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技壓群芳

  面對突然取代了自己崗位的喬姍姍，李小紅認為自己確實 是罪有應得。可她明白，這事跟喬姍姍沒什麼關係。她剛來, 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她所關心的是，喬姍姍能夠取代她，到

  底是否有這種資格。畢竟牛如水對喬姍姍也不了解，是在非常情況下的一種非常使用。她也明白牛如水的心思，給喬姍姍一個機會讓她表現表現,行就留在這裡，不行就掃地出門。李小紅來的時間最長，她對牛如水的用人習慣了如指掌。他善於把 職工放到風口浪尖上去考察。

  李小紅對喬姍姍後來的幾例手術進行了全面觀察，她發 現，喬姍姍確實比自己嫻熟得多。她對喬姍姍說：「小妹妹, 不錯。好好干吧，牛老闆不會虧待你的。」

  喬旙摒揚起一張娃娃臉，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小紅一笑，說：「我可沒別的意思，我說的是實話。還有，我們可以做朋友，我喜歡跟比我強的人做朋友。」

  喬姍姍抿嘴一笑，友好地看看李小紅。說：「王雪的眼皮怎麼做成那了？都說你是位老技師，這樣的問題是不該出現的，李小紅把門關起來，神秘地說：「告訴你，我是故意的。 王雪是個妖精，她勾引了我的男友，把他搶到她懷裡去了。依我的脾氣，當時恨不得把她眼皮割掉。但後來還是手下留情 了，想到以前朋友一場。再說了，這事不能對她造成太大的傷 害，只能在法律的邊緣一閃而過，打個擦邊球。」

  喬姍姍說：「她現在的男友以前是你的？」

  

  李小紅說：「是。被她活生生地搶去了。」

  喬姍姍說：「那你也不能這樣。或許人家不愛你了，移情 別戀也是正常的。」

  李小紅說：「問題在於不正常。」

  喬姍姍問：「你很愛這個男人？或者說他很不錯？」

  李小紅告訴喬姍姍，她以前的男朋友叫張堅，是復旦大學 畢業的研究生，在國貿商城工作。是一位長得很帥的男孩兒。 那時張堅剛到國貿商城工作，為商城搞一項問卷調查，李小紅 是問卷者之一，交往一多，就好上了。李小紅在經典美容院找 到工作後，就想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正好王雪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房子太大，房租貴，想找個夥伴合租共用，兩人 各出一半房費。經朋友引薦，李小紅就跟王雪住到了一起。張 堅經常往她們那去，一來二往，大家便成了朋友。那時候王雪 正跟一個小老闆談戀愛，經常到外面住，李小紅就獨守空房。 有天張堅去她那裡玩，兩人談得火熱了，就上床了。這年頭的 年輕人社會經驗不多，性經驗卻相當豐富。張堅把李小紅折騰 得死去活來。從此後，每當王雪出去住的日子，李小紅就迫不 及待地給張堅打電話，讓他過來住。王雪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後，彼此之間也不迴避了，三人共進晚餐的時候也多了起來。

  不久，王雪的單位遷到了浦東，就搬到浦東住了。有天李小紅 去看她，卻無意中發現張堅也在那裡。三人之間的關係逐漸發 生了微妙的變化。李小紅看出來，張堅喜歡上了王雪，就跟他 攤牌說，往後不要再跟我來往了，你到王雪那裡去吧。張堅要給她解釋，李小紅也不聽。張堅就真的不再跟李小紅來往了。 李小紅裝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對王雪說，我把張堅讓給你了，你要好好待他。王雪說，不是你讓給我的，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你們之間的矛盾與我無關。咱們還是朋友嘛！李小紅說，我告訴你，張堅有個壞習慣，他不喜歡用保險套，這樣會出問題的。王雪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這是我的事情。說罷就把電話掛了。但不論怎麼說，李小紅對張堅充滿了懷念。

  喬姍姍聽完她的講述，說：「就這麼一個普通男人，看把 你牽掛成這樣。還這麼想他？」

  李小紅說：「他是很不錯。他在床下精彩，床上更精彩！」 喬姍姍未置可否地笑笑，她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見有 客人進來，兩人又忙別的事情去了。

