒙巴納斯說道，「另一截子還在你身上嗎，勃呂戎？」

  「還在。」

  「將兩截繩子接起來拋上去，他拴在牆上，還夠長，能下來。」

  德納第冒險提高嗓門說：「我凍僵了。」

  「會給你暖和過來的。」

  「我動不了。」

  「你順著滑下來，有我們接住。」

  「我兩手都木了。」

  「把繩子綁在牆上總歸行吧。」

  「不行。」

  「我們得有個人上去。」蒙巴納斯說道。

  「四層樓高!」勃呂戎來了一句。

  從前木棚里生火爐，有一根灰泥煙囪，貼著那堵牆砌上去，接近德納第所在的牆頭，煙囪灰泥早已脫落，還看得出痕跡，管道滿是開縫的裂紋，裡面相當狹窄。

  「可以從那裡上去。」蒙巴納斯說。

  「鑽那煙筒？」巴伯高聲說，「一架管風琴![384]沒門兒!需要一個米瓮[385]。」

  「需要一個饃母[386]。」勃呂戎說道。

  「到哪兒去找個小孩？」海口接口道。

  「等一等，」蒙巴納斯說，「我有辦法。」

  他輕輕把柵欄門推開一條縫兒，看清街上沒有行人，就悄悄出去，回手帶上門，撒腿朝巴士底廣場方向跑去。

  七八分鐘過去了，對德納第來說真像過了八千個世紀，巴伯、勃呂戎和海口都緊咬牙關；柵欄終於又打開了，蒙巴納斯氣喘吁吁，帶著伽弗洛什進來了。雨還下個不停，街上闃無一人。

  小伽弗洛什走進柵欄，從容地打量這幾個匪徒的面孔，雨水順著他頭髮往下滴。海口先同他打招呼：「娃娃，你是條漢子嗎？」

  伽弗洛什聳了聳肩膀，答道：「像俺自格這樣一個饃母，就是一架管風琴，像你們札伊這些管風琴，就全是饃母。」[387]

  「這米瓮真會耍痰盂!」[388]巴伯高聲說道。

  「龐丹的饃母，可不是肥蘭絲裝扮起來的。」[389]勃呂戎附和道。

  「你們找我什麼事？」伽弗洛什問道。

  蒙巴納斯答道：「從這煙筒里爬上去。」

  「帶著這個寡婦。」巴伯說道。

  「將這麻筋拴在上邊。」勃呂戎接口說。

  「拴在攀登騎上。」[390]巴伯跟著說。

  「拴在風擋木上。」[391]勃呂戎補充道。

  「還有呢？」伽弗洛什問道。

  「就這些。」海口回答。

  流浪兒瞧了瞧繩子、煙囪、牆壁和窗戶，嘴唇噗噗噗發出難以言傳的輕蔑聲響，分明表示：「就這點事!」

  「那上邊有個人，要你救下來。」蒙巴納斯又說道。

  「行嗎？」勃呂戎問道。

  「傻瓜!」孩子回了一句，就好像他從未聽到這種問題；他隨即脫掉鞋子。

  海口抓住伽弗洛什，一隻胳膊就把他舉到木棚頂上，再把勃呂戎趁蒙巴納斯去找人時結好的繩子遞上去。孩子腳下蟲蛀的棚頂板彎下去，他一步步走向那煙囪，而煙囪挨棚頂處有一個大豁口，鑽進去很容易。這會兒工夫，德納第看見來了救星，又有了生路，腦袋便探出牆頭，初現的曙光照見他那汗水淋漓的額頭、灰白色的顴頰、細長野蠻的鼻子、挓挲散亂的花白鬍子；伽弗洛什正要鑽進豁兒往上爬，抬頭望了望，一眼便認出他來：「咦!」他詫異道，「是我那老爸!……唉!管他是誰呢!」

  他用牙齒咬住繩子，毅然決然地開始攀登。

  他爬到頂，便騎在老牆頭上，將繩子牢牢系在窗戶上面的橫木上。

  過了一會兒，德納第便回到街面。

  他雙腳一沾鋪石路面，一感到自己脫離了危險，疲憊之意頓消，渾身也不再麻木顫抖了；他所經歷的兇險，剛一脫身，就煙消雲散了；他那怪異而殘忍的整個聰智一甦醒，一站立起來，得到自由，就準備進取了。此人開口頭句話就是：「現在，我們要去吃誰呢？」

  這個極為透明的字眼無須解釋，同時意味兇殺、謀害和搶劫。「吃」，真正的詞義是「吞噬」。

  「咱們聚攏點兒，」勃呂戎說道，「三兩句話就解決問題，然後就立即分手。普呂梅街好像有一樁好買賣，那條街冷冷清清，孤零零一棟房子，花園有一道朽了的古老鐵柵門，孤孤單單住著個女人。」

  「好哇!為何不干一把呢？」德納第問道。

  「你那仙女[392]愛波妮，已經到現場看過。」巴伯回答。

  「她給馬儂送去一塊餅乾，」海口補充說，「那兒沒有什麼可改裝的了。」[393]

  「仙女可不落夫，」[394]德納第說道，「然而，還是應當瞧瞧去。」

  「對，對，應當瞧瞧去。」勃呂戎附和道。

  這會兒工夫，幾個大人似乎誰也不注意伽弗洛什了。伽弗洛什靠坐在柵欄的一根支撐石柱上，看著他們談話。等了一會兒，也許等他父親朝他回過身來，繼而，他又穿上鞋子，說道：「事完了吧？你們這些大人，你們的事解決了，用不著我了吧？那我就走了，還得去叫我那兩個娃娃起來呢。」

  說罷，他就走了。

  五條漢子也魚貫走出木柵欄。

  伽弗洛什拐進芭蕾舞街不見了，這時，巴伯把德納第拉到一旁，問道：「你注意看那個孩子了嗎？」

  「哪個孩子？」

  「就是爬上牆頭，給你送繩子的那個孩子。」

  「沒怎麼留意。」

  「對了，我也說不好，那好像是你兒子。」

  「噯!你這麼認為？」德納第說道。

  說罷，他也走了。

  [1]　聖貝爾納修會是12世紀由聖貝爾納(1091—1153)在法國北部小鎮克萊爾伏創建的。

  [2]　聖伯努瓦於6世紀創建本篤會。1098年在錫托創建的修道院信奉聖伯努瓦的教條。

  [3]　薩拉曼卡和阿爾卡拉是西班牙城市。聖貝爾納-本篤修女會是雨果杜撰的，並不存在。

  [4]　原文中從「聽到基督的聲音」始，以下各分句，大多是拉丁文。

  [5]　因其暗指耶穌在刑架上受難。

  [6]　佩羅(1628—1703)，法國作家，開創法國童話文體。

  [7]　赫卡柏，希臘神話傳說中特洛伊城王后。

  [8]　波利希奈勒，法國木偶戲中雞胸駝背的丑角。

  [9]　阿加多鑰匙，音近於阿加多萊斯(約前361—前289)，錫拉庫薩的暴君。

  [10]　原文為拉丁文。

  [11]　路易-弗朗索瓦-奧古斯特·德·羅安(1788—1833)， 1815年得萊翁親王的名號，1816年繼承父號德·羅安公爵，1829年成為貝桑松的大主教，1830年升任紅衣主教。

