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七」

  夏洛克回到霍格沃茨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午夜。

  他並沒有把羅道夫斯四人一起帶回到城堡，而是叫來了金斯萊，讓他將這四名食死徒帶回了魔法部。

  不管是霍格沃茨城堡還是格里莫廣場12號，全都不是適合關押巫師的地方。

  況且在關於食死徒的審訊上，鳳凰社和魔法部完全可以說是互通有無，所以沒有什麼多餘的顧及，直接讓金斯萊將他們帶走了。

  希爾克就在霍格莫德村等著夏洛克，隨後和他一起走進了城堡。

  羅道夫斯四個人雖然也很重要，能從他們的口中撬出來不少關於伏地魔現在的情報，但今晚最大的收穫還是斯拉格霍恩的這份記憶。

  讓希爾克先回去休息以後，夏洛克就拿著這份記憶徑直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還沒有睡，辦公室中燈火通明，他不僅在等夏洛克，還在加急處理著白天沒有完成的公務。

  

  他身上還兼任著許多職務，最近尋找魂器的事情牽扯了他白天大部分的精力，只能在晚上來處理這些繁雜的事情。

  看到了夏洛克，鄧布利多有些疲憊的抬起頭，揉了揉太陽穴，臉上仍是那樣溫和的神情。

  「看起來你這次有收穫？」

  夏洛克沒有賣關子，他直接從口袋裡將那個裝有記憶的瓶子拿了出來，放在了辦公桌上。

  「一開始斯拉格霍恩教授他是不想把這個記憶給我的，後來我陪他喝了點酒，說了些話，他就改主意了。」

  之後他也將抓住了羅道夫斯他們的事情告訴了鄧布利多，只不過這些都不是今晚的重點。

  鄧布利多放下了手中的那些文件，從辦公室後面的柜子中拿出了冥想盆。

  「讓我們來看看吧，那一年裡德爾是怎麼從霍拉斯這裡得到了魂器的訊息。希望這個記憶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魔杖牽引著玻璃瓶中那銀色的絲線，將它放進了冥想盆中。

  下一刻，冥想盆就被那種像是液體也像氣體的銀色物質充滿了。

  鄧布利多和夏洛克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沒有遲疑，一起進入了這段記憶當中。

  這是一間明顯有別於如今霍格沃茨任何一間教師辦公室的辦公室。

  年輕時候的斯拉格霍恩就已經長得像一隻胖海象了。

  他有著一頭濃密光澤的草黃色頭髮，薑黃色的小鬍子，坐在一張舒適的帶翼扶手椅中，腳擱在天鵝絨大坐墊上，一手端著一小杯葡萄酒，另一隻手在一盒菠蘿蜜餞里挑揀著。

  六七個十多歲的男孩圍坐在斯拉格霍恩旁邊，其中有湯姆·里德爾。

  在看到這一幕時，夏洛克的目光在盯著斯拉格霍恩，而鄧布利多的目光卻在一開始就被裡德爾手上帶著的一枚黑色的戒指所吸引了。

  他們到來的時候，里德爾正開口對斯拉格霍恩詢問道。

  「先生，梅樂思教授要退休了嗎？」

  「湯姆，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斯拉格霍恩責備的對他搖著一根沾滿糖霜的手指，但又眨眨眼睛。

  「我不得不說，我想知道你的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孩子。你比一半的教員知道得都多。」

  里德爾微微一笑，其他男孩也笑了起來，向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你這個鬼靈精，能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又會小心討好重要的人，順便謝謝你的菠蘿，你猜中了，這是我最喜歡的。」

