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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頂煉獄

2024-10-01 14:28:41 作者: 出乾一丁

  此刻,都江堰旁,離堆公園。

  景教授幾人已經等候多時了,終於等來了一個胖乎乎的管理員。大家跟在他的身後,從離堆公園的管理處進去,一路向下進入了一間地下室。

  管理員帶大家到一間紅漆木門門口,這門是有些年頭了,老雖老,卻又安裝了一套指紋識別系統。胖管理員搗鼓了一下,鎖咔嚓一聲開了,推門進去,是一間陳列室。

  「這裡是都江堰文物保管處,都是真品,下一步會移交到專門修建的治水博物館裡面。」景教授說道。

  胖子自然是要給景教授面子的,說道:「教授,那你們先看吧,我在外面,走的時候知會一聲。」

  景教授點點頭,帶著白局等人往前走去。

  房間瀰漫著一股陰濕的氣息,隨處可見一些還殘留著干灰泥沙的石人、石馬、石牛,玻璃柜子里陳列著一些書籍、玉石和不知所云的石頭構件。

  「都說李冰治水有意思,他把好多石牛石人放進江水裡,用來鎮水,還可以估量水位,看到這些石像,更讓人覺得神奇。」白局長一掃之前的不滿,被這些古物所吸引。

  小鄭拿著手機四處拍攝著,這裡沒有博物館那樣燈火輝煌,但反而更讓人覺得真實,昏暗的燈光甚至有些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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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教授帶著大家走到最裡面,在一個玻璃陳列櫃前停了下來。

  透過玻璃,可以看見一個半人高的石碑。

  「這就是預言石碑。」景教授介紹道,「三年前,都江堰外江索橋加固橋墩,挖掘機挖運砂石時,從河床下挖出一塊殘碑,碑上的銘文不多,但是卻聳人聽聞。」

  「聳人聽聞?就是那個預言吧。」白局道。

  「是的,這就是預言石板,從銘文來看是李冰所造。」景教授說道。

  白局長和工程師鄭昊然緩緩走上前去,仔細觀察陳列在玻璃櫃裡面的石板。

  石板斑駁不平,半米多高,一尺多寬,由於年代久遠那些裂痕裡面泛著泥黃。石板上面刻著古老的文字,雖然白局長並不專業,但畢竟對古文字有所涉獵,一點一點的辨認了出來。

  他的眼裡透著驚訝和幾分恐慌。

  「大體意思看明白了。天啊,難道這場災難兩千多年前就被預言了嗎?」他聲音有些微顫。

  「這真是李冰所為?」小鄭湊近了仔細看,暗光時候他看東西有些吃力。

  景教授背著手,眉頭緊鎖:「我也懷疑過他的真實性。」

  「有專業檢測過嗎,他的製作年代?」白局長問。

  景教授點點頭,又搖搖頭:「這種無機物,是比較難以準確斷代的。不過從淤泥的狀況,以及同時挖出的李冰治水遺物來看,可以排除是現代偽造的。」

  「那就是說,李冰真的可以通神了。」白局長有些感嘆:「就算是我們自認為先進的現代化技術手段,也無法準確預測未來啊,真想不到古人竟然早已有所指示。」

  「也許有些地方人類在退步吧。」小鄭自嘲了一句。

  「也別這麼說,我們做考古的最容易接受神秘主義,也最忌諱神秘主義。」景教授盯著石板:「石板雖說是古物,但是否是李冰親自製造的,是否能到代還不能下定論。至於預言的內容,也請別對號入座,可能僅僅是個偶然。」

  「這正是我們要來求教您的原因。」白局長說道:「從水文分析來看,今年可能面臨著一場特大的洪災。而洪災的預警最先由李教授發出。我們翻查了他留下的資料,他提到李冰預言石板是他研究的起點,因此,我們就想來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景教授頗有些戲謔:「那你現在是選擇相信他了?」

  白局長依然一本正經:「我只相信真相。我們也許無法與上帝對抗,但我們希望知道他的意圖。」

  「在自然界的大考面前,會點作弊技巧,也並無不妥。」景教授依然帶著點戲謔回應著他。

  兩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不過,歷史上有很多大預言家,他們的預言到最後都不攻自破了。」景教授說道,「比如大唐太史令李淳風的《推背圖》,國外的大預言家,洛查丹馬斯,他們的預言曾紅極一時,但最後都輸給了歷史。」

  「是這樣子的。」白局長贊同道:「其實我們說哪位預言家很牛逼,往往是把發生了的事情往預言上套,很多模稜兩可的預言當然看起來很正確了。」

  景教授凝視著石碑,說出真正的意思:「預言其實是一個命題,需要人們去求證。不過,有時候,證明一道命題是否成立,比草率地作出解答難上百倍。」

  白局微微點頭,陷入沉思:「你說的有道理。」

  景教授自嘆一聲:「所以,李寧天教授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並非違背了科學精神,恰恰相反,他是想要竭盡所能,用人類科學證明預言的真假。」