  [12]　德·讓利斯夫人(1746—1830)，教過奧爾良公爵，即後來的法國國王路易-菲力浦，她的小說創作極豐，也很成功。

  [13]　達西埃夫人(1651—1720)，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的譯者。純潔嬤嬤的先人是雅克琳·德·勃勒默爾嬤嬤(1618—1696)，《聖伯努瓦會聖徒傳》的作者。

  [14]　原文為拉丁文。

  [15]　原文為拉丁文。

  [16]　原文為拉丁文。

  [17]　卡拉斯(1698—1762)，法國新教商人，被誣告殺害要脫離新教的兒子而處以輪刑；死後三年，伏爾泰等為之昭雪，改判無罪。

  [18]　拉巴爾和西爾旺，同卡拉斯一樣，都因觸犯天主教而處死，伏爾泰為之申冤。

  [19]　塔西陀(55—120)，拉丁文歷史學家，直書羅馬暴君尼祿(54—68年在位)之事。

  [20]　指猶滴誘殺霍洛菲爾納一事。猶滴是古代猶太俠烈女子，為拯救一城百姓，誘殺了進攻猶太的敵將霍洛菲爾納。見《聖經·舊約》中的《猶滴傳》。

  [21]　古羅馬依據牲畜的內臟進行占卜的僧人。

  [22]　原文為拉丁文。獻祭的牛羊應是白色的。不過，腸卜僧的職能是占卜，同這種獻祭毫無關係。

  [23]　很可能指德國哲學家叔本華(1788—1860)，他確實用「意志」的概念取代「力量」的概念。

  [24]　馬爾庫斯-歐雷利烏斯(121—180)，羅馬皇帝(161—180年在位)，也是哲學家，信奉禁欲主義，有《論思想》傳世。

  [25]　該亞法，判處耶穌死刑的大司祭。

  [26]　德拉孔，雅典立法官，公元前7世紀改革了司法。

  [27]　特里馬西翁，公元l世紀拉丁作家彼特羅尼烏斯的作品《薩特里孔》中的人物。

  [28]　提比略(約公元前42—公元37)，羅馬皇帝(14—37年在位)，暴君。

  [29]　泰勒斯(約前625—約前547)，希臘數學家、哲學家，米利都學派的奠基者。

  [30]　萊布尼茨(1646—1716)，德國哲學家、數學家，歷史上少見的通才，被譽為17世紀的亞里士多德。

  [31]　原文為拉丁文，刻在菲爾奈教堂的門臉上。那座教堂是伏爾泰於1770年出資建造的。

  [32]　原文為拉丁文成語。

  [33]　斯芬克斯是希臘神話一個雌性的邪惡之物，代表著神的懲罰。赫拉派斯芬克斯坐在忒拜城附近的懸崖上，攔住過往的路人，讓人猜謎，猜不中者就會被它吃掉。

  [34]　堂·馬畢雍(1662—1707)，法國本篤會修女。她致力於搜集手跡，發表了聖貝爾納的著作。

  [35]　祝聖禱詞開頭語，原文為拉丁文。

  [36]　卡帕多基亞，土耳其地區名，6世紀末成為基督教的一個中心。

  [37]　拉丁文，意為蟎屬類，如疥蟲，寄生在人或動物體內。

  [38]　阿奎拉，義大利城市名。

  [39]　西班牙地區名，歷史上曾為王國。

  [40]　多明我會，亦稱「布道兄弟會」。會士均披黑色斗篷，因此稱為「黑衣修士」，以區別於方濟各會的「灰衣修士」和加爾默羅會的「白衣修士」。天主教托缽修會的主要派別之一。

  [41]　即君士坦丁四世(654—685)，拜占庭皇帝。

  [42]　原文為拉丁文。

  [43]　即路易十二(1120—1180)，法蘭西國王(1137—1180在位)。

  [44]　聖巴西勒(329—379)，希臘教會主教，他大大促進修會的發展。

  [45]　以上數字全誇大了。修會創建於6世紀初，至19世紀初，僅有1300年歷史。

  [46]　凱撒·德·布斯(1544—1607)，法國傳教士，將天主教兄弟會引入法國。

  [47]　貝呂勒、查理·德·孔德朗、弗朗索瓦-布爾果安、讓-弗朗索瓦·色諾、聖瑪爾特，是奧拉托利會自創建起直到17世紀末的歷屆會長。

  [48]　法王亨利四世罵人時常說「我否認天主」，後來接受懺悔師戈東的建議，改說「我否認戈東」。戈東由此出了名。

  [49]　迦伯里埃爾·布斯蘭，17世紀本篤會作者。若望·特里泰姆(1462—1516)，德國本篤會修士。摩羅利庫斯，16世紀學者。堂·呂克·達什里，17世紀本篤會作者。

  [50]　查理五世(1500—1558)，德國皇帝(1519—1556年在位)。

  [51]　拉伯雷的那個著名時刻，指困境。當年拉伯雷去巴黎，到里昂身無分文，便弄了三個小包，分別寫明給國王、王后和太子的毒藥，放在住所旁邊。密探發現，把他押到巴黎，呈報國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聽了大笑，立即釋放拉伯雷。

