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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大叔凱旋

2024-10-01 17:13:16 作者: 廬蘭飲月

  青石巷。

  家家戶戶貼上了紅紙窗花,穿得臃腫的小童跑來跑去地燃放爆竹,隨意路過別人家的小院,都能聽到闔家團圓的歡聲笑語。

  一片喜慶。

  青陽塵璧置辦了些年貨,又在酒樓叫了一桌菜送來。

  桌子上,擺了四副碗筷。

  蘭姨和大叔的位子也不例外。

  空氣里瀰漫著愁思,青陽塵璧似乎在等什麼。

  一道人影匆匆從院子外面跑進來,走近了些,葉可卿看清來人是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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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絮兒面色紅熱,一臉焦急。

  「青陽公子,不好了,快去救救我家郡主。」

  葉可卿可沒那麼大度,攔著青陽塵璧道:「不許去。」

  青陽塵璧嘴角帶著寵溺,輕輕一牽,道了聲「好,不去」。

  「你。」絮兒瞪了葉可卿一眼,又轉頭和青陽塵璧說話,「青陽公子,我家王爺要把郡主嫁給到齊將軍做續弦,我們小姐金尊玉貴,哪裡能嫁給一介武夫。」

  青陽塵璧道:「這話你給我說沒用,應該給你家王爺說。再說了,齊將軍與其先夫人都是戰場上的豪傑,齊將軍如今也還未到而立之年,手握兵馬,門當戶對,我應該恭喜你家小姐才是。」

  衡王此番和親,目的不言而喻,若是真成了,當今天下再無兵馬可撼動他。

  絮兒有些啞口無言。

  她抬起手指著葉可卿道:「是你,是你攔著青陽公子不讓他救我家小姐。」

  葉可卿打掉她指著的手指,撇撇嘴,「你想怎麼救,難不成要我們家阿塵去跟大將軍搶婚不成?」

  「自然是私奔。」

  「私奔?」葉可卿驚叫出聲,酸溜溜道,「做你的春秋大夢。」

  青陽塵璧好好一個未來狀元郎,未來首輔,讓他放棄大好前程去私奔,葉可卿才不會答應。

  她掐了一把青陽塵璧的腰,示意他表態。

  青陽塵璧無奈一笑,道:「你回去告訴你家郡主,請她另找他人。」

  絮兒臉上瞬間毫無血色,大受刺激,「你明明知道我家郡主心悅你,要不是為了幫你偷那件東西,我家郡主也不會受罰,更不會被王爺嫁給武夫,你怎麼這般無情無義?」

  「郡主與我的交易已經銀貨兩訖,我並不虧欠她什麼,至於無情無義,我只能說郡主錯愛,還是早些看清我的好。」

  眼前的男人當真對郡主一點情義也沒有。

  絮兒看了他,又看了看身旁的葉可卿,心中打抱不平,揚起巴掌就欲打在葉可卿的臉上。

  空曠的雪地里,突兀響起一聲脆響

  ——確實絮兒紅了臉。

  青陽塵璧以保護的姿態把葉可卿圈在懷裡,抓住絮兒扇過來的手腕,葉可卿則趁機一個反手,扇了回去。

  一道紅色的手印落在絮兒的臉上,她捂住臉,憤怒極了。

  隨後,青陽塵璧一臉陰沉地看向絮兒,罵道:「狗肖主人,你們主僕真當我是死的?」

  當著他的面就敢動他的人。

  絮兒也有些後怕,腿下發軟,只能吃下啞巴虧,捂著臉跑掉。

  兩個人靠得很近,少年的氣息輕柔得像一片羽毛,撓在葉可卿的臉頰,她心不在焉地把人推開了些。

  「謝謝你。」

  「謝我?拿什麼謝?」

  「嗯哼。」她嬌羞地應兩聲,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勾子。

  青陽塵璧端起她的小臉,看她一副傻笑的樣子,眼裡漸漸堆滿暖意。

  他的傻姑娘。

  見青陽塵璧的唇瓣動了幾次,就是不親她。

  葉可卿難受極了,微微踮起腳,去親他的下頜角。

  沒成想迎接她的是一片柔軟細膩。

  少年一邊親她,一邊見縫插針地說:「卿卿,你又勾引我。」

  慣會倒打一耙。

  衡王府氣氛壓抑,為了失竊一事,打殺了半府的下人,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懷疑到了自己頭上。

