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自此，永別（六）

  「快！再快點……」

  卡車上，田中平三郎如同坐在火爐上一般，不停的催促著司機再快些。

  他此時，只有一個目的。

  就是要搶在水路碼頭的那些人離開前，將藏有韓金的送葬隊伍攔下。

  然後親手抓住韓金。

  

  「長官，不能再快了！」

  「現在天也黑了，路上還有雪，速度要是太快的話，準是要出事故的！」

  司機的話剛說完，田中平三郎緊跟著喊了起來。

  「不要管那些，給我快一點，再快一點！如果讓韓金逃了……不行，絕不能讓韓金逃了！」

  田中平三郎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趕到水路碼頭，劫住送葬的隊伍，然後抓住韓金。

  什麼天黑，什麼路上有雪，什麼出事故。這些種種，在他看來，全都是耽誤他抓住韓金的藉口。

  「把油門踩到底，我命令你把油門踩到底！」

  田中平三郎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整個人已然失去了神智。

  「長官……」

  那本子司機還想再勸勸田中平三郎，不想剛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

  只見田中平三郎徑直掏出了手槍，抵在了司機的腦袋上。

  「油門踩到底，我再說最後一遍，把油門，給我踩到底！」

  「是，長官！」

  無奈之下，那本子司機只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將油門緩緩的踩了下去。

  速度雖然提升了上去，可那本子司機在寒冷的冬夜裡，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本子司機心裡太清楚了，在這種情況下開快車，太容易出現危險了。

  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出現事故。

  他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

  該發生的意外，還是發生了。

  就在一個轉彎處，輪胎不知是壓在了冰面上，還是怎麼的了。

  瞬間失去了控制。

  「小心……」

  「不好……」

  「轟隆……吱嘎……轟……」

  滿載著本子憲兵的汽車，朝著路邊的一處民房，徑直撞了過去。

  ……

  就在此時此刻，同一條街上。

  街首這邊，田中平三郎和滿載著本子憲兵的汽車，到底是出了事故。

  街尾那邊，韓金正和小五小六，同樣轉進這條街。

  小五遠遠的見到有車出事故了。

  「快看，有車撞了。」

  「嗯，看到了。」

  小六應了一句，轉而催促到：

  「別想著看熱鬧了，咱們有要緊的事做，還是快走吧！」

  韓金也朝著街面那頭瞧了一眼。

  「是小本子的車，應該是去水路碼頭抓我的！現在看來，這些小本子應該還需要十分鐘，才能到水路碼頭。」

  「就是不知道到了水路碼頭之後，顧大當家的他們，又能幫咱們拖多長時間。」

  說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此時間上來看還是充裕的，可接下來的路程，一切還都是未知的。

  更何況雪已經下了有一陣了，路上積了一層不薄的積雪。

  這一層積雪，對韓金這個要逃出牡丹江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它會將人的蹤跡，全都記錄下來……

  不管從上面走過的人是誰。

  ……

  本子陸軍醫院中，推開了的窗前。

  章牧披著棉被捏著煙，站在窗前，望著看不真切的雪花，有些出神。

  牆上掛鐘的指針，已然過了八點了。

  韓金應該走上離開牡丹江的路了，水路碼頭的顧建同，也應該帶著送葬的隊伍出發了。

  田中平三郎也應該快到水路碼頭了。

  這些，章牧並不擔心！

  章牧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松原春二這頭老本子。

  不知道現在，松原春二又在做些什麼？

  一支煙燃盡了，章牧將菸頭彈飛出去，然後重新再點一支。

  用力的吸了一口，再用力的吐了出去。

  淡灰色煙霧，在夜空中打了一個捲兒後，瞬地被風吹散的，沒了蹤影。

  ……

  本子陸軍司令部內。

  松原春二這頭老本子，坐在牡丹江的地圖前，畫著他所知道的，所有關於韓金的蹤跡！

  「最開始知道韓金的消息，是在吉原別墅！那時候是在六點五十！」

  說著，將一個寫有六點五十的小旗子，插在了地圖上吉原別墅的位置。

  而後輕搖著手裡的酒杯。

  「接下來，就是韓金出現在司令部！那時候是七點整。」

  說著，將一個寫有七點的小旗子，插在了地圖上司令部的位置。

  隨著旗子插在地圖上，松原春二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最後是……」

  松原春二的眼睛，在地圖上胡亂的看著。

  「最後是那聲槍響，後來憲兵的回報是，槍響的地點是在千香樓！」

  「同時，憲兵還在千香樓的門口，看到了韓金開的那輛車！」

  隨著最後一個旗子插在地圖上。

  松原春二拿出了一條繩子，將韓金出現過的地方，全都用紅線連在了一起。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韓金這個小東西，從吉原別墅到了司令部，最後又到了千香樓……」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說著，松原春二又拿出了，盯梢韓金的尾巴，記錄著韓金消息的小冊子。

  「韓金今天還真是有意思，只在中午的時候，從章牧在東二街的鋪子離開，然後直接回到了吉原別墅。」

  「從東邊來，到東邊去！」

  「韓金最後接觸過的人，就是東二街鋪子裡的那幾個人，也就是章牧了！」

  說著，又在東二街鋪子的位置，插下了一面寫有章牧名字的旗子。

  「東邊，北邊，市中心，然後又到了北邊！」

  「他要從東邊走？」

  「不可能？意圖太明顯了！」

  「他要從北邊走？」

  「那就更不可能了，只時間這一點就對不上！」

  「西邊？」

  一番自言自語下，松原春二猛地將目光定在了南面，準確的說是南偏東的方向！

  「我知道了，他原來是要從這個地方走啊！哈哈哈……」

  松原春二忽地想到，就在半個月前，在牡丹江的東南面，死過一個盯梢韓金的尾巴！

  「布局的時間真是長啊！真的是太長了！原來從半個月之前，就已經開始布局這個逃離計劃了。」

  自言自語完，松原春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電話旁。

  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是城南的軍營嗎，我是松原春二。」

  「我命令，立刻組織起三個中隊的兵力，一個中隊自南向東巡視，一個中隊間隔出發，一個中隊在東南方向自由巡視！」

  「只要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就立刻給我抓回來！記住，我要活的！」

  隨著松原春二將電話扣下，那張陰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小韓金，這下我看你還能不能逃出牡丹江！後面有田中平三郎追你，前面有三個中隊的兵力堵你！」

  「這就叫，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