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誰主沉浮（上）

  聽到下屬的稟報，莫君崚手中的茶杯驟然碎裂。

  「皇上，您沒事吧？」

  

  莫君崚甩甩手，將手上的茶杯碎片扔掉：「你說，沐清雅沒有事？」

  「是的，沒有聽到敬寧軒有什麼動靜，沐郡主身邊的樂棋還出來送過趙鐸，也沒有發現她的神色有什麼不妥，不過，趙鐸的臉色倒是難看的很。」

  莫君崚微微眯起眼睛，食指和拇指不斷的摩挲著手上的扳指，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皇上，奴才告退。」

  莫君崚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戶外面長勢喜人的草木，心中的情緒複雜難辨，在聽到沐清雅沒事的一瞬間，原本喜憂參半的心頓時有了變化，驚喜瞬間升起來，快的讓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閉上眼睛，感受著窗外吹進來的微風，莫君崚緊緊地握起拳頭，心中暗自呢喃著三個字：沐清雅……

  莫君卿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面，微微一頓之後出聲道：「皇兄，怎麼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可是又遇到了什麼難題。」

  莫君崚猛地一頓，手指不自主的放鬆：「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聽聞趙沁雅死了。」

  「趙沁雅？」莫君卿眉心微動，「你是說趙鐸的妹妹，那個庶女？」

  「是，就是她，聽聞是在和沐郡主見面之後就出了事情。」

  莫君卿眼神一閃：「這倒是奇怪，可是沐郡主出的手？」

  莫君崚看著莫君卿，微微的笑了笑：「三弟不用緊張，這件事情不關郡主的事。」

  「皇兄這話說的，雖然沐郡主是明麗的好朋友，但是畢竟也是未出閣的姑娘，皇兄這樣說可是有損她的清譽。」

  莫君崚揚起了唇角，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一邊說話，一邊仔細的看著莫君卿的表情：「清譽？她的名聲可算不上什麼清譽了，現在整個滄瀾和玉寒，誰人不知道禍國妖女沐清雅的名號。」

  莫君卿坐在一旁，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端過內侍送上的茶水喝著：「禍國妖女，哼，不過是些愚昧的人罷了。」

  「三弟，皇兄知道你心中對沐清雅還是有感情的，現在你可是有什麼想法，想來你也應該知道了，再過不久，端木凌煜定然帶著沐清雅回到玉寒，到時候哪怕是你再有想法可是什麼都晚了。」

  「皇兄，要說現在對沐清雅一點想法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畢竟之前弟弟還求娶過她，被她那樣拒絕，定然心有不甘，不過也只剩下一點不甘而已，現在我已經迎娶了明麗公主，公主對我也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的那點心思也就放下了，這件事情，今後皇兄就不要再說了。」

  莫君崚微微眯了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誰也沒有看清的情緒，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這樣說，皇兄也就不說這件事情了，三弟，你是我唯一的親弟弟，我們之間血脈相連，所以，我也不瞞你，我現在爭奪皇位的把握只有七層，你可願意幫我？」莫君侓的勢力發展的很快，現在朝中甚至有人都在暗中向他投誠，他不得不找個幫手，如果莫君卿能夠傾力幫助他的話，那麼他就有十層的把握，將莫君侓打入地獄。

  「皇兄，弟弟自然是支持你的，不過你也清楚，弟弟沒有多少勢力，也不知道能夠幫上什麼忙？」

  莫君崚臉上升起笑容，神色很是高興：「三弟，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我安排，你就不用管了，需要你做什麼，皇兄自然會提前通知你的。」

  莫君卿點點頭：「好，既然如此，弟弟就隨時聽從皇兄的調遣。」

  兩人又商談了一些事情，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莫君卿才走出廣寧宮偏殿，回到惠安宮，他便先去看望明麗公主。

  端木明麗正被人扶著在房間中走動，看到莫君卿走進來，眼中閃過一道淡淡的驚喜：「爺，您回來了。」

  「你怎麼起來了，傷口再裂開可怎麼辦？」莫君卿神色一變，連忙上前扶住端木明麗的手臂，小心的護著他坐回床上。

  端木明麗微微的笑了笑：「我都躺了那麼長時間了，身上的骨頭都軟了，所以才特意起來走動走動，沐郡主給我開的藥方很是有用呢，這才服用了沒有幾天，便感覺好多了，再者，每次看到爺的神色都很是不好，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也想著快些好起來，不用爺再繼續為了我操心。」

