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你愛我嗎

  一句話讓其餘兩個人愣住了神。

  楚文揚咬著牙，沉聲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然而霍一珩並沒有理他，他仔細地觀察著莊嘉寧的神色，輕輕開口：「你要在外人面前談論我們的事嗎，還是跟我回去。」

  莊嘉寧木然地聽著他們在身邊一言一語，腦子裡卻只有另一件事——她和霍一珩的孩子。

  這個消息仿佛是一盆滾燙地熱水驟然潑上冰面，將她的心砸出一個大大的窟窿，那些暗藏在冰面下的思緒便混亂著翻滾出冰面，讓她措手不及。

  霍一珩輕輕牽起她的手腕，俯下身目光與她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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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吧。」說著就想拉著她走。

  然而楚文揚又怎麼會輕易放手，哪怕他初聽到這個消息已經陷入一種被動地境地，但他仍然不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放走她。

  「嘉寧，你真的還要跟他回去嗎？你認真考慮一下我剛剛說的話。」

  莊嘉寧就這樣一左一右被兩個人牽扯著，站在中間仿佛一個靈魂出竅地木偶，直到另一個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僵局。

  唐甜看著這一門三人的修羅場，微微張著嘴差點就驚呼出聲。

  「寧姐，那個遠哥說下邊人走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收了。」她一雙眼骨碌碌地在三個人之間來迴轉，盡力在抓捕八卦的氣息。

  莊嘉寧這才回過神來，她抽回自己的兩隻手，緊閉著雙唇先一步跟著唐甜下了樓。

  而身後的兩個男人，冷冷對視了一眼，也同樣默契地跟著她身後。

  莊嘉寧好像一切如常地安排著現場的事，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她才轉身看著寸步不離跟著她的兩個人。

  「文揚，今天你先回去吧，我這會心裡太亂了，沒辦法做任何決定，如果草率地答覆了你，就是對你的不負責。」

  她忽略了楚文揚臉上失望，別過頭低聲對霍一珩說道：「走吧。」

  霍一珩來不及體會競爭勝利的喜悅，因為他感覺到莊嘉寧的情緒很不對。

  從兩人坐上了車，莊嘉寧一直是一臉淡淡出神的樣子，讓他心裡毫無底氣，根本猜不透她是高興還是生氣。

  而此刻莊嘉寧的腦子裡正一遍遍地過著最近發生的事，她反常的口味，漸漸變小的胃口，以及近三個月沒來的生理期。

  她的周期一直都不太準，而且最近事情又多，根本沒想到竟然會是懷孕了。

  可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從心底里不想……

  莊嘉寧暗暗搖了搖頭，哪怕只是這樣想著，她已經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孩子。

  心裡越想越亂，她伸手搖下了車窗，希望吹吹冷風能讓自己理清頭緒。

  「別這樣吹，小心著涼。」

  身旁的霍一珩傾身將窗子關上，隨後點開了空調送風。

  莊嘉寧轉過頭，不帶什麼情緒地說道：「你早就有所察覺，所以那天才非要帶著我去醫院是嗎？」

  霍一珩抿著唇，不置可否。

  是啊，他只有發現了端倪才會這樣做，可是他卻瞞著自己，他把一切都算到了。

  他知道莊嘉寧如果自己發現的話，很有可能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你想怎麼辦？」莊嘉寧回過頭去。

  霍一珩覆上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我想讓你生下來，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是爺爺期待了很久的霍家重孫，我們好好教育他，將來讓他長得跟小燁一樣乖巧可愛。」

  莊嘉寧的心微微顫動，她垂下眸視線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

  「如果，如果是三年前我有了這個孩子，你會這樣期待和高興嗎？」

  「我……」霍一珩知道她什麼意思，但是他不可能當著她的面說謊。

  他看著莊嘉寧失望的神情一點點顯露，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

  「三年前的假設我做不好，但至少現在我很期待它，我想讓你生下來。你相信我，我可以做一個好父親。」

  這一點莊嘉寧毫不懷疑，哪怕是莊小燁跟他毫無血緣關係，他依然對他很好。

  她緩緩點了點頭：「你讓我考慮一下。」

  雖然她答應了考慮一下，可霍一珩的心情沒有絲毫放鬆，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此刻她沒有那種同他一樣要為人父母的欣喜，反而是一種憂慮愁思纏繞著她。

  她在權衡，在博弈，在猜測著如果留下這個孩子未來到底會怎麼樣。

  霍一珩從車子的儲物箱裡拿出了一份檢查報告遞給她。

  「我想你應該會想看看這些。」

  莊嘉寧拿著單子，看著上邊寫著孕12周，胎像良好，心裡的情緒變得濃厚而難以忽略。

  「你知道剛剛我給你打著電話，聽著一段段地等待音卻一直等不到你接通電話時，我有多著急。」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很怕你還沒有知道這個消息，就已經做了決定，我怕我去得太晚，再沒有機會把你留下。」

  霍一珩輕輕轉過她的肩膀，凝眸看著他，眼裡滿是慶幸和悠長的眷戀。

  「還好我還來得及。」他伸手托住她的後背，將她納入懷裡，「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兩人回到景山，莊小燁還沒有睡，正跟孫姨在客廳里聽電子讀物。

  他看到莊嘉寧他們回來，揚著一張笑臉就向她沖了過來。

  霍一珩上前一步接住了他，他抱住莊小燁熱呼呼的身體清楚地說著：「以後不可以往媽媽身上撲知道嗎？」

  莊小燁嘟著嘴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呀？」

  他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著說：「因為媽媽肚子裡有了小弟弟，你這樣會嚇到他，你不想要小弟弟嗎？」

  莊小燁轉著圓圓的眼睛，隨後奶聲奶氣地說道：「我想要，那我以後不調皮了，我要給小弟弟做榜樣。」

  「真乖。」霍一珩親了親他的臉頰，將他放下了地。

  而一旁著的孫姨則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有些擔憂地看著莊嘉寧並不太好的臉色。

  她心裡暗暗感嘆，怎麼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真是造化弄人。

  莊嘉寧心裡霧霧隆隆，只覺得渾身無力，跟莊小燁說了兩句話，便上了樓。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手便無意識地撫上小腹，企圖在那裡感受到什麼不一樣。

  但好像那裡並沒有什麼不同。

  過了一會，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霍一珩拿著一些補劑送到她床前，莊嘉寧並沒有起身，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醫生說你最近太過勞累，身體各項指標也不太好，這些藥你記得按時吃。」

  看著她一臉倦意，神態懶懶的，霍一珩便側身坐在她旁邊。

  「你哪裡不舒服嗎？我看你最近胃口都不好，今晚吃飯了沒？」說完還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莊嘉寧拉下他的手，直愣愣地看著他，過了一會突然直白地問道：「霍一珩，你愛我嗎？」

  她瞳仁透徹乾淨得不饞任何雜質，此刻那裡甚至能清晰地投射出他的身影。

  霍一珩就這樣靜靜地看了她一會，隨後緩緩俯下身去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他動作輕柔，帶著些珍視和安撫。

  隨後他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回答。

  「我愛你，我當然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