  後院的佛堂倒顯得清淨,寶相莊嚴,盤香懸在廳堂,一圈圈燃成灰燼。

  青陽安康和前幾日一樣,來佛堂給衡王妃送飯,由王妃的貼身奴僕接過盤子,用銀針試毒。

  見青陽安康還不離開,女使抬頭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青陽安康道:「郡主那邊不大好了。」

  「郡主怎麼了?」衡王妃的聲音從側屋內傳來。

  青陽安康在門外恭敬稟報:「回王妃,郡主不知犯了什麼錯,這些日子被罰禁足。」

  衡王妃則道:「不過是禁足,無礙。」

  青陽安康吞吞吐吐道:「禁足倒沒什麼……只是……只是小的聽郡主院裡的人議論,郡主……要私奔。」

  前兩日,衡王與郡主吵了一架,結果就是要把郡主早早嫁出去,這件事王妃是知道的。

  但在她聽到自己女兒要私奔的時候,古井無波的聲音總算染上幾分紅塵。

  「清音,你去問問。」

  清音領命,轉頭見還杵在這裡的男人,帶著疑惑地審視起來。

  「這整個衡王府都嫌我們這裡冷清,你倒是熱心腸。」

  青陽安康低頭道:「小的可能討一個賞?」

  「若消息無誤,自會給你。」清音這才打消了疑慮。

  青陽安康跟在身後離開。

  側屋裡,衡王妃跪在蒲團上,撥弄手中的佛珠,上好的金絲楠木盤出了靚麗的包漿。

  本該離開的青陽安康出現在她的身後,令她撥弄的手指一頓,緩緩睜眼。

  一把滲著寒意的匕首貼在衡王妃的脖子。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毀了我們這個家?」

  「閣下是?」

  「蘭汀的丈夫。」

  他沒有說他的名字,只是作為蘭汀的夫君替妻子復仇。

  「我拆散你們家庭?你錯了,要拆散你們的是衡王,你要怪就怪衡王,若不是他看上了一個又一個女子,我何必跪在佛前懺悔。」

  衡王那些早死的女人,竟然都是她的手筆。

  青陽安康一時驚駭,匕首在衡王妃的脖子間割出血痕。

  「汀兒她如此無辜,你們夫妻當真歹毒,你怎能對她下此毒手?你知不知道,你還差點害死我和汀兒的兒子!」

  說話間,神色癲狂。

  衡王妃卻不顧脖間的匕首,笑了起來。

  「兒子……我以前也有一個兒子,還沒出生就被衡王的女人毒害了,憑什麼你們一家要和和美美,憑什麼?憑她是一個私奔的女人?」

  若非蘭汀當年私奔,嫁給衡王該是蘭汀才是,承受這些苦難的該是蘭汀,不該是她啊。

  「閉嘴!」青陽安康手臂青筋直冒,梗著脖子吼她,「你這樣心思歹毒的女人,怎還敢詆毀汀兒!」

  「心思歹毒,誰生來就心思歹毒……」衡王妃自嘲地勾唇一笑,她的手,從第一條人命開始,就再也不乾淨了。

  但是,出嫁前,她也曾經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

  「你殺了我吧。」

  青陽安康不再多言,手中一個用力。

  佛珠掉落一地。

  雖然養尊處優,衡王妃的眼睛卻很渾濁,遠不如蘭汀清澈。

  此刻,她那渾濁的眼珠得到解脫,恢復了幾分純真,若有來世,管他什麼潑天富貴,她只想嫁給一個真心愛護她的男人,過細水長流的一生。

  青陽安康面無表情地丟掉匕首,一步步走向佛龕,在那裡,有一尊純金的女像,惟妙惟肖。

  他在衣服上擦掉手中的鮮血,把佛像捧進懷裡,沙啞地自言自語。

  「汀兒乖,我來帶你回家。」

  正如當初他帶她逃婚一樣。

  寒冬臘月的風雪中,青陽塵璧和葉可卿迎來了夜歸人。

  青陽大叔懷抱著蘭姨的金像,回了家。

  青陽塵璧的眼睛裡有了淚花,模糊不清地喊了聲,「爹,娘,我們一家四口吃年夜飯了。」

  大年三十,衡王府突遭大火,衡王妃在佛堂喪生,而青陽大叔為了避風頭,在青陽塵璧的安排下,帶著佛像躲進了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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