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婚(大結局)
2024-10-01 17:14:45
作者: 廬蘭飲月
「正是如此。」
小壽憤懣道:「這婦人真是可惡。」
「大人,我們趕緊把消息告訴葉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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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青陽釗淡淡阻止,斂下眸中精光,「你想辦法把線索遞給皇后,讓他們自己查,我大婚以後再讓她們知道也不遲。」
到時候他的婚事塵埃落定,誰想阻止也不行了,包括老師。
葉可卿坐在小軒窗前,拿起一方紅色的蓋頭,往上面繡鴛鴦戲水。
春鳶搖了搖頭,嘆息道:「錯了錯了,小姐,你又繡錯了。」
葉可卿比照著圖紙一看,好吧,確實又錯了,只能勞煩春鳶給她拆掉。
冬瓜在一旁打著扇子,嘀咕道:「咱們那麼多繡莊,隨便找幾個秀娘就繡好了,肯定比小姐繡得好,哎呀——小姐幹嘛打我。」
葉可卿沒好氣道:「什麼叫肯定比我繡得好,我這很差嗎?再說了,繡這個東西又不是比誰針線活好,而是心意,心意,懂不懂?」
冬瓜乖乖道:「小姐說的是。」
隨後又嘀咕:「說不比難道就不比?前些年將軍家嫁女兒,那蓋頭繡得跟狗啃似的,京城裡的閨閣小姐笑話了她一年,現在,馬上就得換成咱們小姐了。」
「……」葉可卿一噎,想哭。
春鳶耐心勸說:「小姐別聽冬瓜的,您不想想,以前就算您有家財萬貫,這京中貴女也從不邀請您參加什麼品茶賞花宴的,如今紛紛邀請您,這是為何啊?」
葉可卿翻了個白眼:「她們這是看到青陽釗的面子。」
春鳶忽略掉小姐直呼首輔大人名諱的不敬,分析道:「這不就得了,那將軍之女嫁人是下嫁,京城中不少碎嘴子,自然敢說,可咱們首輔大人在,誰敢對您不敬。」
葉可卿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誰不知道當今朝中,青陽釗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春鳶:「如今這婚事,別說京城裡的人震驚,就是葉府上下都還沒緩過神來,小姐已經得了里子,旁的面子都是只是錦上添花,小姐儘管繡好了。「
葉可卿大受感動地抱住春鳶道:「嗚嗚,春鳶,你真是小姐我的小棉襖,小心肝,小寶貝。」
「別別別,我看首輔大人醋勁大著呢,讓他當您的大棉襖,大心肝,大寶貝就成,可別禍害奴婢。」春鳶半是驚嚇半是調侃。
冬瓜急吼吼道:「小姐,那我呢,我是您的什麼?」
葉可卿抓一把瓜子塞給冬瓜,「乖,好好吃你的瓜子,我的巨棉襖,巨心肝,巨寶貝。」
「小姐你壞死了!」
幾個人笑作一團。
周妙玉最近日子不太好過,她被父親禁足了。
自從出宮以後,姨媽不僅告誡她不許肖想首輔大人,還派人送來《女誡》,罰她每日抄寫,父親更是讓她每日去跪母親的牌位。
就連外公回京也不讓她去見。
祠堂陰冷,她跪不慣蒲團,扎得她膝蓋疼,吃的飯菜都是下人送來的齋飯,均沒有多精緻,味同嚼蠟。
有個府里的下人倒是好心,每日都來給她送糕點,也算是雪中送炭。
周妙玉問:「王婆婆,你怎麼又來了?」
老婦人鬢角有白髮,拿來一個軟墊,塞在周妙玉膝蓋之下,「大人真是狠心,這都幾日了,小姐仔細膝蓋,別跪壞了。」
周妙玉自從任由首輔大人打死她的貼身婢女之後,再也沒有誰這般敢逆著周也行事,如今大受感動:「王婆婆,等本小姐出去,一定好好賞你。」
王婆婆忙不迭道:「多謝小姐。」
「不過小姐,首輔大人要成親了,您知道嗎?」
「什麼?」周妙玉的臉色刷地變白。
「都怪老奴多嘴。」王婆婆勸說道,「小姐何必非要嫁給首輔大人,雖然首輔大人權勢大,但再大也大不過皇帝不是?」
「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是看上了首輔大人的權勢嗎?」周妙玉有些遷怒道,「再說皇帝,那可是我的姨父。」
「小姐是有成算的。」王婆婆笑了笑,「老奴沒有別的本事,小姐有什麼儘管吩咐老奴,只是將來心想事成了,別忘記老奴就好。」
「算你忠心。」周妙玉摘下耳環賞給王婆婆,「幫我帶點吃食。」
「好好好。」
四月十六,宜嫁娶。
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敲鑼打鼓的師傅熱情高漲,場面極其盛大。
首輔府人人洋溢著喜悅,張燈結彩,火紅的綢緞鋪陳出難得的喜慶。
葉可卿頂著一塊繡工笨拙的蓋頭,身後是曳地的鳳冠霞帔,與青陽釗牽著花球行禮。
今日青陽大叔精神很好,坐在上座,一直和一旁的空位有說有笑,賓客都知道原因,也沒在意。
杜相和周也倒像主人家一樣,親自招呼客人,好在大部分都是些入仕之人,他們盡數都識得。
青陽釗人逢喜事精神爽,難得與眾官喝成一片。
