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望聞問切

  紅豆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二太太，我只是一個會些醫術的村姑罷了。」

  「呵呵，」張良醫張口就嘲諷，「果然是醫婆，只會招搖撞騙。」

  春兒也有些瞧不上紅豆，她扯了扯二太太的袖子，並沒避諱著紅豆：「太太，這三姑六婆可不能信，誰知道她會不會弄一碗符水來給太太喝？」

  春兒說話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紅豆聽似的。

  紅豆倒對春兒刮目相看。

  她不喜歡錢道婆那樣的三姑六婆，恨她們騙人錢財還治不好病，難得的是春兒也有這般見識。

  「太太放心，」紅豆笑道，「我並非醫婆，也不會給太太符水喝，一會兒我給太太看完了病，開個方子，太太在這濟仁堂抓藥即可，也不用先付診金，若是治好了，太太再給錢。」

  二太太有幾分遲疑，本想抬腳就走，可身子卻越發難受，只好點點頭，答應紅豆為她醫治。

  紅豆便向趙良醫借一間屋子，要給二太太看病。

  趙良醫立馬叫藥童帶紅豆一行人去，那張良醫卻冷嘲熱諷：「哼，不過是個醫婆罷了，還裝腔作勢起來。」

  

  「張堅，慎言！」

  趙良醫瞪了張堅一眼。

  「你給二太太治了半年，她的病卻毫無起色，不曾怪罪咱們濟仁堂，已經是老天保佑了，如今來了個能人，你合該盼著這位姑娘能把二太太的病治好才是，這樣咱們濟仁堂也就不用為此事擔心了。」

  張堅很不服氣：「一個毛丫頭，看著就像是騙子，她若是能將二太太的病給治好，以後我張堅就拜她為師！」

  「張良醫此話當真？」

  荊芥抱胸立在門邊，眼底流著戲謔的笑容，周身氣勢卻壓得張堅頭皮發麻。

  張堅硬著頭皮道：「是真的！哼，我還不信了，我自小學醫，行醫也有十幾年了，還比不過一個毛丫頭！」

  荊芥淡淡點頭：「張良醫此話，我記下了，倘若以後你說話不算話，就得問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

  這邊荊芥把張堅給嚇個夠嗆，那邊屋中，紅豆也把二太太給嚇著了。

  「什麼，叫我脫衣？」

  二太太臉色漲紅：「你這丫頭瘋了不成？從沒聽說過，給人看病，要人褪去衣衫的。」

  紅豆耐著性子勸解二太太：「太太，醫家看病，講究望聞問切，望者，便是要觀其病患，聞者，便是聞病者所言，問者，乃是問病患之痛，最後才是切脈。」

  「這四者少其一，便不能醫好病人。」

  二太太滿臉狐疑，仍舊不敢相信紅豆。

  紅豆只好繼續勸道：「濟仁堂名聲遠揚，張良醫能成為濟仁堂的坐堂大夫，醫術也一定不錯，但他卻遲遲沒有治好二太太的病，正在於他不能望……」

  「大膽！」

  春兒搶步上前，推著紅豆往外走：「去去去！就知道你是個裝神弄鬼的醫婆！張良醫是個男人，他怎麼能看我家太太的那處！你這話要是叫我家老爺聽見了，可仔細你的皮！」

  「張良醫不能看，可我能啊，」紅豆拉住了春兒，「春兒姐姐，我可是個女子，這樣吧，一會兒我行醫之時，你也在旁邊看著，如何？」

  春兒回頭看看二太太，二太太虛弱地抬抬手：「春兒，叫她看看吧。」

  因著這個病，這小半年來，二老爺都不願意近她的身。

  眼下既然遇上了個聲稱能治好她病的人，那就死馬當成活馬醫，且叫紅豆試試再說。

  小半個時辰之後，紅豆等人便回到了大堂。

  張堅立馬問道：「二太太如何了？」

  二太太無力地搖搖頭。

  春兒便代為回答：「這位姑娘給看過了，說了一些雲裡霧裡的話，我也聽不懂，說是一會兒開了藥，叫拿回去試試呢。」

  張堅面有得色，哼，果然是個騙錢的。

  誰知紅豆真的如同她先前說的那樣，分文不要。

  她仍舊跟趙良醫借了紙筆，寫了三張方子，跟二太太講明了，一張是用來泡水洗的，一張是用來塗抹患處的，剩下一張才是煎來吃的。

  「太太就在這濟仁堂抓藥吧，先拿回家試試看，十天之後看看效果如何，我再根據太太的病情斟酌方子。」

  二太太忙仔細收好：「姑娘，十天之後我到何處去找你呢？」

  「就是，你也不說個姓名住處，萬一我家太太吃你的藥吃壞了，我們要去哪裡找你去？」

  紅豆福身行了個禮：「太太，我姓許名紅豆，住在許家莊，太太到時候只管叫人去許家莊找我便是。」

  出了藥堂，紅豆掂量了一下錢袋子，高興得都想就地打個滾兒。

  「荊芥，咱們也不用去上山打獵了，只管在家等著吧，十天之後，這位李家的二太太必定要去謝我，到時候咱們不僅有錢蓋房子，還能有個靠山呢！」

  荊芥眯了眯眼，靠山？

  如果蠢丫頭真的找到了李家二太太做靠山，是不是沒有他，蠢丫頭也能活得很好？

  「誒，這兒有個麵館，咱們進去吃一碗麵吧。」

  紅豆拉著荊芥進了麵館，點了兩碗面，便聽旁邊桌子上的客人們閒聊。

  看那桌客人的打扮，便知道是過路的商人。

  他們聊的是外頭的風土人情，聽著頗有趣兒。

  紅豆便聽得入了迷。

  「聽說了嗎？河西大敗，秦家軍全軍覆沒，河西沒了！」

  「河西沒了？」

  麵館的人都圍過來，跟那說話的商人打聽。

  商人談興越發濃了：「是啊，因為秦義山死了，他座下的四大金剛也都散了，河西便被一分為三，分別劃給了河東、宛河，還有咱們雲州。」

  店家好奇地問道：「聽聞那秦義山厲害得很，四個義子女也都是人中龍鳳，怎麼就敗了呢？」

  「嘖嘖嘖，還不是有小人作祟！」商人鄙夷地翹了翹嘴角，「秦大人這四個義子女，被人稱為四大金剛，他最看好的便是三子秦玄。」

  「可沒想到看走了眼，正是這三子秦玄跟赫劼族勾結，叛了秦家軍！」

  「砰」的一聲，荊芥猛然砸了桌子，把麵館中的人都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