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負盡天下（上）

  祭拜秦月之後，沐清雅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皇宮之中，昔日選秀的時候修建的飛羽閣，如今一點變成了宮中最為奢華的宮殿。早已經從儲秀宮獨立出去變成了一座單獨的宮殿。

  宮中的人很都很清楚，飛羽閣雖然華麗、精美，但是卻是宮中唯一的禁地，除了皇上，如果其他人到這裡來的話，輕則被打斷手腳，重則喪命。

  但是，今天，一直關閉著的飛羽閣卻是打開了精緻的大門，迎接它昔日的主人。

  「清雅，這裡是你暫時居住的地方，如果有你不喜歡的地方，便告訴樂棋，讓她安排人去改。」

  沐清雅打量著四周，眼中帶著微微的驚嘆。她見識過不少華麗的宮殿，自然也有比這裡還顯得奢華、瑰麗的，但是那些宮殿卻是萬萬比不上這裡。因為飛羽閣的一切布置都顯得獨具匠心，一看就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每一處、每一個邊角都能看出設計者的獨特心思。

  「這裡很好，我很喜歡。以後我就這裡可好？」

  端木凌煜眼中笑意閃過，上前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到處查看：「你說好就好。」剛剛在聽到清雅的問話之後，他心中竟然一下涌滿了感動，她是將皇宮當做了她的家，而不是一個囚禁她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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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雅，儲秀宮也建成了很多年了，在飛羽閣的旁邊看上去很是不搭調，所以等過一段時間，等你入宮之後，我就想命人將這座宮殿推倒重建，讓它和飛羽閣連成一片，以後有小孩子，可以在其中讀書、玩耍，你覺得可好？」

  沐清雅一愣，隨即臉色驀地變紅，被端木凌煜握著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你胡說些什麼？」

  「嗯，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隨便聽一聽就是了。」端木凌煜緊握著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唇邊勾起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深邃迷人。

  想到以後的生活，沐清雅臉上也是不自覺的帶上笑容，以前總以為這四面高牆將她深深的禁錮在其中，每一時每一刻都覺得度日如年,而現在，她卻不自覺的將這裡當成了她的家，慢慢的一點點的在心中規劃，大抵是因為心情不同了吧。

  細細的將周圍的看了一遍，天色已經很晚了。

  「清雅，今天你就先休息吧，明天朕再過來看你。」

  「好。」

  「嗯，你進去吧。」

  沐清雅笑了笑，轉身進入飛羽閣。

  直到看不見沐清雅的身影，端木凌煜才笑了笑轉身離開。武平上前輕聲說道：「皇上，德親王已經等您很久了。」

  端木凌煜點點頭：「嗯，朕知道了。」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飛羽閣，隱隱的能夠看到其中明亮的燈火，心中一片溫暖：才剛剛分開，他竟然開始忍不住想念，期待明天的見面了，真是想不到，他竟然也有這樣一天，甘之如飴的任由思念泛濫成災。

  武平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衛熙突然出現，跪地稟報導：「回稟主子，柳妃娘娘押送著柳海德，再過兩天就會到上京。安妃和她的家人大概八天之後到，兩方人馬發生的事情已經寫好。」

  端木凌煜從衛熙手中接過信封，點了點頭：「繼續監視，如果有什麼異常立刻稟報。」

  「是，主子。」

  進入承乾宮，端木凌睿立刻站起身：「皇上。」

  「這些日子辛苦皇兄了，」端木凌煜快步走進來，「這麼晚了，皇兄可是有什麼急事要和朕說？」

  端木凌睿點頭：「皇上，您回來便立刻宣布封沐郡主為後，朝中很是動盪。」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皇后是朕的，朕想立誰就立誰，想什麼時候迎娶就什麼時候迎娶，那些大臣們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皇上，話雖然是這樣說不錯，但是您的身份是玉寒的帝王，你的正妻是玉寒的一國之母，這也就決定了你不能隨意的決定正妻人選。」

  端木凌煜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臉上帶著一絲冷笑：「朕才不管他們怎麼想。清雅的容貌、才學、智慧都是極好的，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她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在玉寒加上滄瀾，你可見到過一個比得上她的？」

  「你這樣說是沒錯，但是那些人聯合起來力量也不容小覷，皇上想要立沐郡主為後，還要安心的護她周全，你定然能夠明白這其中不容易，而且再加上沐郡主的……」端木凌睿猛地停住話頭，心中很是懊惱。

  端木凌煜猛地皺眉，眼中的神色越發的清冷：「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麼，皇兄，清雅是什麼樣的女子，你定然清楚，難道你也相信什麼禍國妖女的鬼話？」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百姓們會信。他們雖然一般情況之下對皇后是誰不關心，但背不住有人可以引導，柳家和安家是消停了，但是其他的世家呢，他們各個家族適齡的女兒可都不少，一個個都瞄著你後宮的位置，豈能看著沐清雅一家獨大？」