小壽趁著首輔大人傳杯換盞之際,上來稟報:「大人,葉天光在院外想討杯酒喝。」
青陽釗原以為他不會來,既然來了,他自是高興,便准了。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一聲高喊,帝後同時降臨,這是天下獨一份的榮耀。
在場之人皆跪下大喊:「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抬手,「眾位平身,今天是首輔大喜的日子,大家不必拘禮。」
「謝陛下。」
話是這樣說,有皇帝在場,所有人都變得拘束起來。
皇帝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示意內侍官誦道:「首輔大人盡瘁事國,勞苦功高,陛下為賀其紅鸞天喜,特來賜禮。」
流水一樣的奇珍異寶被抬進首輔府,眾人嘆為觀止。
青陽釗跪下謝禮,「多謝皇上。」
皇帝扶起他,兩個人都是從少年時期互相扶持,皆有一顆為國為民之心,他總算等到了首輔成家的那一天,再也不用擔心他一個人孤老,感慨萬千。
「愛卿不必多禮,你們可要抓緊點,朕還等著抱小娃娃,是不是皇后?」皇帝說笑著去看皇后。
皇后也是一笑,心思卻不在這兒,她的人如今在查葉可卿和周妙玉的身份,若是當真抱錯了姐姐的孩子,那葉可卿才是她的侄女才對。
就在一群人歡喜說笑之時,周府的下人滿臉急色地沖了進來,附耳給周也。
周也的兩分迷醉一下子清醒,匆匆告退。
皇后看在眼裡,等出了首輔府,她提議皇帝:「剛才我看周大人和我爹慌裡慌張地回了周府,是不是有什麼事,妾身放心不下妙玉,想跟去看看。」
「也是,今天是首輔大人成親的日子,難保……」皇帝頓了頓,吩咐內侍官,「去周府。」
周也趕回府時,周妙玉剛被人從水裡撈了出來,裹著被子在床上瑟瑟發抖。
他勃然大怒,邊走邊罵:「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落水?我今日明明把小姐鎖在祠堂,怎會去到塘邊?」
下人道:「說是一個姓王的粗使婆子給開的門。」
周也沒想到還有人敢違逆他,「還不去抓來,小姐若有個閃失,她拿什麼賠?」
「小的這就去綁來。」
周也隔著屏風問周妙玉:「乖女兒,你還可好?」
周妙玉哭喊道:「不好不好,若是不嫁給首輔大人,我就不活了。」
周也氣得極了,大步出來,一巴掌扇到她臉上,「你休要胡言亂語,如今青陽釗已經成親,你如此作踐自己,你娘就是九泉之下都要氣得活了過來。」
周妙玉如今破罐子破摔,面對想來溺愛她的周也,她捂住臉,底氣十足:「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給他。」
要說周妙玉多愛首輔倒沒有,真心有幾分,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偏執。
一種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的偏執。
「不可能!」周也梗著脖子背過身。
周妙玉大顆大顆地掉眼淚,哭喊道:「娘,女兒這就下來陪您。」
這話簡直在往周也的心口上扎,周也望著房梁,紅了眼眶,還是不應。
「姐夫。」皇后從屋外進來,免了眾人的禮,對周也勸說道,「姐夫不必為了這件事生氣,我去替妙玉給首輔說情,免得為此讓你和師弟生分,只是你們得等我一陣子。妙玉,你先休息,我有事和你爹說。」
聽到皇后娘娘的話,周妙玉也不哭鬧了,只要有人替她去說項,青陽釗再如何也得接受她。
周也一出來就道:「你糊塗啊,她就是被寵壞了,你幹嘛還答應?」
「我這是緩兵之計。」
皇后將正在調查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周也難以置信,「你是說,有可能葉可卿才是我女兒?」
皇后點了點。
周也被周妙玉傷透了心,但到底是自己寵愛有加的孩子,一時悲喜交加。
「難怪那日,旁人說葉可卿和我長得像,原來如此,這麼多年,妙玉長得既不像我,也不像她娘,我從未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其中必有玄機,你查得怎樣了?」
「快了。」皇后嘆息一聲,「我已經有眉目了,就是總覺得事情查起來太過順利……就像是有人遞上來的一樣。」
周也不是傻子,既然皇后如此說,由不得他不多想,「等等,我想起青陽釗曾讓我許諾,若是他娶葉可卿,我不能阻止,不僅如此,岳丈阻止的話我還要勸說岳丈。」
皇后品了品,「不對啊,我爹怎會阻止?他巴不得青陽釗娶旁人,真要阻止那也是阻止妙玉才對……」
兩個人對視一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恐怕青陽釗早就查到了。