  [52]　原文為拉丁文。

  [53]　原文為拉丁文。

  [54]　原文為拉丁文。

  [55]　原文為拉丁文。

  [56]　原文為拉丁文。

  [57]　「遺失工卡」或「遺失證件」，意為不知所措。

  [58]　票面上文字為：天主教軍隊/奉國王聖旨/拾利弗爾商業債券/專購軍用物資/和平時期兌現。

  [59]　法國革命時期，保王派在旺岱地區組織力量頑抗，稱為朱安黨。

  [60]　普勞圖斯(約前254—前184)，拉丁喜劇詩人。

  [61]　塔列朗(1754—1838)，法國政治家，給拿破崙和路易十八當過外交部長。

  [62]　原文為拉丁文。

  [63]　俗語，指巴黎街頭的頑童。

  [64]　馬爾斯小姐(1779—1847)，法國喜劇院著名演員。

  [65]　普呂多姆，法國作家亨利·莫尼埃(1799—1877)所創作的喜劇中的人物，一種關注時事而又自以為是的市民典型。

  [66]　伏義烏，法國文學中流浪兒的形象。

  [67]　原文為拉丁文。

  [68]　原文為拉丁文。語出拉丁詩人賀拉斯的《書簡集》。伏斯庫斯、弗拉庫斯即賀拉斯。

  [69]　全是巴黎城郊地名。

  [70]　巴爾比埃(1805—1882)，法國詩人。見他的《日記》(1847—1856年發表)。

  [71]　其實，這個詞早就見於印刷文字。《無賴漢克羅德》是雨果的小說，1834年刊載在《巴黎雜誌》上。

  [72]　拉斯奈爾(1800—1835)，法國詩人，是竊賊和兇手。1815年3月28日處決都屯時，他正是流浪兒。

  [73]　巴巴烏瓦(1794—1825)，殺害兩名兒童的兇手。

  [74]　火雞和梨，都有「蠢物」的意思，諷刺當時的國王路易十八、查理十世。國王的臉型像個梨，故諷刺國王畫梨成風。

  [75]　表示鄙視的動作。

  [76]　波克蘭，法國著名戲劇作家莫里哀的姓氏。

  [77]　加米爾·德穆蘭(1760—1794)，法國政治家，1789年參加法國革命，持溫和態度，被革命法庭逮捕並處以絞刑。

  [78]　尚皮奧奈(1762—1800)，法國革命時期的將軍。

  [79]　聖日內維埃芙，巴黎城的保護神。

  [80]　聖讓維埃，那不勒斯城的保護神，他殉教時留下的聖血裝在瓶里，據說每年三次沸騰顯聖。尚皮奧奈率法軍到達時，聽說不再顯聖，他怕此事激起人民反對法軍，就威脅神職人員，不顯聖就轟炸城市，結果他的威脅收到效果。

