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黎明

  深夜來臨，大梨樹村再次陷入寂靜。

  章牧帶來的百多名警員，並沒有影響這個小村子的安眠。

  李柱的那個破房子內，章牧沒有睡。

  而是合著衣服躺在炕上，聽著幾人熟睡的鼾聲，陷入了沉思。

  自從王守忠死後，章牧有了一個習慣。

  每天睡覺之前，一定要把當天幹過的事，說過的話，在腦中再重複一遍。

  就是要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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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貨鋪、警署、審訊、抗聯購糧隊、大梨樹村！

  雜貨鋪掌柜、探子、賀剛、李柱、田中平三郎！

  忽地，章牧在這些人和這些事中，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田中平三郎！

  他今天是因為什麼來警署的？或者說，他來警署是要幹什麼？

  想到這裡，章牧心到：

  『他今天，好像沒什麼理由，一定要來警署！』

  田中平三郎是本子特務處的行動隊隊長，如今抗聯的地下組織被他摧毀。

  雖沒什麼事，也不至於那麼有空閒！

  想到這裡，章牧心中忽地『咯噔』了一下！

  心想：

  『田中平三郎來警署，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看我的審訊嗎？』

  『似乎，很沒有這個必要啊！』

  想到這裡，章牧轉頭，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李柱！

  微微眯起了眼睛！

  似乎，一切的關鍵，全都在這個李柱身上！

  ……

  村子裡的雞，可不管是冬天，還是農忙的時候。

  到了時辰，便扯著嗓子叫。

  「喔！喔……喔~~」

  一陣脖子被捏住了，還生生要叫的打鳴聲，宣告著新的一天開始了！

  章牧坐在炕上，透過掀開的窗縫觀察著村子裡的動靜。

  一縷炊煙升起！

  又一縷炊煙升起！

  ……

  看著村子越來越熱鬧，章牧這才放下心來，將窗戶關上。

  一切，靜等購糧隊的到來了！

  「李柱！抗聯的購糧隊，前兩天是什麼時候來的？」

  李柱睡的正懵，被人這麼一問，極不情願的嘟囔到：

  「催！催！催！催魂兒啊催？」

  剛嘟囔完，便發覺不對勁了。

  揉了揉眼睛，發覺章牧正看著自己，咧嘴嘿嘿一笑。

  「章隊長，我不是沖你，我……」

  章牧不想聽他囉嗦。

  「別廢話！快說」

  「大概是七點多鐘，也可能是八點！我也記不清了！我也沒有表，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

  李柱在炕上坐起，很用力的想了想，才對章牧到：

  「反正今天一定會來！您也不用太著急！」

  聽李柱這麼說，章牧眉頭一皺。

  雖然沒說什麼，但從昨天晚上開始，章牧就越發覺得這個李柱不對勁了！

  雖然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可聽他說的話，完全是一副很敷衍的樣子。

  什麼叫『反正今天一定會來』？

  章牧向李柱問到：

  「你說，你昨天和抗聯購糧隊的人說好了，讓他們今天來你家收糧！那你的糧準備好了嗎？」

  李柱聽了，嘿嘿一笑！

  「章隊長，你看我家這樣兒，哪有什麼餘糧啊？要是有餘糧，我昨天也不用……嘿嘿嘿！」

  章牧聽李柱這麼說，眉頭猛然一挑。

  臉上頓時生出三分怒氣！

  「李柱，你他麼不想活了是嗎？你沒糧，抗聯購糧隊的人來了，不就露餡了嗎？」

  李柱見章牧生氣了，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連忙向章牧解釋到：

  「反正章隊長是來抓人的，他們一來，直接抓了就是了!我有沒有糧，也不影響您抓人不是嗎？」

  「韓金！小 三子！」

  章牧瞬間起身，朝著韓金和小 三子喊了一聲。

  「把李柱給我抓起來！」

  韓金和小 三子沒有絲毫猶豫，在聽了章牧的話後，二人齊齊撲向李柱！

  「把他給我捆起來，嘴也給我塞上！」

  就在這時，李柱的媳婦忽地大喊了起來。

  「你們要幹啥？」

  章牧見狀，一把捏住李柱媳婦的脖子，同時，同時捂住她的嘴。

  「噓！」

  「妹子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要是聽明白了，你就點點頭！」

  李柱媳婦盯著章牧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下頭。

  章牧見狀，也就鬆開了李柱媳婦。

  「妹子，等下只要你看好孩子，不給我們添麻煩，我保證你沒事！」

  這時，韓金和小 三子二人，已經將李柱捆成了粽子，嘴上也塞了個結實。

  保證發不出半點聲音。

  做完這一切，二人才向章牧問到：

  「章頭兒，這是幹啥？他不是要配合咱們去抓抗聯的購糧隊嗎？」

  章牧冷哼了一聲。

  「這小子不對勁！」

  「你們還記得昨天，那個死在破房子裡的人嗎？」

  「我一直沒和你們說，死的那個人是個探子，一直跟蹤我的探子！」

  韓金和小 三子聽了章牧的話，瞬間一愣，齊聲到：

  「探子？」

  「這怎麼可能？誰敢派人跟蹤警署的大隊長？」

  此話說出口，二人瞬間明白了什麼。

  相互對視了一眼，同時說到：

  「是賀剛！」

  「對，就是賀剛！」

  章牧沉聲到：

  「我也懷疑是賀剛！還記得你們剛到雜貨鋪的時候，我問你們的話嗎？」

  「當時我問，賀剛內彪子在警署嗎？」

  「你們告訴我，他接了一個電話，就開車走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怎麼這麼巧？」

  韓金聽章牧這麼說，瞬間暴怒。

  「章頭兒，還反了他了！我就不信把這件事告訴松原司令，他會不管這件事！」

  章牧見狀，連忙示意韓金安靜下來。

  「韓金，沒用的！人已經死了，而且面目全非的死了，誰都不知道他是誰！」

  「況且沒有一點證據，就是跟賀剛當面對峙，只要他不承認，咱們能拿他怎麼樣？」

  說完，章牧靜靜的看著二人。

  此時，章牧只能和他們透露，自己懷疑的對象是賀剛！

  但，絕不能說自己懷疑是田中平三郎在試探自己！

  隨即，章牧繼續說到：

  「在警署里，我審訊李柱的時候，他對答如流！再看看他昨天晚上和剛才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怎麼可能在我的審訊下，對答如流呢？」

  「明顯是有人事先告訴他，問題應該怎麼回答！只是他太蠢，回答的過程中有很多破綻！這才被我審了出來！」

  「而這一切，我懷疑是賀剛安排出來，用來陷害我的！」

  章牧此話出口，賀剛和小 三子為之一震！

  「陷害？」

  「怎麼陷害？」

  章牧看了二人一眼，隨即開口到：

  「咱們是來幹什麼的？」

  「這還用問？咱們是來抓抗聯購糧隊的！」

  「如果，這大梨樹村，根本就沒有抗聯的購糧隊……」

  章牧點起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隨即到：

  「咱們抓不到人，怎麼辦？」

  被章牧這麼一問，韓金和小 三子全都愣住了！

  抓不到人！

  誰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真沒抓到人，賀剛便會說是章牧有意放抗聯的人走！

  賀剛這是要讓章牧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