  這天傍晚李小紅要請喬姍姍吃飯。喬姍姍不願去，李小紅生拉硬扯把她拖到了肯德基。李小紅在吃的上面沒別的嗜好，就喜歡吃這洋玩藝兒。她喜歡它的簡明扼要和經濟實惠。吃飯 時，喬姍姍一直在想李小紅給她講的那些事。在她的印象中, 李小紅是個心裡裝不住事的女孩，這種女孩通常內存很少，直 來直去，沒什麼城府。像這樣見面不久就把心裡的隱秘說出來 的，實在不多。這種人用不著提防。李小紅見姍姍不語，便 問：「你在想什麼？」

  姍姍說：「我沒想什麼。我吃飯時不愛說話。我媽說過，吃不言，睡不語。從小她就這樣教導我。」

  李小紅盯著姍姍許久不眨眼睛。喬姍姍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問她看什麼。李小紅說：「你是我們這裡長得最漂亮的人。」

  姍姍說：「你別誇獎，我知道自己的底細。」

  李小紅又說：「你真的很好看。要是我是男人，非把你弄到手不可。」

  姍姍就笑，她發現自己有點喜歡李小紅了，覺得她是個直率的人，不像別的女孩那樣心裡裝著九曲迴腸，讓人永遠也吃不准。姍姍說：「張堅之後，你有過男朋友嗎？」李小紅說: 「沒有，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沒幾個好男人。他在沒得到你時，說你千好萬好；一旦得到了，就棄之如敝帚了。話說回來，女人也賤，沒男人吧想男人。一旦有了，也覺 得不過如此而已。上帝就創造了人類這樣一堆賤貨！」

  喬姍姍連忙打個手勢說：「這裡面可不包括我，我可不賤, 你要賤是你自己的事。」

  李小紅問：「你有男朋友嗎？」

  姍姍說：「沒有，至少目前不想有。說實話，我戀愛都沒 談過。說起來你不相信吧？」

  李小紅問：「你這麼漂亮，就沒男孩兒追求你？」

  姍姍說：「追是他們的事，還要看我喜歡不喜歡。」

  兩人在臨窗的座位上吃了一個多小時，窗外已是一片夜 色。目光透過窗口，外面的霓虹燈將那些線條有規律地打在她 們的臉上。姍姍看了看手錶，說她該回去了。李小紅掏出包里 的小鏡子照照自己，這是她長期以來的風格。她喜歡在每挪動 一處時檢査面孔，將自己最滿意的面孔呈現給世人。姍姍覺得 這樣很麻煩，但她沒說什麼，現在像李小紅這樣的女孩太多, 她們時刻不忘打理自己。兩人正準備出門時，一個英俊的年輕 男人走了進來，李小紅高聲叫起來：「張堅！」

  張堅站住，隨著聲音找人。他看到了臨窗而立的李小紅。就朝她走過去：「你也在這裡？」

  李小紅說：「先前我還在罵你呢！你咋不早來？」

  張堅的眼睛從喬姍姍臉上轉到李小紅臉上，說：「罵我什麼？」

  李小紅說：「什麼都罵，沒聽見就算了。你不去看你的王雪呀？卻到這裡一人進餐。」

  張堅說：「我給她打過好多電話了，總是沒人接。我到外地出差，住了二十天，剛到上海。你見過雪兒嗎？」

  李小紅說：「見過呀，上次還在我們美容院做雙眼皮呢！ 就為了你，她把眼皮都加了一層。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她打 了八折。」

  張堅說：「你們店裡是天價。」

  李小紅說：「天價？你去打聽打聽，一條寵物狗做雙眼皮 還要幾千塊呢！」

  張堅異樣地看著李小紅，說：「你還是這樣刻薄。」

  喬旙撕聽著李小紅的話，不由笑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礙 事，便走到門外去了。一會兒，李小紅追出來，說張堅陪朋友 吃飯去了。她用炫耀的口氣對姍姍說：「看見了吧？這就是我 以前的男朋友。不錯吧？」

  姍姍說：「沒覺得有什麼不錯的。告訴你，你也別覺得可惜，這種男人在上海可以用車皮裝，只是你自己太喜歡他了。」

  李小紅望著天空，搖著腦袋嘆息一聲，拉長嗓門說：「都成往事了，是人家的了。」

  喬姍姍看她留戀的樣子，說：「你既然喜歡他，就把他奪回來呀？」

  李小紅不以為然地說：「奪回來？自己用過了的東西，讓別人用去吧。好用的東西多著呢！你說是不是？」姍姍笑而不 答。她想，在李小紅的心目中，男人只不過是工具而已。儘管 這東西不能批置生產，但大同小異的也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