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小雨，是你嗎？

  男人終於惱羞成怒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不就是多讀幾年書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不過是出身差點，沒攤上個有錢有勢的父母，現在混得差了一點。

  你憑什麼歧視我，憑什麼訓孫子似的教訓我？」

  沈仲禮勾唇，「憑書是我自己讀的，你呢？」

  這話再配上看穿一切的譏諷嘲笑，正好對上夫妻人心裡的那個虛點。

  就像你偷了個東西，只要街上有人喊抓小偷，你就會下意識地認為對方要抓的就是你。

  這是沈月的認為，因為她並不知道沈仲禮已經知道了。

  聯想到沈仲禮一直說檢查結果沒問題，可又推三阻四就是不願意給他們做試管嬰兒的行為，男人忽然明白了，冷哼一聲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女兒的死因，覺得我們殘忍，所以不願意讓我們再生一個？」

  沈仲禮好笑地反問，「所以你女兒是怎麼死的？」

  【臥槽！這麼勇的嗎？他居然要自爆。】

  【快，把他女兒從麻將桌上揪過來，讓她來聽聽。】

  系統：【我覺得你的主意不錯。】

  許是站累了，丈夫從旁邊抽過來一個凳子坐上去，不甚在意地說：

  「幾千年文化，說的都是養兒防老。

  『養兒防老』的意思是什麼？」

  男人自問自答道：「意思就是父母養孩子小，孩子養活父母老。

  既然這樣，那孩子自然要具備生存和贍養父母的能力。

  能力是培養出來的，就像您，讀的書多，自然就比別人厲害，成了教授醫生，能坐這兒訓我。

  我們夫妻倆讀書不多，自然是沒有能力的，所以成了最底層的屌絲，花錢坐在這兒聽你教訓。

  正因為知道人跟人的差異，所以我不想我的女兒跟我們一樣，成為平庸的屌絲。

  我們要用我們的眼光去教育她，讓她學會努力，因為努力才能做上人上。

  努力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然怎麼會有『頭懸樑錐刺股』、『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話傳下來。

  怪不怪她就是不肯努力，就知道玩，罵她她還頂嘴，把她丟進水裡讓她冷靜反省，誰能想到她就能丟了命。」

  【怎麼說呢！我是真想誇他夠坦誠，害死女兒的話能這麼平靜地說出口，還是主動說的。】

  【夸完了我又必須要罵他，這究竟是什麼噁心玩意兒，害死女兒居然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連最起碼的悲傷愧疚都沒有。

  果然不是每個披著人皮的都是人，連畜生都不如啊！】

  鬼女兒汪小雨見怪不怪木然，「這有什麼，他沒罵我不中用，進個水塘就淹死了，要我有什麼用，已經很好了。」

  吃瓜群眾：所以這種父母怎麼配有孩子呢？

  自然是不配的。

  聽完故事，沈仲禮冷冷地下診斷，「所以你們懷不上孩子的原因找到了，你們不配。

  花再多的錢、費再多的心思也是徒勞。」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臉上出現同款的恐懼。

  兩人愣了足足兩秒，動作整齊地向沈仲禮跪下，周雪道：「沈教授、沈大師，您這麼說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自從女兒死後，我們兩口子一直被噩夢纏身，夢裡都是女兒惡狠狠的詛咒。

  我們不明白我們哪裡做錯了，我們也是想讓她能有個更好的未來啊！

  她是個女孩，按家裡老人的思想，女孩根本不用培養，因為遲早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我們沒必要給別人家培養人才。

  我們沒有按老人的意思去辦，我們真是掏心掏肺地對她好，她的死也是因為她不聽話。

  她為什麼要詛咒我們呢？」

  【這兩人妥妥地做賊心虛。】

  鬼女兒直接開罵，張嘴就是各種帶器官會被嗶掉的字眼。

  吃瓜群眾：罵這麼痛快，本人聽不得可真讓人難受。

  有人出主意：讓護士手機開外音，把鬼女兒的罵聲放出來。

  吃瓜群眾：這麼做會不會有穿幫的風險，沈月要是知道我們一直在偷偷聽她的心聲，這可不就完蛋了嗎？

  護士：我用書架里的藍牙音箱放，音箱是書的造型，混在書里，沈月肯定發現不了，只要在沈月和系統說話時迅速關掉就行了。

  吃瓜群眾：好主意。

  護士拿手裡的病歷做掩護，點開手機點接上藍牙，一陣帶著陰森的嗶嗶聲向四周散開。

  「我他媽嗶……」

  「嗶……」

  「狗男女，居然把虐待我說成為我好，這麼好你們怎麼不自己早上五點起床學英語。

  這麼好你們怎麼不熬夜做數學題。

  學不會、不會做、題做錯都會打我，先是用晾衣架打，然後就是棒球棒，最後發展到拿到什麼就用什麼打。

  我那時候才五歲，不會做三加二乘五的題不是很正常嗎？五歲能控制住尿已經很不錯了。

  我那時候才五歲，不會背《赤壁賦》不會背《出師表》不會背《滕王閣序》怎麼了？

  十歲不會高中的重力加速度、讀不懂四大名著、寫不了長篇英語作文不很正常嗎？

  別說我了，你們恐怕連字都認不全，題都看不懂吧？

  讓我學習，你們在我旁邊玩手機，時不時還發出笑聲干擾我。

  你們有心嗎？你們沒有。

  不僅沒有心，還沒有自知之明。

  不僅沒有自知之明，還欺壓弱小。

  你們不就仗著自己是大人，我打不過你們還需要你們養，就不把我當人看嗎？

  你們……」

  一句兩句可能是幻聽，這一段又一段的，字正腔圓語句通順的，想騙自己說是幻聽都難。

  夫妻倆跪在地上挪動著膝蓋找著聲音來源，轉了一周卻什麼都沒發現，只感覺熟悉的聲音像鬼魅一樣籠罩在頭頂。

  這聲音之前一直出現在夢裡，忽然間在現實里出現，夫妻倆嚇得直接癱在地上，心臟像是被條繩子吊住了似的惶惶不安。

  「小雨，是你嗎？」

  「爸媽養你一場，不知道感恩就算了，怎麼還能嚇唬我們呢？你不知道你媽膽小不禁嚇嗎？」父親汪宇道。

  聽了這話，小雨笑了起來，聲音通過藍牙音響的轉播，像是回上了電音，聽起來莫名的汗毛豎起。

  「生我是你們的選擇，你們選擇生下我，就有撫養的我義務，我憑什麼感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