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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2024-10-01 15:03:50 作者: 肖林軍

  張青的電話打來時,凌宜生並沒想起她是誰,以為是一個普通的應聘者,等張青步入辦公室,他才記起她來。張青修了頭髮,一臉的陽光,變得朝氣十足。見到他,掏出一隻信封。

  凌宜生問,這是什麼?張青說,謝謝你上次你幫我墊付了藥費,這是還你的錢。凌宜生說,不用這麼急,你先用著吧。張青輕輕地笑著,說救急不救窮,遲早也要還啊,我想請你吃頓飯,可以給個面子嗎?凌宜生開著玩笑說,行啊,我可是會點很貴的菜。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吃飯期間,凌宜生問了下張青的工作情況,覺得這女孩子一邊做事一邊照顧媽媽,的確不容易。先前對她不好的印象一下轉變過來,心裡暗暗打算讓她到GG公司做做,如果合適再讓來幫自己。

  出了餐館,在門口,凌宜生從包里取出信封塞回張青手上,說我知道你目前比較艱難點,這個給你媽治病用,不夠了跟我說。張青拿著那錢,淚流出來,說我以前那樣對你,你也不記仇?凌宜生爽朗一笑,說我是想記仇的,可是看到你這樣有孝心,我決定幫你,別哭哭啼啼的,讓人看見不好。張青接過凌宜生遞給的紙巾,擦了擦眼睛。凌宜生指著路旁一個玩得開心的小孩,說我現在學會了快樂,其他的都不重要。

  凌宜生把車開到那條要拆遷的巷子邊,下來用相機隨處拍了幾張照片,對張青說,這地方以後就成一片噴水池了。張青淺淺地笑笑,說我從小在這出生,真要離開它,還有些捨不得。凌宜生說,那更要幫你多留下一點紀念了。

  凌宜生隨處拍著照片,拍到張青家裡,又與張青合了一張影。他環顧屋子,在牆角落看到一堆破碎的布料,凌宜生說,你也不必再到那家服裝廠去兼職了,你過來海皇吧。張青說,你,不怕我再騙你了?凌宜生摸了摸下巴說,怕,當然怕。我怕你會為了一點小利失去一個上進的機會,你媽媽需要你,沖這點,我想你應該明白真正要做的事。

  對於張青的到來,凌宜生特地做了一番安排,為了不讓顧琪產生想法,他叫張青自己先去應聘,並透露一點應聘所需的方式,投顧琪的所好,他再從中促使一下。顧琪對張青根本沒印象,凌宜生說好了就行。做完了這件事,凌宜生心裡有點興奮,像在益州時帶小可從鄉下到城市一樣,覺得自己又改變了一個人。

  王裕還是沒有出現,為了防止與王裕直接碰上面,凌宜生故意蓄起了絡腮鬍子。這天,他聽郭振源說有個熟友要出賣一把槍,問他認不認識什麼大老闆會買來防身的。凌宜生驚訝地說,誰敢買過個啊,抓住是要坐牢的。郭振源說,有當然有,只是沒碰到罷。

  凌宜生不由想起了在逃獄時,杜式雄用槍口對著自己腦門的情景,同時又想到了王裕,心裡一動,謊稱有這樣的老闆,不過要聯繫一下。過幾天,問好與那人的聯繫方式,趕在一個大霧天的早晨,按地址與那人接上了頭。

  那人戴了一副黑眼鏡,確定凌宜生是一個人來後,便交給他一個厚厚的紙袋子。凌宜生心顫顫地接過看了一下,問要多少錢。那人說,我也是在一次打架鬥毆中撿來的,留著是個禍害,扔了又可惜。你是郭哥的朋友,就看著給吧。凌宜生升起一絲快意,在農場的時候,他無數次有過這種潛意識要弄一把這玩意兒去教訓王裕。他急忙說,給你五千塊吧,明天你帶貨到我那兒來。那人可能沒想到凌宜生會給這麼多,有點喜出望外,說貨你先拿去,明天我來取錢就是。凌宜生微微愣道,你這麼相信我?那人說,做生意都是要冒險的。再說,如果我帶著貨去你那裡,萬一被人查到,情況更糟糕。凌宜生佩服這人的坦率,說人心換人心,你這麼相信我,我就再給你一千,湊個吉利的數字。