  端木凌煜勾起唇角，認真的看著端木凌睿：「皇兄，朕沒有想到讓清雅一家獨大。」

  端木凌睿不解，心中很是詫異，皇上不是最為在在意沐清雅嗎，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正詫異著，卻聽到他繼續說道：

  「朕打算廢掉選秀制度。」

  端木凌煜神色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聽在端木凌睿耳朵之中卻猶如一道驚雷，頓時將他驚的魂不附體。

  「什麼？」他想過皇上對待沐清雅定然是難以讓人企及的盛寵，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皇上根本就是想要只迎娶沐清雅一個人。

  「皇兄，你沒有聽錯，朕對清雅的感情你定然是清楚的，我只想娶她一個人。皇宮中的女人多了只會生出其他不安分的心思，不如就乾脆從根兒上斷了他們的心思。

  「可是選秀制度沿襲了那麼多年，前朝和後宮更是有牽扯不斷的各種聯繫，你就這樣貿然廢掉了選秀制度，那些官員會怎麼想？」

  「朕顧不得他們怎麼想。」端木凌煜冷硬的說道，「父皇迎娶了那麼多嬪妃，最後還死在了後宮之人的手中。他口口聲聲說最愛的人是朕的母妃，但是母妃卻那般痛苦的死去。甚至母妃到臨死的時候，都沒能見到他一面。這樣的後宮朕不要也罷。」

  端木凌睿啞口無言，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皇上，你這樣做太過冒險了。」

  「皇兄，」端木凌煜眼眸深沉，「朕不是父皇，也不是之前的任何一位帝王，他們需要和臣子聯姻來維護自己的地位，朕不需要。當初父皇過世的時候，整個玉寒亂成一團，朕一步步將玉寒整頓出來，讓它有了如今的繁榮局面，天下百姓對朕的支持，就是朕最大的倚仗。」

  「你就不怕他們引導百姓公然反對你迎娶沐郡主？」

  「他們會這樣做，難道朕就不會嗎？朕早就布置好了人手，你就等著看吧。」

  翌日，飛羽閣中一片安靜。尤其是寢宮之中，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過了不多時，兩聲清脆的鳥鳴響起來，這時，層層帷幕之後，躺在床上安靜的身影慢慢的動了動。

  沐清雅睫毛微微的顫了顫，慢慢的張開了眼睛。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透過層層的帷幔映射到她眼睛之中，讓她不自覺的揚起絲絲微笑。

  「小姐，您醒了嗎？奴婢進來了。」樂棋輕聲問道。

  「進來吧。」

  樂棋走進來，指揮著夏青將帷幔仔細的掛在銀鉤上，而後才端了水伺候著沐清雅梳洗。用過了早膳，沐清雅坐到外面的小亭子中，讓樂棋端了一壺茶悠閒的品著。

  已經是秋天，天空格外的澄淨，微風徐徐格外的讓人神清氣爽。

  樂棋走過來，對著沐清雅說道：「小姐，小少爺來了。」

  「快將安之帶過來。」昨天祭拜完秦月，沐安之便睡了過去，沐逸之便直接將他帶走了，想來這個小傢伙醒來之後沒有看到自己，定然著急了吧。

  「姐姐。」沐清雅話音剛落，沐安之輕快的聲音就響起來，「姐姐，你為什麼不陪著安之回家呢，安之醒來都沒有看到姐姐。不過，安之乖乖沒有哭，姐姐，嗚嗚……」

  沐安之齜著一口小牙，說著說著，圓圓的眼睛之中便聚滿了淚光，看上去格外的可憐。就在這個時候，端木凌煜下朝走了過來。

  「安之，你這樣早就過來了？」

  沐安之回過頭，看到端木凌煜，小腦袋一轉，自以為終於找到了讓他和姐姐分開的罪魁禍首，像一隻小炮仗一般便沖了過去，一頭拱在端木凌煜的懷裡，胖胳膊一陣胡亂的揮舞：「你這個壞人，攔著姐姐，不讓姐姐見安之，打你，打你！」

  端木凌煜輕笑一聲，雙手抄住便將他提起來：「你這個小傢伙，你姐姐可是朕的皇后，自然是要住在皇宮之中的，朕可是沒有攔她。」

  以後都住在皇宮？那他還怎麼每天都見到姐姐。沐安之一聽頓時急了：「壞人，你這個壞人，姐姐住在安之的家裡，才不住在你家。」

  「呵呵，你這個小鬼，不信你去問問你姐姐，看看她到底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