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莊氏困境

  原本兩個多小時的路程，莊嘉寧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家。

  她匆匆進門，喊了半天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大清早七點鐘，家裡這樣實在太反常了。

  她拿出電話給莊故川打過去，然而響了半分鐘仍然沒有人接。

  這下她心裡有些急了，於是給劉常君撥了過去。

  接通電話才知道，她和莊故川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莊嘉寧來不及多想，馬上掉頭往醫院趕，等到了醫院，莊故川已經在接受醫生檢查。

  劉常君衣著整齊，鎮定地坐在一旁完全沒有擔心的樣子。

  「我爸好好地怎麼會又病了，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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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質問起來，劉常君的目光有些閃爍，隨後理直氣壯地答道：「我怎麼知道，半夜他接了個電話，突然就說頭疼得厲害，我讓他來醫院也不肯，非要起來去公司。」

  她撇過頭指了指：「這不剛出門沒多久就堅持不住倒下了。」

  這會她也沒心思去問到底是什麼電話，檢查的大夫已經出來，莊嘉寧趕緊走上去問了下情況。

  「病人應該是一時受到巨大刺激，血壓突然升高導致的眩暈噁心，已經安排用藥，估計過一段時間情況就會有好轉。」

  聽情況不是很嚴重，莊嘉寧又問了問注意事項，隨後打電話把家裡的護工叫來。

  劉常君她是指望不上，她自己還要去公司看看情況，只能讓護工來照顧了。

  安排好這邊，她也懶得囑咐劉常君什麼，直接往公司趕。

  折騰到公司，已經是上班時間，宋開把她帶到自己辦公室，仔細說了所掌握的情況。

  「這個項目開始是莊總簽的，但後期不知為什麼轉給了劉總。我在帳面上發現了她接手後挪用了很多工程款，我也告訴莊總了，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宋開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接著說道：「很快工程上的窟窿越來越大，我雖然盡力幫著平了一些，但杯水車薪，半個月前工程現場已經停工了。」

  莊嘉寧無意識地搓著手指，神情有些無助。

  家裡公司的業務她從沒仔細了解過，現在馬上上手根本不行。

  「還有，自從劉總上任公司里安了不少她娘家人，但這些人大部分對管理經營一竅不通，還對公司業務橫插一指，導致很多部門業務混亂，這個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兩人說話間，外邊吵吵嚷嚷地來了兩個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人長得乾瘦，他身後跟著一個胖子，頭髮稀少肚子渾圓。倆人正是劉常君的親戚劉正嶺和劉剛。

  「宋開，我姐那個項目怎麼回事，施工方電話都打到她那了，那欠款你怎麼沒給結？」

  那劉正嶺一進門就吆五喝六地質問宋開，莊嘉寧的眉瞬間擰了起來。

  宋開給了莊嘉寧一個安撫的眼神，起身說道：「公司的財務是歸我管，但各個項目的帳面都有固定支出額度，劉總挪用的部分，我沒法用其他項目的錢去補。」

  劉剛聽聞立馬不樂意：「哎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挪用，我姐那也是用在公司業務上了，你別在這放屁。」

  「你們說話客氣點，宋開是我爸一手帶進的，公司的事他比你們有發言權。」莊嘉寧實在坐不住開口道。

  「呀，你又是哪來的？」

  不過劉剛剛一開口，就被劉正嶺攔下，他換上諂媚的笑容說道：「原來是自己家人啊，你就是嘉寧吧。」

  莊嘉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請你們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行，你們有事說，那我們回頭再來。」

  莊嘉寧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她閉了閉眼問道：「她安插進來的都是這種貨色？」

  宋開給她倒了杯熱茶遞給她：「是，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這會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莊書心打來的。

  莊嘉寧放下水杯，吸了口氣接了起來。

  「姐，到底怎麼回事，家裡出什麼事了？網上怎麼傳得沸沸揚揚的。」

  「你先別急，我已經到公司了，這件事我會處理。」莊嘉寧頓了頓，儘量語氣如常，「你最近都不要看網上的新聞，安心在組裡準備。」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管，我都急死了，不行我現在請假回去！」

  「莊書心！你給我好好在那待著，其餘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莊嘉寧很少用這麼強硬的口吻跟她說話，莊書心一時被震住，半天沒出聲。

  「好了，你回來也幫不上忙，那邊的資源來得也不容易，你要好好把握。」

  掛了電話，莊嘉寧心累地嘆了口氣，轉頭問宋開。

  「現在有什麼辦法能把這事平了嗎？」

  宋開走到她身旁坐下：「最好的辦法是找銀行貸款，但這事現在被披露到網上鬧得這麼凶，銀行那邊恐怕對咱們的評估會降級，貸款可能會很難。」

  「因為公司現金流已經非常緊張了，如果不能從外部獲得資金注入，就要評估下項目，處理掉一部分不那麼優質的項目給公司減負。」

  這就意味著公司要縮減規模。

  莊嘉寧陷入了兩難境地，她必須要儘快處理了這個項目問題，不然莊書心那邊只怕狀況會愈演愈烈，但縮減規模就等於是父母這麼多年心血被毀。

  兩人商量了一上午，莊嘉寧也沒有什麼決斷。

  宋開見她實在焦慮，開解道：「別太擔心，有時候適當地取捨也是可以接受的。」

  莊嘉寧心裡裝著事，根本沒心情考慮其他的。到了中午，宋開只好硬拉著她去外面吃點東西。

  吃飯的時候，楚文揚的電話也打過來了。

  莊嘉寧又跟他解釋了一下情況，讓他別分心這些事，好好拍戲。

  她現在吃什麼都是食之無味，象徵性地吃了幾口也就算了。

  兩人往回走的路上，醫院那邊護工來了消息，說莊故川醒了。

  現在他還病著，莊嘉寧也不能再跟他說公司這些事，怕他擔心再不利於恢復，只好跟他說晚上再去看他。

  回到公司，宋開強迫她在他的辦公室沙發上休息一會。

  從凌晨到現在，她一直緊繃著神經，這會兒才覺出疲憊。

  「你安心睡，高層會議我幫你安排時間，到時候看看公司其他人的意見。」

  她迷迷糊糊躺著，還真的睡過去了，直到下午隱約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莊嘉寧費力地睜開眼睛，見辦公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她身上還蓋著宋開的外套。

  辦公室的窗開著，吵鬧聲就是從窗外傳進來的。

  她起身揉了揉脖子，向窗口走去。

  樓下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聚了一大群人，拿著白底黑字的橫幅，吵吵嚷嚷地說著什麼。

  這會有幾輛車從路口拐進來，下來了幾個扛著攝影機和相機的人，對著人群拍了起來。

  莊嘉寧蒙了一會，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甚至來不及找宋開，轉身就往樓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