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心裡的分歧

  那一瞬，沈允失神了兩三秒。

  眼神都變得失去焦點。

  「小允，在看什麼呢？」顧蔓注意到她的異常，跟著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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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她的聲音，沈允瞬間清醒，在顧蔓轉頭的瞬間，注意到前車已經亮燈，趕忙提醒她可以開車了。

  顧蔓想說的話成功被打斷，回頭憤憤看著前面的車，「起步這麼慢，人不行還是車不行啊。」

  沈允聽著，看著旁邊的車先行一步。

  車上夏雨柔的臉漸行漸遠。

  沈允壓下心裡的翻湧，可還是被一股酸澀占領心頭。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但沈允此刻卻很清醒，親眼所見總比無端揣測來得真切，任何人都有機會出現在季嶼風身邊，她並不是唯一，季太太的位置遲早會拱手相讓，與其處於被動，還不如早點解脫。

  二十分鐘後，VOUD餐廳。

  顧蔓點了店內排名靠前的幾道菜。

  顧蔓見沈允心不在焉，忍不住問：「不是說要和我說事嗎？這會怎麼沉默寡言了？」

  沈允聽聞，立馬回攏了心思。

  「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嗯。」顧蔓怔怔地點頭。

  沈允輕吁一口氣，將白鶯搭上季三叔的事全盤說出。

  顧蔓臉上可謂之精彩，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恨不得立刻撕碎白鶯母女丑陋的嘴臉，同時對沈允沉默的態度感到恨鐵不成鋼，「你應該直接和她槓上去的，季三叔不理解，難道季家還沒個懂事的人嗎？就算你說了，誰能把你怎麼樣，季家現在的掌權人可是季嶼風。」

  「蔓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要離婚的。」

  沈允嘆氣，無奈提醒顧蔓。

  顧蔓這才記住，拍了一下腦袋，「瞧我這腦子，還真忘了，也是……都要離婚了，也沒必要爭執什麼。」

  說完，顧蔓又正經起來，「不過，你真的不喜歡季嶼風嗎？」

  沈允心裡一頓，感到一陣刺疼。

  第一次正式審視這個問題。

  她是個成年人，應該理性，人這一生會有很多喜歡的東西，能輕易地喜歡，也能厭煩之後果斷地放下，人和物都一樣，沈允斂眸，決定抹殺心底對季嶼風的那一點念想，她還有媽媽留下來的家產需要打理，還有年邁生病的外婆需要照顧，季嶼風這趟水太深，她涉足只會陷入另一個沼澤。

  沈允淡聲回答，「不喜歡。」

  顧蔓點頭，苦笑道：「你還真是清醒，感情經歷沒幾段，卻抵得過季家的誘或，這事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爸肯定不會讓我離婚，不管他外面有幾個女人，都得忍著……」

  身上責任越大，很多事都身不由已。

  所以，顧蔓至今沒想過結婚。

  沈允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沒事，你還有我，我也還有你。」

  兩人相視一笑，還是像以前一樣。

  熱烈長久的友誼，互相取暖的情誼，比得上世界任何。

  顧蔓心被暖到，上菜之後一個勁給沈允夾菜，讓沈允多吃一點，還說：「既然白鶯去了季家，那就把這個毒瘤丟給季嶼風自己處理，你好好準備離婚的事，最好多分點季嶼風的錢，最好是把他在沈家的股份給要回來。」

  顧蔓一個勁地出主意，甚至想著怎麼打離婚官司。

  沈允忍俊不禁，讓她少說多吃。

  晚上七點，季家老宅。

  季嶼風剛從公司忙完回來，車剛開進莊園，抵達門口，就見胡伯走過來，眼裡有些意外，又是笑著，「少爺回來了。」

  季嶼風蹙眉，想到了什麼。

  「沈允沒回來？」

  「是的，少夫人說要照顧外婆就沒回來了。」

  胡伯說著，心裡已經猜到兩人吵架了。

  不然季嶼風平時是不會回老宅的，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

  季嶼風看了眼屋內，語氣泛涼，「她們還沒走？」

  這個「她們」胡伯自然知道是誰。

  他點了點頭，如實說：「還沒有，老爺也是看在三爺的面子上才同意他們多留幾日，老爺為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身邊的子女都不在身邊，現在三爺回來了，自然會念及舊情些，小少爺放寬心點，少夫人那邊還請少爺勸勸。」

  季嶼風沒說話，眼中看不出冷暖。

  他拉開車門，以公司還有事為由，重新坐了回去。

  胡伯只能看著季嶼風的車遠離。

  胡伯垂頭回去，正好碰見下樓的蘇妙歌，她笑著問：「胡伯，剛剛是季哥哥回來了嗎？」

  胡伯臉色一僵，但礙於季從陽的面子，還是回道：「是。」

  「那季哥哥怎麼又走了？」蘇妙歌追問。

  嘴裡哥哥二字叫得十分順口。

  就算感受到了胡伯異樣的情緒，她也會裝作沒看見。

  胡伯淡淡回復，「少爺的事我不清楚。」

  蘇妙歌雖然心裡不虞，但還是笑著點頭，眼裡別有深意。

  她轉身上樓，打算把這件好事告訴白鶯，一臉的迫不及待，看得胡伯內心一陣鄙夷，不過他只是季家的管家，有些事，他只能看卻不能說。

  茶室內，季從陽給季爺爺斟茶。

  「爸，我最近打算在G城開分公司，以後也好陪在你身邊。」

  「考察的怎麼樣？」

  「還不錯，畢竟我姓季，一切都很順利。」

  季從陽笑著，卻是看不出算計。

  季爺爺喝著茶，只是笑了笑。

  兩個在商場打拼多年的人，如此意會不明的對話，心裡是各自揣著八百字心眼，季家這麼的產業，目前都在季嶼風手裡，做叔叔的怎麼能不眼紅。

  季爺爺卻忽然話鋒一轉，「你結婚的對象不怎麼樣。」

  季從陽臉上一頓，收斂了一絲笑意。

  「爸，我和白鶯是兩情相悅。」

  「她和你是三婚，還是沈民的前妻，更是小允的前繼母……這層關係你應該清楚，季家是不會接受她的。」

  「爸，這個消息我也才知道，就算您不接受……也得給我時間啊。」

  季從陽有些為難的說。

  季爺爺看著他，一時辨別不了真偽。

  但因為他是他兒子。

  到底還是鬆了口，「可以，儘快解決。」

  季從陽笑著點頭，很好地掩飾點真實情緒。

  陪完老爺子後，季從陽回到二樓。

  白鶯自然地站在他身後，替他按摩肩頸，笑問：「怎麼樣了？」

  季從陽冷哼一聲，臉上的戾氣和剛剛和善的樣子大相逕庭。

  「死老頭要死不鬆口，看來只能先從沈家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