  「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我的王妃，我擔心你是自然的。」

  端木明麗極為開心的笑了起來，眼中帶著猶如碧水的光芒：「妾身謝謝郡王爺，說起來，您是出了皇兄和清雅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莫君卿一笑：「我還排在了沐郡主的後面？」

  端木明麗臉上閃過一絲羞紅：「郡主和我認識的時間長，所以……」

  「呵呵，好了，你繼續養傷吧，等你好了，我們就搬到自己的府邸去，這宮裡的宮女你有看著順眼的，就一起帶著。」

  端木明麗心中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切，口中說道：「是，妾身知道了，說起來，我身邊伺候的雲珠和雲紋這對姐妹和理郡王府上的宮女還是老鄉呢，我也是無意中得知的，我們的府邸和理郡王府邸挨得極近，到時候，等二哥有了皇嫂，我便可以帶著這兩個丫環多去走動走動了。」

  莫君卿心頭微微的跳動，眼神看向守在門口的雲珠和雲紋，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嗯，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去書房處理。」

  「恭送爺。」看著莫君卿離開，端木明麗臉上的笑容變得淺淡了很多，一旁伺候的葒芝揮手讓其他宮女退下，扶著明麗公主躺回床上，擔憂的說道。

  「公主，這樣暗示郡王爺，爺會不會察覺出來？」

  端木明麗笑了笑：「他怎麼會察覺不到，不過，我的目的就是讓他察覺到，現在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個雲珠和雲紋又確實和理郡王有牽連，而且還敢暗中在我喝的藥上動手腳，真是大了她們的膽子！真的以為本公主沒有任何的脾氣任人欺壓嗎？」

  「就是，公主早就應該收拾了她們。」

  「這件事情不急，她們兩個人我有的是時間收拾，你去將這件事情告訴沐郡主。」

  「是，奴婢這就去。」

  沐清雅收到了端木明麗派人送過來的紙條，看完之後微微一笑。端木凌煜在一旁問道：「明麗可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多大的事情，不過是一切都按著計劃來而已，倒是莫君侓那邊，可是要動手了？」

  「嗯，就在這兩天，四皇子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拖得時間越長，對他來說越不利。」

  「這倒是，莫敖下葬的日子也就在這兩天了，宮中的剩下的妃嬪大部分都會被殉葬，現在可是哭聲一片呢。」

  端木凌煜眼神一閃：「清雅，你可是有什麼主意？」

  沐清雅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狡黠：「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看法，不過是想著一般來說，家中父母都是疼愛女兒的，沒有誰在有機會的情況下，還想看著自家的女兒去送命。」

  端木凌煜眼中精芒一閃，而後輕笑出聲：「清雅，你是想讓莫君侓的勢力再大一些？」皇上身死，那些身居高位或者說是家族勢力雄厚的妃嬪自然是不用擔心，可是那些沒有多少寵愛家族背|景淺薄的女子，多數是要被殉葬的。

  「為皇上殉葬，那些女子背後的家族口中是感恩戴德，但是心中怎麼想可就不知道了，如果有個機會掉在他們頭上，告訴他們只要暗中行個方便，不用放在明面上，悄然無聲的一個動作就有可能讓自家女兒活命甚至是得到今後的富貴榮華，很多人都是願意思量、思量的。」

  端木凌煜將沐清雅手中礙事的書本扔到一旁，伸手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讚賞：「清雅，幸好你不是朕的敵人，不然，朕恐怕都會不知不覺的走入你的圈套。」

  沐清雅瞪了她一眼：「皇上這是說的什麼話？」說起圈套，當初她還真的對著端木凌煜使用過，當時江南鹽稅的案子出了問題，沐逸之面對著危險，她不就是藉助他的力量將父親拉出來，而後和他相識的。

  端木凌煜眼中也閃過絲絲懷念的笑意：「是，朕甘拜下風，清雅，這件事情我來辦，你你放心，我定然會辦的妥妥的，四皇子定然會萬分感激朕的。」

  莫君侓正在軍中和心腹商討幾天之後的行動，忽然有手下送了信進來，一看之下，頓時哈哈大笑：「哈哈，真是老天都在幫著本王。」

  他手下的謀臣一聽，頓時激動起來：「王爺，可是有什麼好消息？」

  「看一看，這是御林軍中副統領張憲送來的投誠信，之前本王還真沒有注意到他的女兒竟然是父皇后宮中的一個常在，如今他的女兒要被殉葬，他著急了，說只要本王有辦法將她的女兒救出來，他就暗中幫著本王在起事的時候將北面的城門打開。」

  「好消息，這真是一個大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