  [81]　約瑟夫·巴拉(1779—1793)，參加共和軍，中埋伏被俘，十四歲英勇就義。

  [82]　原文為拉丁文。

  [83]　阿西納驢路，雨果杜撰的詞。羅馬有一條驢路，而索爾邦神學院是巴黎大學前身。

  [84]　羅馬卡皮托利山坡的曝屍台階。

  [85]　馬若是西班牙語，法羅是法語，均有愛打扮且自命不凡的男人之意。

  [86]　指隔著台伯河與羅馬城相望的地區的人。

  [87]　哈馬爾，阿拉伯國家的搬運工。

  [88]　拉雜羅尼，那不勒斯的乞丐。

  [89]　柯克內，倫敦市中心的時髦青年。

  [90]　歐里庇得斯(前480—前406)，與埃斯庫羅斯和索福克勒斯並稱為希臘三大悲劇大師。他一生共創作了九十多部作品，保留至今的有十八部，代表作為《美狄亞》。

  [91]　弗雅努斯，拉丁詩人賀拉斯書信中提到的鬥士。弗里奧索是巴黎的著名雜技演員。

  [92]　士兵特拉朋戈努斯，拉丁喜劇詩人普勞圖斯(前254—前184)的劇中人物。瓦德朋克爾，18世紀勇敢士兵的化身。

  [93]　達馬西普斯，賀拉斯在諷喻詩中的對話者。

  [94]　萬森，巴黎東部萬森樹林，有萬森城堡。

  [95]　阿戈拉不是監獄，而是廣場。

  [96]　庫爾提盧斯發明的不是烤刺蝟，而是烤小熊。

  [97]　阿普列烏斯(約125—170)，拉丁作家，他的著名小說《金驢》的開頭，就寫到吞劍人。

  [98]　拉摩的侄兒，狄德羅的同名小說。庫爾庫利翁，普勞圖斯一部小說中的主人公。

  [99]　埃爾加西勒斯也是寄生蟲；康巴塞雷斯十分好客。

  [100]　這四人全是普勞圖斯作品中的人物。

  [101]　庫爾蒂勒，巴黎東部的一個舊區名，封齋前的星期二狂歡節，戴假面具的人，就從美麗城經過庫爾蒂勒進城。

  [102]　孔格里奧，普勞圖斯作品中的廚師，歐呂-惹勒在《雅典之夜》中談過。諾蒂埃，19世紀初的法國作家。波利希奈勒，文學作品中的滑稽人物。

  [103]　普勞圖斯作品《卡西納》中的奴隸。

  [104]　兩個人都是賀拉斯在《諷喻詩》中嘲笑的人物。

  [105]　賀拉斯在《諷喻詩》中提到的歌手。

  [106]　博貝什，巴黎神廟大街的小丑，在帝國時期和王朝復辟時期很出名。至於特拉西烏斯，雨果可能記混：在奧維德著作中，有一個叫這個名字的預言者，但不是乞丐。

  [107]　原文為拉丁文。見普勞圖斯《埃皮狄克》的第一句。

  [108]　巴拉特龍，是說大話的通用名字，見賀拉斯的《諷喻詩》。德索吉埃(1772—1827)，滑稽歌舞劇作家。

  [109]　特羅弗尼烏斯，古希臘被俄提亞人信奉的神，住在地下，預言人間事。梅斯邁(1734—1815)，德國醫生，他自稱發現動物磁性，從而找到包治百病的藥方。

  [110]　聖梅達爾公墓，影射18世紀冉森派新教徒。

  [111]　馬耶，漫畫家特拉維埃創造的人物，同伊索一樣是駝子。

  [112]　勒諾爾芒小姐(1772—1843)，著名的算卦先生，連大人物都向她問卦。

  [113]　德爾菲，希臘古城市名。

  [114]　多多納，希臘伊庇魯斯著名宙斯神殿，但以鳥兒、橡樹和神泉顯靈，而不像德爾菲那樣以三腳架顯靈。

  [115]　克勞狄(前10—54)，羅馬皇帝。梅薩琳(死於公元48年)，克勞狄的皇后，生活淫蕩，甚至充當妓女。

  [116]　第歐根尼，希臘作家，公元3世紀初的人。

  [117]　帕雅斯，鬧劇中的丑角，愚蠢而可笑。

  [118]　肖德呂克·杜克洛，王朝復辟時期的一個怪人，穿著奇裝異服在王宮花園露面。

  [119]　原文為拉丁文。格拉克庫斯指羅馬一個平民家族，這裡泛指平民百姓。

  [120]　霍屯都，非洲西部的部族。

  [121]　巴西爾，博馬舍劇本《塞維亞的理髮師》中的偽君子。

  [122]　達爾丟夫，莫里哀劇本《偽君子》中的主人公。

  [123]　引自賀拉斯的《諷喻詩》。

  [124]　馬比勒舞會是香榭麗舍公共跳舞的場所。雅尼古盧姆山是羅馬周圍的七山丘之一。呂許尼亞，希臘神話中主管頌歌的繆斯。

  [125]　斯塔菲拉、普拉內修姆都是普勞圖斯作品中的人物。

  [126]　薩蓋大媽，在巴黎蒙巴納斯開飯館。

  [127]　阿多納伊，希伯來語「天父」，上帝的另一稱呼。

  [128]　西勒諾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撫養者和夥伴。

  [129]　朗波諾，巴黎著名酒館老闆。

  [130]　錫巴里斯，義大利古地名。龐丹，巴黎街區名。

  [131]　1789年6月20日，第三等級代表在巴黎網球廳宣誓，不完成憲法不解散。

  [132]　以上均為為獨立而戰的革命英雄。

  [133]　英國詩人拜倫(1788—1824)前往希臘，投入希臘人民反抗土耳其統治的獨立戰爭，1824年死於邁索隆吉翁。法國醫生馬澤(1793—1821)， 1821年前往西班牙巴塞隆納研究鼠疫，染病而死。

  [134]　孟德斯鳩(1689—1755)，是法國啟蒙時期思想家、律師，他的《論法的精神》一書是西方國家學說和法學理論的基石。

  [135]　孔多塞(1743—1794)，法國數學家、哲學家、經濟學家、政治家。法國革命中持溫和態度，國民公會議員。

  [136]　阿魯埃是伏爾泰的本名。

  [137]　丹東(1759—1794)，法國政治家、法國大革命領袖。18世紀法國大革命時期著名活動家，雅各賓派的主要領導人之一。

  [138]　康伯倫在滑鐵盧戰場上，面對英軍寧死不降，見本書第二部第一卷。

  [139]　原文為拉丁文。

  [140]　偉大的世紀，法國人指17世紀。

  [141]　柯羅曼德爾，印度地名。

  [142]　約爾丹斯(1593—1678)，佛蘭德著名畫家。

  [143]　卡瑪戈(1710—1770)、薩萊(1743—1816)，巴黎歌劇院的舞蹈演員，確實因伏爾泰的一首小情詩而出名：啊!卡瑪戈，照人的容貌多光艷!而薩萊，神明，又這麼秀色可餐!

  [144]　吉瑪爾(1743—1816)，巴黎歌劇院著名舞蹈演員。

  [145]　科比埃爾，波旁王朝復辟時期的內政大臣。於曼，路易-菲力浦在位時的財政大臣。卡西米爾·佩里埃，七月王朝初期的議會議長。

  [146]　指1793年和93歲。1793年是法國革命進入高潮的一年。

  [147]　蘇格蘭銀行家約翰·勞(1671—1729)應法國朝廷的邀請，到法國創建印度公司，1716年創建總銀行，設在巴黎甘康普瓦街，還創建存款貼現銀行。後者改為發行銀行，於1720年宣布破產，使買公債的人遭受損失。

  [148]　昂古萊姆公爵，即查理·德·瓦盧瓦，奧弗涅伯爵，查理九世和瑪麗·圖什(1573—1650)的私生子，他於1644年七十一歲時，同二十三歲的弗朗索瓦絲·德·納爾戈納結婚。

  [149]　原文為拉丁文，引自維吉爾的作品。此處只引半句話，前半句為：「如果我們歌頌森林。」

  [150]　洛可可藝術，17世紀產生於法國並遍及歐洲的一種藝術形式或藝術風格，盛行於路易十五統治時期，因而又稱作「路易十五式」，該藝術形式具有輕快、精緻、細膩、繁複等特點。

  [151]　「更換土壤換溫室和間格」，原文諧音意為：更換德索勒、德塞爾和德卡茲。

  [152]　這三人都是元老院元老。元老院有兩個叫達馬斯的，都曾流亡國外，而古維雍·聖西爾曾是帝國軍人。三個名字連句的意思為：「達馬斯殺掉古維雍·聖西爾。」這是典型的極端保王黨人的文字遊戲。

  [153]　《一切都會好》是法國1789年革命時期的革命歌曲，這裡將「達官貴人」改為「布奧拿巴分子」。

  [154]　弗阿代斯，帝國時期的司法官，因債務被若西翁二人殺害，這一案件在社會上引起極大反響。

  [155]　項鍊事件，羅昂紅衣主教想討好王后，在拉莫特-華盧瓦伯爵夫人的慫恿下買了鑽石項鍊，交給伯爵夫人的情夫，冒充王后侍衛官的軍官。事敗後，路易十六將此案交由巴黎高等法院公開審理。結果伯爵夫人被判杖刑和打烙印，關進監獄；王宮奢侈也引起公憤。

  [156]　德·馬里尼侯爵同元老院元老蘇比茲親王(1715—1787)過從甚密。

  [157]　伏貝尼埃夫人即杜巴里伯爵夫人，路易十五的情婦。她的教父若望·杜巴里也是她的大伯，他和黎塞留元帥共同斡旋，使她成為國王的情婦。

  [158]　墨丘利，羅馬神話中的商業神，即希臘神話中的赫耳墨斯，主管商業等，乃至主管盜竊之神。故說神山也能接納竊賊。

  [159]　華盧瓦，法國卡佩家族的一支，從1328年至1589年統治法國。

  [160]　停職(Suspendu)去掉前綴(sus)，就變成處以「絞刑」的意思。

  [161]　1815年巴黎淪陷之後，達烏部隊撤到羅亞爾河彼岸，半數不肯歸順波旁王朝而逃散。因此，激進保王黨人稱他們是「羅亞爾的匪徒」。

  [162]　蘇朗日·博丹(1774—1846)，法國一個園藝學派的創始人。

  [163]　赫德森·洛(1769—1844)，英國將軍，看守拿破崙的典獄長。

  [164]　弗拉米尼努斯，羅馬將軍，死於公元前175年。公元前197年任執政官，在第二次迦太基戰爭中，最後打敗迦太基將軍漢尼拔。

  [165]　聖喬治節為4月23日，是彭邁西的本名節。

  [166]　原文為拉丁文。

  [167]　康比茲等全是歷史或《聖經》中的人物。

  [168]　德·貝里夫人(1798—1870)，路易十八的侄媳。

  [169]　法國革命時期，神職人員必須宣誓遵守新憲法。

  [170]　馬拉(1743—1793)，法國政治家、醫生，法國大革命時期民主派革命家。

  [171]　特雷斯塔永·雅克·杜蓬的綽號，在尼姆城施行白色恐怖的主謀之一。

  [172]　德·阿爾圖瓦伯爵，路易十八的兄弟，繼位後稱查理十世。

  [173]　亞里士多德(前384—前322)，古代先哲，古希臘人，世界古代史上偉大的哲學家、科學家和教育家之一，堪稱希臘哲學的集大成者。他是柏拉圖的學生，亞歷山大的老師。