  幾個男孩竊笑起來，斯拉格霍恩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

  「我相信你二十年內就會升為魔法部長。也許只要十五年，如果你經常給我送菠蘿蜜餞的話。我在部里有很硬的關係。」

  其他男孩又笑起來，湯姆·里德爾只是微露笑容。

  夏洛克注意到在這些男孩中他絕不是年齡最大的，但他們似乎都把他看作領袖。

  「我不知道政界是否適合我，先生。」笑聲漸止後湯姆·里德爾說，「首先我沒有什麼深厚的背景。」

  旁邊兩個男孩相視而笑，他們應該是想到了一個私下流傳的笑話，無疑是他們知道的或是猜測的，與他們頭兒的顯赫祖先有關。

  夏洛克這時候才注意到，其中一個男孩有著一張熟悉的臉。

  他正是自己今天才抓住了食死徒——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

  「什麼話。」斯拉格霍恩爽朗的說，「你那樣的才能，一定出自體面的巫師世家，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你前途無量，湯姆，我還從來沒看錯過一個學生。」

  書桌上的金色小鍾打了十一點。

  「老天，已經到時間了？該走啦，孩子們，不然我們就麻煩了。萊斯特蘭奇，明天交論文，不然就關禁閉，你也一樣，埃弗里。」

  男孩們魚貫而出，斯拉格霍恩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把空杯子拿到桌前，身後的動靜使他回過頭來，里德爾還站在那兒。

  「快點兒，湯姆，你不想被人抓到熄燈時間還在外面吧，你是級長……」

  「先生，我想問你點事。」

  「那就快問，孩子，快問……」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斯拉格霍恩瞪著他，胖手指心不在焉地撫摩著杯腳。

  「黑魔法防禦術的課題，是嗎？」

  夏洛克看得出斯拉格霍恩明知這不是學校的功課。

  「不是，先生，我在書上看到的，不大理解。」

  斯拉格霍恩明顯是不怎麼想和里德爾談起魂器這個話題的。

  只不過里德爾那種猶豫、不經意的語氣，巧妙的恭維，一點兒都沒有過火。

  通過第三個視角旁觀，夏洛克能看得出他其實很想知道這個信息，組織的措辭和說話的態度，都顯然是謀劃很長時間的。

  斯拉格霍恩對他的這個學生看起來十分信任。

  畢竟從里德爾的表現來看，只要他按部就班的繼續往後發展必然會有遠大的前途。

  而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願意去用魂器這樣一個魔法來毀掉自己的一生呢？

  「當然，給你簡單介紹一下不會有什麼壞處，只是讓你理解一下這個名詞。魂器是指藏有一個人的部分靈魂的物體。」

  「可我不大明白那是怎麼回事，先生。」里德爾說。

  他的聲音是小心控制的，仔細聽就能感受到他的激動。

  「就是說，你把你的靈魂分裂開，」斯拉格霍恩說，「將一部分藏在身體外的某個物體中。這樣，即使你的身體遭到襲擊或摧毀，你也死不了，因為還有一部分靈魂留在世間，未受損害。但是，當然，以這種形式存在……」

  斯拉格霍恩皺起了臉。

  「很少很少有人會願意那樣，湯姆，相比較之下，死去反而更痛快些。」

  但里德爾的表現，顯然不像是會放棄這種方法的人。

  他那張英俊的面孔下隱藏著壓抑不住的貪婪和迫不及待，他接著問。

  「怎麼分裂靈魂呢？」

  「哦。」斯拉格霍恩不安地說，「你必須明白，靈魂應該保持完整無缺。分裂它是一種違逆，是反自然的。」

  「可是怎麼分裂呢？」

  「通過邪惡的行為——最邪惡的行為，通過謀殺。殺人會使靈魂分裂，想要製造魂器的巫師則利用這種破壞：把分裂出的靈魂碎片封存。」

  「這需要一個咒語，不要問我這個咒語是什麼，我看起來像是一個殺人犯嗎？」

  「不，我當然沒有這意思，先生。」里德爾連忙說道，「我僅僅出於好奇，我想問的是，一個魂器用處大嗎？靈魂是不是只能分裂一次？多分幾片是不是更好，能讓你更強大？比如說，七不是最有魔力的數字嗎？七個——？」

  「七個！」

  斯拉格霍恩抬高了聲調，他看起來像是有些後悔和里德爾談論這個話題了。

  他局促不安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的老天爺啊，湯姆！七個！想殺一個人還不夠邪惡嗎？無論如何……分裂靈魂已經夠邪惡了……而分成七片……」