周也在廊下走來走起,氣得想跺腳,「他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就怕婚事出現變故,虧我還把他當自家人,之前更是想把寶貝女兒交給他,他既然知道我親生女兒的消息,還故意瞞著我。」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皇后抿著嘴笑了下,安撫道:「好了,你也別想得太壞,如今讓我們自己查出來,他這是看到我們養育了妙玉一場,怕我們為難。再說,可卿姑娘姓葉,人家可沒見得要認你,你之前還幫著妙玉欺負人家。」
周也一噎,嘆氣道:「只能從長計議,這事還是別急著告訴岳丈。」
皇后清了清嗓子,「晚了。」
周也轉過身,正好看到岳丈和皇帝,兩個人在書房閒聊了一會兒,散步到花園,便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
杜相送走皇帝皇后,拽著周也,「跟我去見青陽釗。」
「不好吧?我們現在去幹嘛?」周也不太樂意,「鬧洞房是少年人做的。」
首輔府。
青陽釗挑開蓋頭,蓋頭之下的少女像一份來自上天的賜禮,讓他珍之重之。
「卿兒,你真美。」
葉可卿回望向他,含情脈脈,今日盛裝之下,顯得溫柔可人。
青陽釗拆禮物一樣,慢慢拆掉葉可卿的珠釵,執筆的手拉在她的衣帶,輕輕一扯,紅色的嫁衣在他火熱的掌中剝落,少女如玉石般白皙嬌嫩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令他倒吸一口氣。
他落下一個吻在鎖骨上的瓷白肌膚,引起葉可卿一陣戰慄。
「你幹嘛?」
青陽釗坦蕩道:「簽章,以後你是我的。」
葉可卿盤腿坐上床,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亂顫,「你怎麼跟小孩一樣?」
一室的旖旎消失殆盡。
青陽釗解開外袍,無奈搖了搖頭。
葉可卿笑著笑著重心一歪,從床上往下摔。
青陽釗笑容一滯,驚慌地撲過去當了肉墊,他緊緊攏住懷裡的姑娘。
摟得葉可卿快喘不上氣來。
不停地說「別怕,別怕…….」
葉可卿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問他:「你怎麼了?」
青陽釗的雙手捧著葉可卿的臉,「你是卿卿對不對?」
「是啊,是我啊。」
青陽釗流露出少年郎才有的脆弱,「我之前老做夢,夢到你一直往下掉,你跟我說,你害怕,你看,我接住你了,卿卿,我再也不會讓你往下掉,無論在哪兒我都能接住你。」
葉可卿拍著男人寬厚的後背,輕輕哄道:「青陽,我活著,你的卿卿還活著,餘生我們再也不分開。」
「一言為定。」
青陽釗吻上葉可卿的唇,帶著酒意的燒熱,他的手掐住葉可卿的大腿,把人抱起來,抱上銷魂暖帳,欺身上去。
室內響起「咕嚕」一聲空響。
他停了下來,望著無辜的小姑娘,溫柔詢問:「餓了?」
葉可卿點了點頭,推他起來。
青陽釗摸了摸她的頭,寵溺一笑,「先把你這個小東西餵飽。」
周也來的時候,門外的下人都不在,他跟著杜相正準備敲門,便聽見裡面的談話。
青陽釗撕下一塊雞腿給葉可卿,葉可卿往後躲,「不要,太大了,我吃不下。」
「不大,嘗嘗。」
「唔……不要嘛,別強迫人家。」
周也的臉一紅,低聲對杜相說:「咱……咱們走吧。」
杜相一把年紀,精神矍鑠,罵道:「釗兒竟是個衣冠禽獸。」
話一說完就在門口大聲咳嗽一聲。
意識到是杜相,青陽釗和葉可卿面面相覷,快速穿好衣服站好,像兩個偷吃零嘴被夫子發現的孩子。
門一打開,杜相的目光落在葉可卿的手上,那裡明晃晃的拿著一隻雞腿,心知他和周也誤會了,臉色青了一陣,又看向葉可卿,眼眶逐漸微紅。
他往前走了一步,「你就是葉可卿?」
葉可卿點了點頭。
「你跟你娘親真像。」
葉可卿沒有說話。
杜相又看向青陽釗,「釗兒,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
青陽釗握住葉可卿的手,也沒有說話。
杜相想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飯,婚事已成定局,再不同意也沒用了,嘆息著警告青陽釗:「不准欺負她,若你敢欺負她,我饒不了你。」
青陽釗鬆了口氣,「老師,您放心,我這一輩子就要她一個,疼她愛她,絕不欺負她。」
周也也鬆了口氣,拉過岳父,「好了,咱們別耽誤她們小兩口了,您也想早點帶曾外孫對不對?」
杜相糾結道:「你看看這事,到底是曾外孫還是徒孫,這不就亂套了嘛,所以我當初反對......」
「是是是。」周也趕緊轉移話題,「咱們回去把妙玉的事解決解決。」
送走兩個人,葉可卿一爪掐在青陽釗的腰間,「你明明早就知道對不對,好哇你騙我。」
青陽釗霸道地抱起葉可卿,「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官賣力點,就當賠罪了。」
葉可卿捏著小拳頭錘他,「你是罰你還是罰我啊?」
屋內響起青陽釗痛快的笑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