  [174]　評聖徒時，先審查著作和德行，然後由上帝的律師和魔鬼的律師爭論，教皇最後裁決是否封為聖徒。

  [175]　指拿破崙的擁護者歸順復辟的波旁王朝。

  [176]　伯紐(1761—1835)，在帝國時期任高級官員，是著名的「歸順者」。

  [177]　德·龍格維爾公爵夫人(1619—1679)、德·舍夫勒茲公爵夫人(1600—1679)，都積極參加投石黨人運動，即權貴反對權傾朝野的宰相馬扎然的鬥爭。

  [178]　馬圖扎萊姆，意為老壽星，《舊約》中的猶太族，據傳活了九百六十九歲。

  [179]　埃庇米尼得斯，公元前8世紀希臘克里特的哲學家，據傳他在山洞裡睡了五十七年。

  [180]　路易十七於1795年死於獄中。路易十八雖然到1814年才復辟，但他繼承王位時間卻從路易十七死的日子算起，到1817年也只有二十二年。

  [181]　司卡班，莫里哀的劇作《司卡班的詭計》中的主人公，是個善用計謀的僕人。

  [182]　馬爾坦維爾(1776—1830)，《白旗報》創辦人，極端保王派的狂熱鼓吹者。

  [183]　菲耶維，法國平庸的小說家，狂熱的極端保王派。

  [184]　阿吉埃，在政治活動中，起初為保王派，但從1824年起，在議會中成為中間派首領。

  [185]　柯爾奈，《法蘭西報》的主編。

  [186]　指復辟時期，以基佐、庫辛等為代表的一些思想家，他們試圖從理論上建立第三黨。

  [187]　1815年7月8日，路易十八第二次返回巴黎，無雙議院實行白色恐怖政策，迫害波拿巴分子。1816年9月5日解散無雙議院。

  [188]　1214年7月27日，法國國王奧古斯特在法國北部布維訥城，打敗日耳曼皇帝奧托四世。歷史學家認為這次戰役是法蘭西民族的第一次勝利。

  [189]　聖會，復辟時期創建的宗教團體，統治階層的一些人參加，1830年解散。

  [190]　狄克推多，古羅馬的獨裁官。

  [191]　英國1688年革命後，還擁護雅各二世和斯圖亞特王朝的人，稱雅各派。

  [192]　維特，歌德小說《少年維特之煩惱》的主人公。

  [193]　伽爾圖什(1693—1721)，法國一個盜匪團伙的首領。

  [194]　阿耳戈斯，希臘神話中的百眼巨人，奉天后之命看守被變成小母牛的伊娥。他睡覺時閉五十隻眼睛，睜五十隻眼睛。

  [195]　法國古幣名，1皮斯托爾相當於10利弗爾。

  [196]　道德團，1808年德國愛國青年組成的團體。

  [197]　燒炭黨，是19世紀後期活躍在義大利各地的秘密民族主義政黨，追求成立一個統一、自由的義大利，在義大利統一的過程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198]　苦古德社，一個小型的共和黨人秘密組織，在普羅旺斯地區，意為「笨蛋社」。

  [199]　ABC與法文詞「身份低下」發音相似，故隱含「民眾」之意。

  [200]　原文為拉丁文。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一世(527—565年在位)，曾派宦官納爾雷斯出征。

  [201]　原文為義大利文。17世紀，巴爾貝里尼家族為建府邸，在羅馬拆毀古建築。巴爾貝里尼與「野蠻人」讀音相近。

  [202]　原文為西班牙文。是西班牙自由派聯合的口號。

  [203]　原文為拉丁文。耶穌對彼得說的話。彼得意味石頭，故說在石頭上建教堂。

  [204]　即今天的古雅街。

  [205]　古希臘美少年，阿德里安皇帝的寵兒，130年溺死在尼羅河後被封為神。

  [206]　阿文蒂諾山，羅馬城外七山岡之一。格拉庫斯兄弟二人先後是羅馬護民官，兄蒂貝里烏斯(前162—前133)、弟卡伊烏斯(前154—前121)因主張土地改革而被大地主殺害。

  [207]　愛娃德奈，古代傳說中的鐘情女子，她見人焚燒她丈夫的屍體，便跳進柴堆里。哈爾莫狄烏斯和阿里斯托吉通，雅典人，他們合力殺了暴君希帕爾克(前527—前514年在位)，然後將兇器藏在愛神木枝葉下面。

  [208]　以西結是《聖經·舊約》中四大先知的第三名，是自述體的《以西結書》的作者。博馬舍的風流天使指他劇作的主人公費加羅。

  [209]　原文為拉丁文。

  [210]　西班牙文「人」的書寫。

  [211]　阿拉戈(1786—1853)，巴黎觀象台台長。

  [212]　若弗魯瓦·聖伊賴爾(1772—1844)，法國自然學家。

  [213]　普伊塞古和德勒茲，帝國舊軍官，磁學專家。

  [214]　法語中的「牡蠣」引申意思為「愚蠢的人」。

  [215]　安德列·舍尼埃(1762—1794)，法國詩人，出生於君士坦丁堡(即現在的伊斯坦堡)。他的詩結合了現代的科學和古希臘的形式美。他先是參加革命運動，後又因反對恐怖政策而被送上斷頭台。

