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要改變我的命運

  倒並不一定需要付余給出合理的解釋，因為吃瓜群眾已經照著沈月的思路往下查了。

  西南一個偏遠山區，阿花天沒亮就起床割豬草，做好一家人的早飯，背上書包準備再去十公里外的學校看看。

  說是學校，其實就是兩排已經倒了大半邊，只剩下地基的瓦房。

  怕砸到學生，這裡已經九年沒人教過書了。

  九年前，來過一群人，說是要捐錢在這裡建小學、初中和高中，不僅不收任何學雜費還提供免費午餐。

  

  不僅帶了專業的測量人員，甚至連圖紙都畫出來了。

  之後的每一天，阿花早起幹完家裡的活，都會走上十公里的山路到學校，等著有人過來動工建學校。

  一天兩天三天，九年三千二百多天，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雪，阿花都會來這兒。

  這可惜沒等到過一個人。

  許是天老爺也被她堅忍不拔的毅力感動了，這天阿花終於等來了兩個年輕人。

  「你們是來建學校的嗎？」

  阿花像是見到救世主似的上前拉住兩個小伙的衣袖。

  網友小秋和小夏看向眼前穿著補丁衣服的女孩，看起來差不多十二三歲的年紀，因為很瘦顯得腦袋格外的大，放在細細的脖子上，看著都害怕一不小心會掉下來滾到腳邊。

  「你是誰？」網友小秋問。

  「我是阿花」阿花喜笑顏開，「我今年十五歲，一直等著學校建起來在這兒上學。」

  見兩位一臉古怪的表情，以為他們嫌棄她年紀大，阿花從底部爛到要用細草繩扎住才不漏的帆布書包里拿出一本灰黃的書。

  書一看就有些年頭，封面上的插畫已經模糊不清，只有上頭大大的語文兩字字勉強能看清楚。

  「這是初一的書，我快看完了，我弟弟上初一，他所有的書我都看過，我雖然一直沒上學，但一年級到初一的題我都會，所以我可以從初二開始上，不耽誤的。」

  「……」

  「你們要是還不信，那你們出題，我做給你們看。」

  「不是這個問題」小秋阻止她找石頭讓他在地上寫題的動作，「你怎麼知道這裡要建學校？」

  「我知道的」因為瘦阿花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大，一眨一眨的樣子很樸實誠懇，「九年前我剛讀學前班，來了一群人過來看了，說學校是危房不能再教學生。

  說他們要捐錢在這裡建小學、初中還有高中，像我這樣家裡困難的孩子，不僅能免費上學還有免費的午餐。」

  小秋和小夏點開手機里的照片跟眼前的景象做對比，除了更加破敗，沒任何變化，甚至連雜草都沒有一根。

  「後來呢？」小秋問。

  「後來……」阿花遲疑了片刻，「後來你們就來了。」

  小秋和小夏吃驚的對視片刻，小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問，「所以你的意思是，學校拆了，但並沒有重新建，是嗎？」

  「沒有拆」阿花道：「他們說不合適教書，修也不行，必須重建，校長怕學生受傷，就把學校停了等你們過來建。」

  「這九年間，還有人過來嗎？」

  「沒有」阿花很篤定。

  小秋有些好奇，「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每天都來。」

  「這裡沒人教書，你過來幹嗎？」

  「等你們過來啊！」

  小秋一噎，「這裡這麼偏頗，還沒有住戶，你一個小姑娘在這兒不怕嗎？」

  「剛開始是不怕的，因為也有很多跟我一樣想讀書的人會過來，後來時間長了，他們都不來了。

  男孩子被父母送到縣城讀書了，女孩子有的跟我一樣在家干農活，有的跟著大人出去打工了，還有的已經結婚生子了。」

  兩人一驚，「你們這兒這么小就結婚嗎？」

  「嗯！」阿花點頭，「我爸媽也要給我找婆家的，我害怕，因為我姐姐嫁人之後天天挨打，我不想挨打。

  我想讀書，讀很多很多的書，考大學考研究生，留在大城市生活。

  我要改變我的命運。

  所以我不吃飯，讓自己長得慢點，媒婆看我還像個小孩子，就都沒興趣了。」

  說著小姑娘還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像是在說『看吧！我是不是聰明？』

  難怪小姑娘看起來這麼瘦小乾巴，兩個小伙心頭一酸，小夏總結地問，「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九年前這裡是小學和初中，你在這兒上學上得好好的，有一天來了一群人，說這裡是危房不能再教書。

  還說要捐錢建新的學校，並且對家庭困難的學生免費。

  但承諾許出來，一直沒人過來建。

  然後有能力去縣城讀書的都去縣城了，沒能力的，都放棄了，只剩下你還堅持等著人過來建學校。

  是這個意思嗎？」

  阿花想了想，點頭道：「是的。」

  小秋有些好笑，「都九年了，一直沒建就表示不會建了，你傻等著有什麼用？」

  「有用的」阿花笑得燦爛，「你們今天不是來了嗎？」

  「……」小秋小夏兩人面面相覷，不忍再潑冷水，「那你怎麼不一邊等邊去別的學校先念著呢？」

  提到這個，阿笑低下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爸媽聽說在這兒上學不用學費還補貼伙食費，就不願意再花錢讓我去別的學校念了，說寧願等也不能花冤枉錢。」

  「……」

  小秋和小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免費的，誰還願意再花錢呢！

  何況這裡的人原本就不太情願讓女孩上學。

  「你們還要視察嗎？」阿花道：「我帶你們四處看看，這裡雖然看著很破，但很乾淨，我每天都會打掃，不會有蟲子蛇之類的，可以放心看。」

  「所以……」小秋皺眉，「這裡連根雜草都沒有，是因為你每天都會打掃？」

  「嗯！」阿花點頭：「你們是城裡人，我怕你們來了嫌髒就……」

  小秋接過阿花不敢往下說的話，「怕我們不在這兒建學校了？」

  被說中阿花呵呵地笑著沒再說話。

  沒什麼好看的，就一堆廢墟。

  兩人往群里發了基金會網站上的前後對比照和他們眼前的照片。

  小秋：基金會帳上有捐助山窪村希望學校的項目，但現場看起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小夏：老斑禿，是項目立了，學校拆了，帳上的錢也拿了，就是事沒辦，錢進了老斑禿自己的口袋。

  阿花沒見過智慧型手機，好奇的湊上前看了看，看到照片後興奮地跳起來。

  「就是這個，當時他們說學校建好後就是這個樣子，前面是升國旗的旗杆，後面是教學樓。

  再後面還有宿舍和食堂。

  左邊是操場，有足球籃球還有什麼……」阿花回憶了許久都沒想起來，有些沮喪地說：「還有什麼我給忘了，總之新學校很漂亮，很好。」

  小秋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