  凌宜生掏出一張六千元的轉帳支票,給了那人。

  回到臥室,凌宜生反鎖了門,獨自擺弄起了那支槍,他一手比試一邊感覺膽氣的增加,仿佛對王裕所有的報復都集中在了這根右手食指上。

  顧琪知道了凌宜生的打算,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說我以為你早忘了王裕,這麼久了,第一次聽你提起他。凌宜生說,我是不是太狹隘了?顧琪冷靜地說,沒人這樣說你,但你要考慮做事的意義。一個商人,不會去做沒有價值的事情。凌宜生嘆道,看來我只能算了,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他,要不是進了勞改農場,我現在還是一個庸庸無為的人。顧琪說,你也就不會跑到海南來,更不會認識我了。凌宜生笑了,說所以我是因禍得福。

  準確說,凌宜生是不知道該怎樣報復王裕,他好像只剩下打打殺殺的手段,又覺得低俗,王裕已是個老頭,不值得這樣做。他在想,他凌宜生命大福大,胸襟也應該是寬大的。他對顧琪說,在你面前,我根本就沒了報仇的心思。顧琪取笑道,天生的情種,你也就在女人面前遊刃有餘。幸好你不是真龍天子,不然這天下漂亮的女人都會跪在你的腳下。凌宜生說,是啊,我是真龍天子該多好,你就無法逃出我手掌心了。顧琪說,臭美,這世上沒有一個男子鎖得住我,他也一樣。

  那個「他」凌宜生顯然聽明白了。只是見顧琪一副忿忿然的樣子,凌宜生知道她對那個男人還是放不下。好幾次他都想問一下她與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顧及這份曖昧的不舍,還是不敢問。終於有一次,張青來告訴他,她來上班時,路過一家咖啡廳,從咖啡廳的玻璃內,看見顧琪與一個男子在聊天。倆人關係很不一般。

  凌宜生一時有點吃醋,就帶上張青,一起驅車往那間咖啡廳去。

  果真,在街面的不遠處停下,見到顧琪與一個男子貼著玻璃窗面對面坐著,那男子還不時用手去弄顧琪的頭髮。張青說,真親熱,像一對戀人。凌宜生淡淡地說,你說錯了,人家本來就是一對戀人。張青問,那你怎麼辦?我看得出,你對她很在意的。凌宜生說,沒錯,我是有點喜歡上她了,可人家不領情。

  凌家生起動車子,故意按了一下很響的喇叭,顧琪的臉轉過來,正好瞥見坐在另一側的張青。車子已快速衝出去,出了市區,凌宜生把車開得更快,張青擔心地抓緊他的手臂說,你瘋子,心情不好也不能這樣開車啊。凌宜生哈哈大笑,說沒有,我哪有心情不好,只是突然覺得心裡放開了,以前老以為我跟她之間會有什麼奇蹟,現在終於定下心思來了。

  張青默默聽著,悄悄靠在了凌宜生的臂膀上。她輕輕地說道,做我哥好嗎?我從小就要想有一個哥哥,讓他能照應著我,關心我,我做家裡的老大做累了。凌宜生側頭盯著她,說你真會想啊,我還想要有一姐姐能偷偷懶呢。張青嘻嘻笑道,那我做你姐了。凌宜生白她一眼,說你才多大,就敢說這種話。張青說,想想都不行嗎,不肯就算了。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轉了一大圈又開回市區。這天晚上凌宜生沒有回宿舍睡,他把手機關了,買了兩張電影票與張青去了看通宵電影,看到凌晨,兩人都呵欠連天。凌宜生說,困死了,下次再也不來看了。張青對著清冷的街上,閉上了雙眼,說不會困啊,清晨的空氣多新鮮啊,我們一起吃早茶吧。