  [216]　拉辛(1639—1699)，法國劇作家，與高乃依和莫里哀合稱17世紀最偉大的三位法國劇作家。

  [217]　1772年，列強第一次瓜分波蘭。

  [218]　1815年，拿破崙在滑鐵盧失敗後，被迫再次退位。俄、普、奧三國為戰勝國，在維也納開會制裁法國。

  [219]　《密涅瓦》，法國波旁王朝復辟時期的刊物。

  [220]　拉法耶特(1757—1834)， 1830年為國民衛隊司令，倒向革命，成為七月王朝的創始人之一，但很快同路易-菲力浦分道揚鑣。

  [221]　參看本書第一部第三卷。

  [222]　拉勒芒，1820年6月，巴黎自由派遊行示威中被殺害的大學生。

  [223]　法文為「鷹」，是拿破崙的徽志，因此路易十八聽了不悅。

  [224]　五路易等於一百法郎，又是「聖路易」的諧音。

  [225]　若李的名字只有一個L，現在連發四個L音，而法語這個字母的發音跟「翅膀」相同，故說「用四隻翅膀飛翔」。

  [226]　格朗太爾的發音與「大R」相同。

  [227]　水手魚，用酒和洋蔥烹調的魚。

  [228]　引自科來的喜劇《亨利四世萬歲》。

  [229]　希臘神話傳說，波呂丟刻斯和卡斯托耳是異父弟兄，合稱狄俄斯庫里。帕特洛克羅斯，阿喀琉斯的好朋友，在特洛伊戰爭中身穿阿喀琉斯的盔甲衝到城下，被赫克托耳殺死，阿喀琉斯為他報了仇。尼索斯，在維吉爾的敘事詩《伊尼德》中，他是厄里亞勒的朋友。厄達米達斯，他是阿雷特和夏里克薩納的朋友。埃菲斯蒂翁，亞歷山大的朋友。佩什梅雅，醫生杜勃勒伊的朋友。

  [230]　希臘神話傳說，皮拉得斯是俄瑞斯忒斯的朋友，並幫助他報了殺父之仇。

  [231]　戲引布瓦洛《詩藝》中的話：「法蘭西人，天生鬼精靈……」法語中的「鼻子」和「天生」同音。

  [232]　原文為拉丁文。引自《聖經》中《箴言》：「上帝的擔心是智慧的初萌。」

  [233]　卡利古拉(12—41)，羅馬帝國皇帝，因神經錯亂而行為怪異。

  [234]　原文為拉丁文。

  [235]　第歐根尼，公元3世紀希臘作家。

  [236]　斯特隆吉利翁，公元前5世紀末希臘雕塑家。

  [237]　彼得那，希臘城市名。公元前168年，羅馬執政官保羅·埃米爾率軍在彼得那戰勝馬其頓，結束了馬其頓的獨立，史稱彼得那戰役。

  [238]　托爾皮亞克，高盧古地名，即今天的德國城市曲爾皮西。公元496年，法蘭克人在此戰勝日耳曼人。

  [239]　原文為拉丁文。

  [240]　福基翁(約前402—前318)，雅典將軍和政治家，因主張和平而被判處死刑。

  [241]　加斯帕爾·柯利尼(1519—1572)，海軍元帥，因信奉新教而被朝廷殺害。

  [242]　庇西斯特拉特(前600—前527)，雅典暴君。

  [243]　西拉尼翁，公元前4世紀希臘雕塑家。

  [244]　阿爾比翁，英格蘭的古稱。

  [245]　約拿單，美國人的貶稱。

  [246]　原文為英文。

  [247]　原文為英文。

  [248]　希波克拉底(前460—前370)，古希臘伯里克利時代的醫師，被西方尊為「醫學之父」，西方醫學奠基人。

  [249]　阿爾塔薛西斯一世(？—前425)，波斯帝國的國王(前465—前425在位)，是薛西斯一世之子。

  [250]　指法國和瑞士因1815年巴黎第二協定的條款所產生的邊界爭端，熱克斯地區屬於法國，但又位於法國海關之外。

  [251]　庫柏勒，古希臘人認為是天上眾神和地上萬物的母親。——編者注

  [252]　伊娥，希臘神話中天后赫拉的首席祭司，因得到宙斯的愛，被赫拉變成小母牛。

  [253]　由圖蓋刻印在鼻煙紙上的憲章。

  [254]　憲章第十四款給國王保留為國家安全頒布法令的權力，從而引起自由派的懷疑，並成為1830年七月革命的導火索。

  [255]　指路易十八，拿破崙下台後的法國國王；法國寫年月日與中國順序相反。共和八年霧月十八(1799年11月9日—10日)，拿破崙發動政變，上台執政。

  [256]　原文為拉丁文。

  [257]　查士丁尼(約483—565)，東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皇帝，527年—565年在位。528年—534年編寫《民法大全》。

  [258]　當時俄國地名。

  [259]　拉普拉斯(1749—1827)，法國天文學家、數學家和物理學家。

  [260]　梅爾蘭(1754—1838)，法國政治家。

  [261]　克倫威爾(1599—1658)，英國政治家、軍事家。17世紀英國資產階級革命中，資產階級新貴族集團的代表人物、獨立派的首領。1649年，在城市平民和自耕農壓力下，處死國王查理一世，宣布成立共和國。1653年，建立軍事獨裁統治，自任「護國主」。

  [262]　原文為拉丁文。

  [263]　歐墨尼得斯，希臘神話中的復仇三女神。

  [264]　西班牙革命黨人的綽號。

  [265]　《杜舍納老爹》，埃貝爾從1790年至1794年出版的報紙，是宣傳革命的主要報刊。

  [266]　影射1793年的革命恐怖時期。

  [267]　從兩地出土的古代雕像。

  [268]　同上。

  [269]　邦雅曼·貢斯當(1767—1830)，法國政治家和作家。

  [270]　西康伯爾族，屬日耳曼族，一支在魯爾盆地，一支進入高盧，與法蘭克人同化。

  [271]　帕爾特人，屬西徐亞族的古民族，於公元前3世紀在伊朗東北部定居。

  [272]　原文為拉丁文。

  [273]　彼得拉克(1304—1374)，義大利學者、詩人，文藝復興第一個人文主義者，被譽為「文藝復興之父」。

  [274]　歐德里·德·庇拉伏，法國波旁王朝復辟時期和七月王朝時期的左派議員。

  [275]　牧月，法蘭西共和曆9月，相當於公曆5月20日至6月18日。

  [276]　忒奧克里托斯(約前310—前250)，希臘詩人。

  [277]　博馬舍的戲劇《塞維亞的理髮師》和《費加羅的婚禮》中的人物。霸爾托洛是個嫉妒的老人，薛侶班是個多情的男孩。

  [278]　加爾文(1509—1564)，法國著名的宗教改革家、神學家，基督教新教的重要派別加爾文教派(在法國稱胡格諾派)創始人。

  [279]　索齊尼(1525—1562)，義大利天主教異端的鼻祖，他否認耶穌基督的神性，否認聖靈的存在。

  [280]　揚·胡斯(1369—1415)，捷克改革家，布拉格大學校長。

  [281]　路德(1483—1546)， 16世紀歐洲宗教改革倡導者，基督教新教路德宗創始人。

  [282]　巴貝夫(1760—1797)，法國革命家。

  [283]　聖西門、歐文、傅立葉，三人均為空想社會主義的代表人物。空想社會主義是現代社會主義思想的來源之一，流行於19世紀初期的西歐，主張建立一個沒有資本主義弊端的理想社會。