  鄧布利多這個時候抓住了夏洛克的手臂。

  「我們該離開了，夏洛克。」

  周圍的畫面開始碎裂，變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銀色絲線在他們身邊環繞。

  這段記憶的內容只有這麼多，卻已經給他們帶來了足夠關鍵的信息。

  重新回到了鄧布利多辦公室，他們一起做回到了椅子上，夏洛克的臉上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

  「所以，伏地魔最終的目標就是要將他的靈魂分裂七份，製作出七個魂器？」

  鄧布利多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他思索著說道。

  「你忽略了他本身一直要占據主導的那一份靈魂，他計劃製作魂器的最終數量應該是六個，六件魂器。」

  夏洛克皺起來眉頭。

  「但這些只是他上學時期的想法，有沒有可能在後面他改變了自己的主意，為了保險期間，將自己的靈魂分裂出了更多份，魂器的數量也不止有六個？」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夏洛克，巫師施法的關鍵是在於他自己的情緒和意志，在施法開始所決定的目標，魔法完成的過程中就絕對沒有辦法更改。」

  「我對魂器這類魔法研究的並不深，但不管它再高深再邪惡，也不會違背魔法的本質。」

  「而里德爾製作出的第一件魂器就是他的那本日記，那個時間是他依舊還在霍格沃茨上學的階段，他的想法應該還沒有如此輕易的改變。」

  「也就是說在他製作出第一個魂器的時候，就已經給接下來分裂靈魂的數量定下了基調，在他的意願下，他的靈魂最多就只能被分裂成七份，除非——」

  說到這裡的時候，鄧布利多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他喃喃的說道。

  「除非出現了某些他也沒有預料到的意外發生。」

  夏洛克摸著自己的下巴，他沉聲說道。

  「這種意外發生的概率不會很大吧？」

  鄧布利多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只不過這件事有些過於複雜和不確定了，他並沒有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想清楚。

  「意外不是我們可以提前預知到的，所以不管概率大不大，我們不用將它包含在內。」

  「霍拉斯的這段記憶，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明確的目標，七份靈魂，六件魂器，到現在我們已經發現了並找到了其中的三個，剩下的有求必應屋中還有一個，這段時間我同時也在里德爾的老家找到了一些線索，至於最後一個魂器。」

  鄧布利多的目光閃爍著，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很有可能就是在伏地魔身邊的那條蛇。」

  他曾經親眼見過納什吉，就在上學期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個比賽項目那一晚。

  夏洛克也在回憶，他在回憶自己被傳送到伏地魔身前的那一晚，左臂上印記產生的反應。

  印記在那個時候確實發燙了，只不過在當時他以為灼燒的來源是即將復活的伏地魔，並沒有懷疑到納什吉的身上。

  現在想想，確實很有這個可能。

  哈利前端時間每次都會夢到伏地魔的視角也可以佐證這件事，那條名為納什吉的大蛇有些過於特殊了，它整天都會待在伏地魔的身邊，並且一條毒蛇也完全符合伏地魔對自己魂器的要求。

  他是斯萊特林的傳人，而唯一能代表斯萊特林這個人和學院的動物就只有蛇！

  夏洛克做了一個深呼吸，他和鄧布利多目光對視著。

  「如果我們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準確的話，那就表現伏地魔的魂器都已經被我們查清楚了，藏在城堡有求必應屋中的那一件基本上就可以確實是拉文克勞的冠冕，算上納什吉以及教授你最近找到線索的那一件，剩下三件魂器的方位我們也都已經知道了。」

  鄧布利多的臉上也露出稍顯放鬆的神色，不過他還是提醒道。

  「知道剩下魂器的位置並不代表我們已經可以戰勝伏地魔了，就算我們之後能順利銷毀所有的魂器，伏地魔也不會因此而死亡，他只是喪失了復活的資本，我們最後還是要想辦法把他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