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隱藏的真相

  那個理由霍一珩真的信了嗎？莊嘉寧心裡並沒有底。

  實際上，她所說的理由不過是半真半假。

  兩年前，她確實收到了那張照片，但讓她徹底下定決心離開的卻並不僅僅是因為那張照片。

  還記得那一天，她興致勃勃地早早訂好餐廳，盛裝出席。霍一珩出差說好了那一天會回來。

  然而她一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卻並沒有等到他來。

  她發了簡訊無人應答，卻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照片上是本該坐在她面前與自己慶祝周年紀念的霍一珩和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她急於知道他到底在哪，於是只好撥了電話過去。

  沒想到對面接電話的卻並不是霍一珩。

  「你好，是莊小姐吧，一珩他去洗手間了，你有什麼事嗎？」好聽的女聲禮貌地回答著，卻讓莊嘉寧的心沉入谷底。

  「你是誰？」她維持著最後的冷靜，等待著對面的宣判。

  「我想莊小姐應該知道我是誰吧，」對面語氣輕快，接著說道，「其實今天我應該祝你結婚三周年快樂的，不過現在一珩在陪我，可能這麼說也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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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等待宣判的將死之人，這一句話徹底碾碎了莊嘉寧的僥倖。

  她當然知道她就是霍一珩心裡的白月光程詩詩，但她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風，於是強裝鎮定：「沒想到程小姐大家閨秀，竟是愛做這種破壞人家庭的人。」

  這麼多年來，莊嘉寧雖然從來沒與程詩詩打過交道，但心裡默認為她還有基本的做人底線，如今看來倒是高看她了。

  「莊小姐這話說得，若真要論先來後到，插足他人感情的人也應該是你吧。對了，你知道為什麼當年一珩會娶你嗎？」

  三年前，莊嘉寧認識霍一珩的時候，他對她並不見得多麼上心。只在見到她的第一面時顯出了些許驚訝，僅此而已。

  可是後來，莊嘉寧一心栽在他身上，非他不嫁。霍一珩竟也聽從了家裡的意見，娶了她，關於這一點，她從未作他想。

  「你這話什麼意思？」莊嘉寧心裡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程詩詩沉吟了一會，「如果你見過我從前的照片，大概就能明白一二了。」對面說完便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莊嘉寧不知道是不是對面霍一珩回來了，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程詩詩剛剛說的話。

  她記得霍一珩的書房裡應該有一張幾個人的合照，那裡面就有程詩詩。

  在她們結婚沒多久的時候，她有一次進他的書房不小心看到過。當時霍一珩還十分生氣地將照片拿走，再之後她就沒見過那個照片了。

  她急匆匆地趕回家，心裡反覆品讀著程詩詩的話，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令她渾身冰涼的想法。

  霍一珩的書房大而簡，莊嘉寧找了幾個地方就翻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那張照片裡，霍一珩與程詩詩相擁而立，照片裡的兩個人看起來更青澀一些，應該是學生時代拍的。

  莊嘉寧整個人的注意都在照片中的程詩詩身上，她一身白裙，笑容明媚而燦爛，卻讓莊嘉寧整個人越看心越冷。

  她終於明白程詩詩那句話的意思，也明白當時霍一珩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訝。

  她與幾年前的程詩詩竟有幾分神似，特別是那雙含情似水地眸子，竟有七八分像。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從前，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還一廂情願地以為日久生情，總有一天霍一珩會習慣她的陪伴而愛上她。

  如今看來，這三年他不過是透過她的眼睛，去愛另一個人！

  她還時常在字裡行間找些霍一珩在意她的蛛絲馬跡，她一切的努力落在程詩詩眼裡，只怕像是個跳樑小丑。

  莊嘉寧就這樣呆坐在地板上，手腳麻木，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破爛娃娃。

  好在她沒有太多時間去仔細體味這些痛苦，因為在當晚她就接到了遠在美國的莊書心的電話。

  第二天一早，她便做好了決定，隻身飛往美國，與所有人斷了聯絡。

  莊嘉寧整理好心情才上了樓，意外地發現莊小燁還沒有睡，此時正一個人坐在地毯上玩積木。

  孫姨倒是沒在旁邊陪著，她喊了兩聲，才聽到孫姨在衛生間裡應了聲。

  莊嘉寧聽她的聲音不對，趕緊過去敲了敲門。

  過了會，孫姨才開門出來，臉色有些難看。

  「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莊嘉寧趕緊扶著她坐下，又去廚房倒了杯溫水端過來。

  孫姨喝了點水，臉色總算有所緩和：「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個胃一直不舒服，總是又疼又愛反酸水。」

  平日裡，莊嘉寧姐妹忙於工作很少在家，孫姨一個人照顧莊小燁實在是有些勉強，莊嘉寧想著不行讓她回去歇歇。

  「孫姨，要不你回家休息休息吧，最近你也是太累了。」莊嘉寧有些愧疚道。

  孫姨搖了搖頭：「我那閨女也沒放假，我回去也是一個人沒什麼意思，放心吧我沒事。」

  孫姨的丈夫早幾年就去世了，她的女兒也在外地上大學不常回來，所以她便一直跟莊嘉寧她們住在一起，正好方便照顧莊小燁。

  莊嘉寧想了想也沒再強求，只說過幾天抽空帶她去醫院看看去。

  夜裡，她讓孫姨一個人好好休息，自己把莊小燁帶回去睡覺了。

  莊小燁鮮少跟莊嘉寧一起睡，這會有些興奮，莊嘉寧沒辦法，只好想辦法哄他早點睡覺。

  她找了幾本故事書給他念，沒想到這孩子越聽越精神，拍著小手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莊嘉寧只好另尋他路，於是想起來小時候自己一學習就犯困的事，便找出了幾個嬰幼兒詞卡，教他念了起來。

  詞卡多是些常用的簡單字詞，什麼水果蔬菜，親屬名稱之類的。裡面有一些莊小燁早就學會了，於是看著她翻出第一張卡片十分清晰地喊道：「媽媽。」

  莊嘉寧滿意地親了一口他的臉蛋，翻到了下一頁，這一次莊小燁沒能念出來。

  莊嘉寧也沒有要教的意思，她直接翻過這頁來到了第三頁。

  然而莊小燁卻抓著她的手又翻了回去，指著那個卡片哼哼呀呀地等著她教。

  莊嘉寧怔了怔，最終還是妥協了。只見莊小燁十分高興地跟著念道：「爸爸。」

  她心底明白，有些事怎麼繞也繞不過的。

  霍一珩回到家還不算晚，他洗了個澡，早早躺到床上卻無法入睡。

  於是起身去書房，翻出來兩年前收到的那份離婚協議書看了起來。

  協議書的最後一頁，已經有莊嘉寧簽好的字，然而他那一欄仍然是空著的。

  他的手指下意識地在莊嘉寧的簽名上拂過，過了一會拿出手機撥通了老宅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他的母親徐美，她告訴他爺爺已經休息了。

  「那你明天告訴爺爺，明晚我會帶嘉寧回去。」霍一珩囑咐道。

  徐美倒是很驚訝：「帶誰？莊嘉寧？」

  「是。」霍一珩並沒過多解釋，只說讓她記得轉達就掛了電話。

  她的母親一直不怎麼喜歡莊嘉寧，這些霍一珩多少也都知道，但家裡的事多是他和他爺爺做主，久而久之也就不太在意他媽媽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