  [284]　原文為拉丁文。

  [285]　烏格里諾，13世紀末義大利比薩暴君，被指控為叛國後被推翻，他與子孫一同被關進塔中，他受不了飢餓，企圖吃子孫的肉。但丁《神曲》中有一章敘述了這個故事。

  [286]　辛德漢，一夥盜匪的首領，於1803年被處決。

  [287]　赫拉克勒斯，古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

  [288]　克里奧爾人，安的列斯群島上的白種人後裔。

  [289]　維道克，當時著名的警探，原為囚犯。

  [290]　馬蒂厄·朗斯堡，17世紀比利時列日城司鐸。

  [291]　沖子，黑話中指警察。

  [292]　原文為拉丁文。

  [293]　拉瓦特爾(1741—1801)，瑞士哲學家、詩人、神學家，「相面術」的創始人。

  [294]　所羅門的原話是：「虛榮，虛榮，全是虛榮!」

  [295]　賽麗曼娜，莫里哀《厭世者》劇中女主角，以此泛指演主角的女演員。

  [296]　艾耳密爾，莫里哀《偽君子》劇中的角色，男主人公奧爾貢的續弦，此處泛指富有同情心的女人。

  [297]　貝利塞爾(500—565)，東羅馬帝國名將，屢建戰功，為皇帝所妒，流落為乞丐。

  [298]　言下之意為，有火就沒有麵包，有麵包就沒有火。——編者注

  [299]　舍瓦利埃，巴黎鐘錶河濱路的光學技師，著有《論玻璃物理儀器的藝術和技師》。

  [300]　這裡指雅克-路易·大衛(1748—1825)，法國著名畫家，古典主義畫派的奠基人，代表作有《拿破崙加冕禮》。此處德納第為訛詐而謊稱該畫為大衛所作。

  [301]　即布魯塞爾。

  [302]　邦伏努托·塞利尼(1500—1571)，義大利雕塑家，金銀首飾匠。

  [303]　維庸(1431—1463)，法國流浪漢詩人，好同販夫、竊賊混於酒肆。

  [304]　本書初版每部有兩卷。此處的第三卷，即第二部《珂賽特》中的第三卷《蒙菲郿的用水問題》。

  [305]　普呂西亞斯，俾提尼亞國王，公元前1183年，他要把兵敗來投奔他的漢尼拔引渡給羅馬人，漢尼拔被逼自殺。

  [306]　伊夫托國王，法國童話中的滑稽人物。

  [307]　米拉波(1749—1791)，法國政治家，曾任法國國民議會議長。他放縱奢侈，早年多次被監禁。

  [308]　護國公，英國17世紀共和國時期執政者克倫威爾的稱號。

  [309]　1588年5月12日，巴黎下層市民起義，築街壘巷戰。紀堯姆·德·維爾是政治活動家，在事件後發表演說。1589年，波旁家族的亨利四世登上王位。

  [310]　馬基雅弗利，也譯為馬其雅維利(1469—1527)，義大利政治思想家和歷史學家，出生於佛羅倫斯。代表作為《君主論》。

  [311]　伊圖爾維德，墨西哥將軍，1821年稱帝，1823年被趕下台，次年被槍斃。

  [312]　法國國王大多在蘭斯城大教堂舉行加冕典禮。

  [313]　1832年，法國派一支遠征部隊，到義大利的安科納抗擊奧地利。

  [314]　1832年，法軍趕走拒絕將安特衛普交還比利時的荷蘭軍。

  [315]　普里查德(1796—1883)，英國傳教士，在法國支持新教反對法國，1844年被法國當局逮捕。同年，在英國政府抗議下，法國政府賠償普里查德25000法郎。

  [316]　1834年4月14日，巴黎居民在特朗斯諾南街起義，遭政府軍屠殺。

  [317]　阿布德-埃勒-卡迪爾(1808—1883)，阿拉伯酋長，曾抗擊法國征服阿爾及利亞的殖民軍，1848年被迫投降，押往法國囚禁，1852年退隱到大馬士革。

  [318]　1832年，西蒙·德茨為了10萬法郎賞金，將貝里公爵夫人出賣給政府。

  [319]　1836年9月頒布的刑事法規。

  [320]　卡西米爾·佩里埃(1777—1832)，法國銀行家，政治家，1831年任內閣總理。

  [321]　貝卡里亞(1738—1794)，義大利經濟學家，刑法學家。

  [322]　菲埃斯齊(1790—1836)，科西嘉陰謀分子，1835年企圖暗殺路易-菲力浦未遂。

  [323]　巴貝斯(1809—1870)，法國政治家，激進共和黨人，1839年被判處死刑，赦免後又屢次被捕並囚禁，後來流亡國外。

  [324]　作者自謂，其時雨果流亡國外，自比遊魂和已亡人。

  [325]　公元前282年，希臘羅得島上豎起一尊巨大的太陽神像，腳踏港灣兩岸，後毀於大地震。

  [326]　波利尼亞克(1780—1847)，法國政治家，1829年任查理十世的內閣總理。他在1830年7月25日簽發的法令，導致了七月革命，革命後被判處終身監禁，1836年被赦。

  [327]　孔代是波旁家族的支系，1830年，最後一個孔代親王被吊死在郊野。

  [328]　拿騷家族，12世紀前，在拿騷附近建立領地的家族，其孫曾為德意志王、荷蘭國王等，為顯赫家族。

  [329]　費迪南德七世(1784—1833)，西班牙國王，1808—1833年在位。

  [330]　邦雅曼·貢斯當(1767—1830)，法國政治家、作家。

  [331]　卡西米爾·佩里埃(1777—1832)，法國銀行家、政治家，1831年任內閣總理，鎮壓了巴黎和里昂人民起義，幫助比利時驅逐拿騷，出兵安科納阻擊奧地利遠征軍。