  在辦公室里,顧琪靜靜地坐在軟椅上想著事,然後吩咐一個職員把張青叫了進來。她盯著張青,眼裡露出憤怒的光,說你是什麼人,是想勾引凌宜生,還是想從這個公司得到什麼?張青感到有些詫異,說顧經理想到哪兒去了。顧琪說,你為什麼要告訴凌宜生我跟其他人在一塊?張青否認說,我沒有啊。顧琪說,你別裝了,我看到你一個人往公司去的,過一會兒又在凌宜生車裡了。不是你還會有誰。我告訴你,凌宜生是我男朋友,你不要有什麼想法。

  顧琪有點失態,說話聲音幾乎讓外面人聽到。張青心裡笑了,這女人太霸道了,什麼男人都想占有。雖然她不清楚凌宜生跟顧琪之間的真正關係,但她至少感覺顧琪不適合凌宜生。這時,張青突然臉紅了一下,起初沒意識到的事經顧琪一說,又覺得自己做得沒錯,自己不應該只把凌宜生當作哥哥,她應該有另一個想法,那就是——得到他。

  想法一旦固定,心態就開始不一樣了,張青決定先試一試凌宜生對自己的感覺,她自信除了金錢之外,在身材條件上絕不會輸給顧琪。她自小就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這個念頭在顧琪的影響下,此時愈來愈變得強烈。

  公司分給張青的宿舍在凌宜生樓下,這天晚上她買了兩個小蜜瓜,打電話叫凌宜生過來吃。張青吃了半個,弄濕了裙子,便說去洗個澡。凌宜生慢慢吃著,一會兒聽到張青在浴室里喊,哥,我忘拿衣服了,你去房間幫我拿下。凌宜生拿了衣物,浴室的門是半掩的,能看到張青光潔的背影,凌宜生身上的熱血不覺湧上來。張青喊到,怎麼還不送過來?凌宜生走進浴室,張青並不避他,直直地轉過身來用手接住。凌宜生僵住身子,他看到了兩隻豐滿的奶子在濕漉漉的滴著水珠。張青笑了一下,說你怎麼了,瓜吃完了嗎?凌宜生吞了一下口水,說你在引誘我?張青立刻臉紅了,雙臂擋在胸前,背過身去說,哥,我沒有……

  凌宜生遲疑了幾秒鐘,從後面抱住了張青,嘴唇貼在她光潔的脊背上。張青低下頭,卻被凌宜生扳起,她轉過身來,凌宜生已吻住了她的嘴唇……

  張青閉上眼睛,把臉倚在凌宜生臉上說,哥,你想要嗎?凌宜生說,想。吻著張青的頸部和耳朵,手按在她的乳房上捏揉起來。那乳房大而尖挺,滑而似玉,像從未被人觸摸過,讓凌宜生有些捨不得用力,手落下去滑到大腿間。張青顫抖了一下,退到浴缸邊,凌宜生注視著她的下面,匆匆脫了衣服。張青眼睛一閉,發出了一聲叫喊。

  一泓鮮紅的血落下掉在地板上,徐徐散開來。凌宜生喘息著,飛快地抖動身子,幾乎沒注意張青的表情,他的激情來得很快,等他發現地上的血,有些不敢相信,說怎麼,你還是第一次?張青羞澀一笑,說你以為我是風塵女子嗎?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凌宜生蹲下身,用手指沾起一滴血跡,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說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有些承受不起。張青擁住凌宜生,嘴兒微微嘟起,說可是我想跟你好。我那樣對你,你一點都怪我,一個女人一輩子不就圖能找到一個真正的男人嗎?凌宜生說,你很傻。你明知道我的心思都在顧琪身上,你這樣做不值得。張青抱得凌宜生更緊,說值不值得要看以後,我現在已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你也成為了我的一部分。

  凌宜生想到了高音,女人在性愛之後,是不是都有占有對方的心思?他不很明確,卻又不再願走以前的路了,那時他傷害了高音,現在他不想再傷害張青,這個女人,太單純,萬一無法從他的傷害中解脫出來,他又會造孽一次。

  可是,凌宜生就算想選擇張青,暫時又無法從顧琪身上擺脫出來。他長長地嘆息一聲,說不管我怎麼做,我又要成為一個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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