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姑婆離開

  「棠棠。」

  曲邢走過來揉了揉兩個小傢伙的腦袋，「老太找你。」

  

  姜棠微怔，磨蹭著去見姑婆。

  她以為還是要罵她。

  但去了才知道，姑婆是告別的。

  「我跟大虎商量了一下，把曲邢留給你們，他跟著你，我也能放心。」

  「姑婆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到滁州城再走嗎？」

  南姑婆嘆了口氣，「我有件事，必須得去做。最多也就只能再陪你們三天了。」

  姜棠鼻子有些發酸，「姑婆怎麼說的好像你以後都不回來了一樣。」

  「以後的事，可還真不好說啊。」

  「姑婆！」姜棠哽咽了一下，「這可不像你了。」

  南姑婆笑了，「是不是覺得瘋婆子才像我？」

  姜棠有些訕然。

  不是她的錯覺，是姑婆真的在變化。

  跟最開始她認識的那個姑婆有些不一樣了。

  說話，做事，走路……

  由內而外，氣質好像都變了。

  但眼神還是那個姑婆，會為了一顆糖哄騙兩個小孩子的姑婆。

  姜棠垂下眸子，「姑婆可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啊。」

  南姑婆笑了笑，若有深意地看了眼姜棠藏玉佩的地方。

  「也不必掛念。興許沒多久，我們就又相見了。」

  姜棠一噎，胸口發悶。

  「曲邢這小子皮實抗揍，又機靈，留著肯定能幫上你們忙。等哪天要是你們不需要了，讓他再回來找老子。」

  曹大虎摸著吃飽的肚皮走過來，聲音粗狂，並不為即將到來的別離難過。

  「妹子，你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考驗考驗他呀！」他眨了眨眼睛，「要我說，弱書生有什麼好的，咱們能打能勇的糙漢子才是最會疼人的哩！」

  姜棠笑著跟他打趣，「虎哥這麼懂，我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嫂嫂呢？」

  「嘿，你這丫頭……」

  幾個人笑罵著，很快就到了姑婆要走的日子。

  姜峰知道要分別，特意晚一個時辰趕路。

  村民們也有自發前來相送的，都是平日裡跟南姑婆關係好的嬸婆。

  「我說南英，這都快到富庶之地享清福了，你這一走，還不知道安不安全呢。」

  「是啊南嫂子，有啥事非得走這一趟啊？」

  南姑婆笑了一下，「等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對了，可得等我回來打葉子牌啊，你們還沒教我呢！」

  「行行行，肯定等你。」

  「可得常回來看看啊。」

  村民們說著話，面上大家都笑著，但心裡卻是在不舍。

  經過這麼長時間相處，哪怕南姑婆是半路冒出來的，也早就跟大家混成一片了。

  姜棠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用帕子包好的糖塊，「這裡面是兩個月量的糖塊，姑婆，說好了的，兩個月後，你可得回來找我拿新的。」

  「一天一顆，不許多吃。」

  南姑婆聽見前面的話還眼睛亮了亮，聽到後面的話忍不住了。

  「一天五顆成不？」

  傷感的氛圍一下子破碎。

  姜棠破涕為笑，「一顆！虎哥，監督好姑婆。」

  南姑婆扁扁嘴，眼睜睜看著糖塊落入曹大虎手裡。

  然後她眼巴巴地看向唐三郎，「你給我準備了啥？」

  唐三郎一頓，從懷裡掏了一本話本子。

  「先前在鎮上買的，這故事的結局我撕了，姑婆想看，等回來的時候找我拿。」

  南姑婆：我真的會謝！

  她很想拒絕掉這個誘惑，但唐三郎和姜棠算是狠狠拿捏住她了。

  嗜甜，話本子。

  南姑婆一下子就懨懨的了。

  「行了，別送了，一會兒棠丫頭得哭鼻子了。」

  「誰哭鼻子了？姑婆！」

  姜棠惱急，伸手要把糖塊拿回來。

  但南姑婆眼疾手快撲過去把糖塊搶過來收好了。

  曹大虎憨憨地摸著後腦勺，交代曲邢，「你可得好好保護俺妹子！」

  頓了頓，他湊近壓低聲音，「大哥看好你，幹掉那個小白臉！」

  說完，他又笑著看向唐三郎，咧開一嘴大白牙：「弟啊……」

  曲邢嘴角一抽。

  不管再不舍，南姑婆和曹大虎一行人還是走了。

  不是來時的方向，也不是滁州的方向。

  姜棠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眼眶發濕。

  「姑婆，你怎麼又搶糯糯的糖啊！」

  「她換牙呢，吃不了甜食。」

  「您也不能吃糖呀，容易高血糖的！」

  「姑婆，你的話本子再不藏好，我可就沒收了啊！」

  「……」

  滁州城。

  九月，炙熱散去，多了些秋涼。

  但不管是滁州還是益州，都已經許久沒下個甘霖了。

  地面乾燥裂開，不穿鞋的話，腳底都能燙熟。

  姜棠偷偷喝了一口靈泉水，又把水囊灌滿遞給兩個小傢伙。

  「這破天氣，都九月了，怎麼比七八月份還難熬。」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還好前面就是滁州城了。」

  唐三郎見她用袖子擦汗，從腰間拿了帕子給她。

  「用這個。」

  姜棠不自在道：「你收起來吧，弄髒了現在也沒辦法洗。」

  唐三郎默了一下，把帕子收回來。

  自從那晚大火，兩人之間的那種不自在感又回來了。

  姜棠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面對唐三郎有種不坦然的感覺了。

  曲邢用手扇風走過來，「我說這鬼天氣，還是益州舒服啊！」

  姜棠道：「滁州天氣太乾燥了，得叮囑村民們多喝水，不然該不適應了。」

  「我去跟姜叔說。」

  「我跟你一起。」

  兩人一前一後起身，唐三郎被落在後面，目光有些幽怨。

  姜松米吃力推著姜老爹過來給他遞水囊，「三郎啊，這一路辛苦你了。眼看就要到滁州了，你想好學堂的事沒有哇？」

  之前姜老爹說到了滁州攢攢錢想開個學堂教書，也勸三郎把書繼續讀下去。

  「你還年輕，能考取個功名也說不定。」

  唐三郎苦澀抿唇，「我對功名利祿不在乎，只想讀書寫字。旬叔不必勸我了。」

  「也罷，人各有志。也不知道到了滁州，咱們兩家還能不能做鄰居哇。」

  姜老爹嘆著氣，讓松米推他離開。

  姜棠這邊在跟姜峰說明了來意之後，姜峰還沒來得及傳下去。

  就已經有村民中招了。

  「村長！我爹、我爹他暈倒了！」

  田遠慌慌張張跑過來。

  姜棠也不敢猶豫，連忙過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