  [332]　1832年德·貝里公爵夫人在旺岱鼓動起事反對路易-菲力浦未遂。

  [333]　吉斯凱，1831年至1836年任警察局長。

  [334]　雅克團，1358年法國農民大起義。

  [335]　1793年1月21日，法國國王路易十六被判處死刑。

  [336]　《沒問題》是法國1789年革命時期的一首歌曲。

  [337]　恩尼烏斯(前239—前169)，拉丁文詩人。

  [338]　安根斯，出自維吉爾的長詩《伊尼德》，原意為「巨大的」，形容可怕的魔怪，即指獨眼巨神波呂斐摩斯。

  [339]　法國作家、漫畫家亨利·莫尼埃(1799—1877)塑造的庸俗小市民的典型。

  [340]　埃貝爾派，法國1789年革命雅各賓派的左翼。

  [341]　艾斯庫斯和利勃拉，巴黎的兩個青年詩人。1831年，艾斯庫斯18歲，就創作兩部詩劇並演出成功。1832年，兩個朋友合作寫出劇本《雷蒙》，演出失敗就自殺了。

  [342]　雷斯達爾(1628或1629—1682)，荷蘭風景畫家。

  [343]　1612年在巴黎出版，全稱為《惡天使和魔鬼幻變圖》。

  [344]　據傳，中世紀時期，巴黎沃維爾公館鬧鬼，故有俗諺「去見沃維爾魔鬼去吧」。比埃夫爾也是巴黎的街區名。

  [345]　愛德華·甘斯和弗雷德里克-查理·德·薩維尼，德國法學家。

  [346]　莎士比亞戲劇《哈姆雷特》中的兩個角色。哈姆雷特為了替父王報仇而假裝發瘋。莪菲麗婭是他的戀人，在被哈姆雷特無情拋棄、父親去世之後，她也精神錯亂，最終失足落水。——編者注

  [347]　現在稱烏迪諾街，位於巴黎七區。

  [348]　舊時土地面積單位，1阿爾旁約合20~50公畝。

  [349]　弗朗索瓦·芒薩爾(1598—1666)，法國建築師。

  [350]　華托(1684—1721)，法國畫家。

  [351]　原文為拉丁文。

  [352]　帕福斯，位於賽普勒斯，維納斯之城。

  [353]　吉約姆·德·拉姆瓦尼翁(1617—1677)，法國司法官，曾任巴黎高等法院首席院長。

  [354]　勒諾特爾(1613—1700)，法國園林設計畫家和建築師。

  [355]　據說穆罕默德說過：「不能把一座山喚來，我就朝山走去。」

  [356]　馬伯夫的法語發音類似「我的牛」。

  [357]　普盧塔克(約50—125)，原是古希臘作家、歷史學家，這裡是借用。

  [358]　《厄里安特》，卡斯蒂爾-布拉茲的歌劇，韋伯作曲，創作於1831年。

  [359]　德·拉莫特-烏當庫爾元帥夫人(1623—1709)，法蘭西兒童會總管，有三個女兒，均為公爵夫人。

  [360]　那條街原名為「暗娼街」，作者故而調侃。

  [361]　盧梭有五個孩子，但沒有親自撫養他們，將他們全都送到了育嬰堂。——編者注

  [362]　理髮師綽號「鯖魚」。

  [363]　布羅肯峰，德國哈茨山最高峰，相傳每年4月30日至5月1日的夜晚，巫婆在那峰上聚會。歌德在《浮士德》中有描述。

  [364]　聖馬爾丹(約315—397)，圖爾主教。據傳他將大衣分了一半給一個窮人。

  [365]　約維斯人和博托庫多人，美洲印第安人部族。

  [366]　黑麵包。——原注

  [367]　斷頭台。——原注

  [368]　警察、警探。

  [369]　指小丑。小丑戴的假髮尾上繫著紅緞帶。

  [370]　路易-菲力浦政府為紀念七月革命，在巴士底廣場上建起圓形銅柱，高50米，柱頂有自由女神像。

  [371]　福馬德發明的打火機，裡面裝硫酸，拿化學火柴往裡蘸。

  [372]　保羅·德·柯克(1794—1871)，法國多產小說家。

  [373]　夏爾·貝洛(1628—1703)，法國童話作家。代表作為《鵝媽媽的故事》，收有《小紅帽》《睡美人》《穿靴子的貓》等八篇童話和三篇童話詩。

  [374]　如今的德·塞維尼街。

  [375]　阿爾諾·貝爾干(1747—1791)，法國詩人。

  [376]　「這是越獄的多好的夜晚呀!」——原注

  [377]　「我們走吧。我們待在這兒幹什麼呀？」——原注

  [378]　「這雨下得能把鬼火給澆滅。再說，警察要過來，那邊有個士兵在站崗，我們別在這裡讓人給抓住。」——原注

  [379]「你跟我們說什麼呀？那客棧老闆很可能沒有逃出來。他不懂行，怎麼的!撕開襯衣，裁床單，好編一條繩子，把牢門打穿洞，製作假證件，配製假鑰匙，砸斷腳鐐，拴牢繩子吊到外面，要躲藏，喬裝，必須有個機靈勁兒!那老傢伙幹不了，他不會幹!」——原注

  [380]「你那個客棧老闆也許讓人當場抓住了。非得有點機靈勁兒不可。他還是個小學徒。也許他上了警察的當，甚至上了一個冒充同夥的密探的當。聽聽，蒙巴納斯，監獄一片喊聲，你聽見了吧？那些燭光你也看見了。算了，他又被抓住了!坐二十年牢才能把他放出來。我並不怕，我可不是膽小鬼，這誰都知道。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了，要不走，就得讓人牽著鼻子走。別生氣，跟我們走吧，一道去喝一瓶酒吧。」——原注

  [381]「我跟你說他又給逮住了。到了這種時候，那個客棧老闆一錢不值了。我們也毫無辦法。還是離開吧。我覺得隨時會來個警察，一把抓住我。」——原注

  [382]「一條繩子。」(神廟區黑話)——原注

  [383]「我的繩子。」(城關黑話)——原注

  [384]「一個漢子!」——原注

  [385]「一個孩子。」(神廟區黑話)——原注

  [386]「一個孩子。」(城關黑話)——原注

  [387]「像我這樣一個孩子，就是條漢子，像你們這些漢子，就全是孩子。」——原注

  [388]「這孩子嘴皮子真厲害!」——原注

  [389]「巴黎的孩子不是濕草編的。」——原注

  [390]　「拴在牆頭。」——原注

  [391]　「拴在窗戶橫木上。」——原注

  [392]　「你女兒。」——原注

  [393]　「那兒沒有什麼搞頭。」——原注

  [394]　「女兒可不傻。」——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