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真正的唐三郎，唐恪！

  面對眾人的質問，岑院長倒是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

  靜等著人來。

  沒多大一會兒，唐三郎就背著書簍來了。

  一來就挑明態度。

  

  「院長，我來請辭。」

  岑院長喝茶的手一顫，還沒說什麼，方員外就迫不及待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這幾天在書院裡想必也明白了自己是在誤人子弟吧？」

  「我兒子要是基礎沒打好，明年神童試落榜，我可得好好跟你清算清算！」

  姜棠一進來就聽見這話，再看那個站在屋中的清冷身影。

  當下就壓不住脾氣了。

  「唷！人家才教了五天，怎麼就誤了你家兒子了？說的好像他打好基礎就能考過神童試進國子監了？」

  「我說方員外，岑院長都還沒表態，你們是在這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她母雞護崽般把唐三郎護到身後，然後看向岑院長。

  「都到這個時候了，岑院長你不說兩句？」

  岑院長：我倒是想說，你們沒給我機會啊。

  幽怨的眼神看的唐三郎蹙眉。

  「三郎啊，你再教幾天唄？其實我是想讓你去教仁德班的，他們來年還要參加科舉，你有經驗……」

  「不考慮！」

  唐三郎著急打斷岑院長的話，「說好了只來教幾天。」

  看出來他的堅定，岑院長更加幽怨了。

  「你以前不這樣的。」

  他重重嘆了口氣，「以前你都致力於證明自己的實力……罷了，也不過是物是人非咯。」

  唐三郎眸子垂下，似乎是想起了岑院長說的畫面。

  他默然著沒有應聲。

  倒是把方員外和一眾夫子給聽的雲裡霧裡的。

  「什麼經驗？岑院長你該不會是想說他參加過科舉吧？那要是這麼說，我們也都參加過，還考中了秀才呢！」

  「就是啊岑院長，他看起來還沒弱冠，真的有能力勝任書院夫子嗎？」

  岑院長沒說話，只是拿來一張今年科舉的論題。

  「既然不服，比試比試吧。」

  他詢問的目光看向唐三郎，被後者無視。

  「不用比試，我確實沒能耐，想主動請辭。」

  「三郎，試試吧。」姜棠目光複雜地把手搭到他身上。

  到了現在，她不得不重視起來一個問題。

  唐三郎真的只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嗎？

  他和岑院長是舊識。

  文采斐然，有科舉經驗。

  甚至她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岑院長對他更多的是震驚和尊敬。

  岑院長還明里暗裡想讓她和松米勸他回去科舉。

  包括他體內那麼複雜的毒……

  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嗎？

  唐三郎皺眉，還想說些什麼，姜棠卻開口了。

  「好好答，不許放水！」

  縱然萬般無奈，他還是應了聲：「好。」

  因為只是比試，眾人就當場作答。

  這是策論的考卷，題目是問此次北方戰亂導致荒災年，是否在警醒大周不應重文輕武。

  幾個夫子都在就著文人墨客的重要性和史上的大能來舉例。

  想體現出文人才士與大周朝的益處。

  方員外則是全程跑題，控訴外敵狼子野心。

  唯有唐三郎。

  「文臣武將都是朝中棟樑，文臣控朝綱，武將悍家國。」

  「肱骨不分文武，家國唯靠賢能。大周朝不需要重文輕武，也不需要揚武輕文，制衡之術才是根本，賢能之才方可定國。」

  「……」

  一篇近乎千字的文章，讓岑院長紅了眼眶。

  這才是新一代學子該有的想法。

  聽了一篇八百字滿分作文的姜棠心情一下子就開朗了。

  這才是他。

  真正的唐三郎，唐恪！

  他不該拘泥於市井，這般才能，也難怪岑院長屢屢相勸了。

  雖然姜棠對大周朝沒有什麼歸屬感，但她也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唐三郎就是屬於朝堂的。

  他的才能，不該在市井裡被埋沒了。

  深吸一口氣，姜棠才開口：「如何？證明夠了，也該各回各家了吧？」

  方員外臉漲成了豬肝色。

  門外不少偷聽的學子已經忍不住站出來發聲了。

  其中也不乏仁心和仁德班的。

  「唐夫子的文章就是拿到科舉上也不遑多讓，這樣的才能教仁善班這群開蒙的小屁孩兒才是屈才！」

  「夫子，您來教我們吧！明年科舉，我想中第！」

  「唐夫子，您留下吧。」

  面對他們的支持和挽留，唐三郎面無表情，「比試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您請自便。」岑院長一臉苦澀。

  他之前也是厚著臉皮請他來的，還以為這群小子能學到什麼。

  沒曾想，他自己申請去教開蒙的學子了。

  可惜了。

  姜棠跟唐三郎走出課室的時候，人還有些恍惚。

  外面的學子早就被夫子們領回去上課來。

  「為什麼不繼續科舉？」

  她還是沒忍住。

  身邊的男人身子緊繃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聲音也黯然起來。

  「他們不會希望我回去的。」

  「誰？」

  不管姜棠再怎麼問，唐三郎已經不願意回答了。

  「也罷，要跟他們告個別嗎？」

  兩人走到了仁善班門口。

  唐三郎卻是搖了搖頭，「我只是在他們的寒窗生涯中露了一面，回吧。」

  姜棠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村子裡，才發現姜家門口聚了不少村民們。

  姜峰更是站在前面。

  曲邢和常寧兩人侷促著應對。

  「哎，回來了回來了！棠丫頭跟三郎回來了！」

  「這次可多謝你們了！」

  「沒有你們，這些日子我們可怎麼過呀？！」

  「……」

  村民們熱情地很，姜棠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什麼事情。

  流疫止住，城裡的商鋪開門，碼頭工人需求也大了很多。

  村民們有不少都找到了還不錯的活計。

  曲邢也找到了一個武行。

  姜峰興奮地臉色都紅了，「喬家村一直吹噓喬家丫頭是他們的小福星，要我看，棠丫頭也是咱們村子的小福星啊！」

  「就是！這段時間可都是棠丫頭支撐咱們活下來的！」

  「這房子錢俺可得還給棠丫頭！這便宜俺不占，心意也不敢忘記！」

  村民們連連表態，熱情地讓姜棠感覺到了現代頂流明星的待遇。

  一眾熱切的目光中，一道陰暗怨毒的視線被掩沒了。

  她飄飄乎地把村民們送走，這才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