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瀾瀾，對不起，對不起，瀾瀾

  積攢了一晚的委屈，終究沒忍住。

  本來只有毛毛雨的眼淚，就像突然打了個轉，化作了傾盆的大雨，打濕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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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裸露在外的肩膀都顧不上拉起來了，舒瀾坐在那裡，垂著頭，傷心的哭著，哭得腦袋都一點一點的。

  沈越洲心都慌了。

  哪還顧得上其他，甚至連擁抱都不敢，唯一能做的，就是拉住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像哄小孩一樣，手指頭輕輕摩挲著、哄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像是一個世紀那般久，她眼淚終於止住了。

  嚎啕的哭聲，變成很小的啜泣。

  沈越洲長舒一口氣，伸長胳膊，在茶几的紙巾盒上抽了張紙巾：「擦擦吧。」

  他把紙巾遞過去，她沒有伸手接。

  他手僵住，停在半空停了近兩秒，確認她不會接了，他嘆了口氣，一手握住紙巾，一手貼住她的下顎，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她並沒有刻意犯倔，他抬得很順利，然而，當看清她的臉，那紅腫的眼睛，斑駁的淚痕，乾涸的嘴唇，出差期間朝思暮想的雙眸不再明媚，也沒有他以為的點點星光，沈越洲的心猶如被什麼刺中，一下子痛了起來。

  萬分後悔，後悔他怎麼會點開越黎的郵件，怎麼會一看到郵件就慌了神。

  明明在一起以來，舒瀾對他的好都有目共睹，就是演戲，她也不可能演這麼久，不可能對其他男人比對他更好啊。

  「對不起。」心裡很難過，有很多話想說，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她那麼聰明，狡辯的話說再多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他也只能憑著本能，輕輕的握著她，語氣極其簡略，但又儘可能清晰完整的表達：「抱歉，我真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我只是太緊張了，很害怕失去我如今所擁有的的一切，瀾瀾你原諒我，別跟我計較，好嗎？」

  她依然垂著頭，沒有太大動作。

  他並不氣餒，只要沒有強烈反抗就是好事，他也只能充滿耐心的，緊緊的握著她。

  「瀾瀾，對不起，對不起，瀾瀾。」

  同樣的話不帶重複的，換著花樣的說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過了多久，掌心的指尖終於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了她的回應。

  「瀾瀾。」他目露歡喜。

  舒瀾不耐煩的抬頭，看到的便是男人雀躍著喜悅的眼睛。

  很難想像他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竟有這樣一面，舒瀾不適的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才打算從他手裡抽回手：「你先放開。」

  沈越洲自然不會放，不但不放，還握得更緊，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瀾瀾你說，我聽著呢！」

  專注的模樣，要多殷勤有多殷勤，和剛進門那會的冷漠簡直判若兩人。

  舒瀾覺得挺可笑的：「你不必這樣的，沈越洲，我和季天騏...過去確實有一段，關係還不淺比沒萌芽是要深一點，以前我是忌諱著你怕你生氣所以才沒說罷了，他回國後我們也確實見過面，次數還不少，這些你要在意，都可以在意的，畢竟是我隱瞞你欺騙你在先，什麼樣的結果我都可以承受。」

  沈越洲在進門之前，確實把舒瀾和季天騏的過往都調查清楚了。

  除了今晚這一出，那男人剛回國的幾次見面，還有四年前的分開，他都調查清楚了，要不是調查這些，他也不會回的這麼晚，明明一掛掉電話他轉頭就買了機票的。

  回來得倒是挺早，但一出飛機就收到越黎的郵件，他好心情全都沒了。

  尤其是知道，四年前為了季天騏的前程，舒瀾竟然心甘情願撒那樣的謊...

  想著是很難受的，然而沈越洲不是認命的，內心的高傲讓他明白他應該抽身離開，在什麼還沒來及發生的時候離開，但他捨不得，經歷過溫暖，就不能忍受沒有她的寒涼，所以他在幾經猶豫之後，最後還是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了。

  「瀾瀾。」想得多了，沈越洲也是會委屈的：「我承認我在意，你和他的一切，我都在意，但我在意的並不是你的隱瞞，我只在意他出現得太早，而我出現得太晚，他和你故事發生在校園，有乾淨美好的開始，而我和你故事起始於婚姻，無論如何努力，也不過是餐桌上的飯菜，床上的被子，缺失了浪漫，不得不歸於尋常。」

  聽到這裡，舒瀾總算明白了，沈越洲生氣的真正原因。

  原來他在意的並不是季天騏，較勁的也不是季天騏，而是他自己對嗎？

  不是沒有聽過他表白，感情進展升溫的這些天來，他那樣吝嗇甜言蜜語的男人，偶爾也說過情話。

  可是這一次，舒瀾依然沒出息的被打動了。

  他那麼又好看又溫柔還很強大的男人，都會不自信，還以蚊子血自比，這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愛的事情呢？

  舒瀾頭頂蹭蹭蹭冒的怒氣，立即消了不少。

  「你和宋雲喬，一開始不也沒打算告訴我？」

  沈越洲一怔，剛要解釋。

  舒瀾擺手，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只能告訴你，在你跟我坦白宋雲喬的那天，我其實想跟你提季天騏這個事兒的，正當我想開口的時候，陰差陽錯發生了一些事，導致沒能開口，等我有機會說的時候，你已經從外人那兒知道了，不需要我這邊來多此一舉的解釋了。」

  氣雖消了一些，委屈仍在，她說話的語氣當然算不上好聽。

  沈越洲又是一怔，恍然想起和她聊完宋雲喬的那天，確實發生了一些意外，他緊急離開了他們的家。

  原以為是她隱瞞在先，原來都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他多一點時間陪伴她，多聽她說，或者多信任她，無論什麼事都第一時間找她求證...

  「對不起。」果斷的認錯，沈越洲不想再就著這種話題多掰扯：「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衝動誤會瀾瀾了，我不求瀾瀾你能立刻原諒我，只求你不要太牴觸我，保持從前的節奏，讓我們把這段關係繼續的嘗試下去，可以嗎？」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還要嘗試？

  要嘗試到什麼地步，才能明確彼此？

  明知以這個男人的性格脾氣，能說出這番話已經很了不起了，畢竟她和季天騏，確實有一些曖昧，而越黎也一定用了最卑劣的語言去描述她。

  舒瀾依然感到很不爽，就好像...就好像這男人遲遲不肯確定名分，是要騎驢找馬，打著契約婚姻的名義找免費保姆+免費床伴一樣。

  「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她抿著唇角，決絕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