  「他是真正的英雄。」景教授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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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眉山中,李歐幾人從中繼站的鐵梯爬了下去,離開了奪命索道,接下來只得沿著陡峭的山坡繼續徒步向上。

  越往上走,雲霧就越稀,但就要到達金頂的時候,大家終於穿透了低空積雨雲。身下,是無限延伸的雲海,也像無窮大的棉被,蓋住了峨眉的身形。

  真是天有九重,雲上有雲。頭頂上卻又有一層紅彤彤的高空積雲,上下兩層雲海像是被強行撕裂開來,露出孤島般的金頂。雲氣不斷沉降升騰,夾著雨滴的白霧一簇簇地飄忽在這裂口之中,讓金頂更像是雲上仙境。但更加驚異的是,頭頂上盤旋著一大團紅色的柱狀雷雨雲,像是一頂高帽子,扣在金頂之上。那雲層中不時跳動著樹枝狀的紅色閃電,猶如惡龍纏鬥,雷聲隆隆,似在耳邊,一聲才過,一聲又起,似乎天庭發怒了,怒斥人類的膽大妄為,不知敬畏。

  李歐剛才險些掛了,餘悸未消,瞅著天空疹得慌,就說:「法師你這什麼銅瓶靠譜嗎,咱玩了命上金頂去拿東西,別到時候只是個傳說。」

  雲空安慰他說:「銅瓶應該是在的,而且一定是在另一個容器里。」

  「什麼容器?佛像?水缸?」貝爾勒忙問。

  雲空搖搖頭,解釋道:「峨眉山風景雖好,但有個壞處,就是山頂雷電多,容易著火,華藏寺被天火毀過很多次,屢壞屢建。乾隆年間重建後,乾隆覺得不能老這樣,就做了個特殊的寶函放珍寶,據說跟現在飛機黑匣子一樣,水火不侵。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銅瓶可能就放在裡面。」

  「黑匣子?那好吧,別再弄出個找鑰匙破密碼的事情來,我可沒工夫和古人玩遊戲。」李歐吐槽著。

  眾人來到了通往金頂平壩的石階大道,兩旁的聖象石雕似在迎接艱苦的登山者。最上方,巨大的十方普賢金像熠熠發光。那是2006年落成的銅鑄佛像,高四十八米,重達六百六十噸。由前後兩身不同裝飾的普賢像背部相連而成,共同坐在盛開圓形的蓮花寶座上,由四頭六牙大象托舉,造像威儀具足,一派莊嚴。這尊巨像儼然成為了峨眉山佛教聖地在現代社會的形象代表。

  可那普賢金像的上方,卻是紅雲蔽日,閃電像無數條觸手在雲層中伸展,不時探向臨近的金頂,讓人觸目驚心。雲空遠遠地就朝大金像合掌行禮,然後下意識地整飭衣物,邁步上前。

  才走了數步,卻見十幾條蛟狀閃電交叉著纏繞著落向大金像的身後,激起駭人的紅光,一陣滾雷接連襲來,震得大地都似要裂開。緊接著一道黑煙從金像身後升起,逐漸壯大。

  雲空大叫不好,跌跌撞撞沿著石階往上跑去,眾人眼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片刻,上了金頂大平壩。只見狂風肆虐,飛沙走石。信號塔整體倒下,躺在山崖邊。幾間簡易房屋屋頂不知被吹到哪裡去了,山上的松樹被吹得七零八落,枝斷葉落,一片狼藉。

  普賢大金像身後不遠處便是千年古剎華藏寺,飛檐高閣,像是展翅欲飛的鑾鳥,整個寺頂和外圍立柱均以銅皮加護,鎧甲一般罩住這個涅槃多次的古寺。

  可那鎧甲中央,卻騰地一團黑煙,接著閃出了火光。狂風四起,助紂為虐,濃煙滾滾,如一條黑龍騰空而去,透過廟門廟窗,只見火舌肆意蔓延,正從內部腐蝕和吞噬整個華藏寺!

  大家都被驚呆了,站在一百多米遠的空地上,似乎都能感受到火勢的炙人。雲空神色慘痛,自語道:「火,失火了,天啊!」

  「這寺廟不是剛修繕沒多久嗎,防雷措施應該比較紮實,而且外立面都有防雷處理,整麼還會被雷襲擊?」唐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說,這些雷電長了眼睛,專挑了寺廟的薄弱區域集火攻擊,才攻破了它的鎧甲?

  李歐也覺得蹊蹺,心中冒出各種猜想,是電擊過強,穿透防護層?是雨水導電滲入內部,引起電線電器過載起火?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那寺廟裡的僧人們三三兩兩地逃了出來,年輕的跑在前面,年紀大的跌跌撞撞,最後還有幾個人抬著一個走不動的老和尚,他還在掙扎著要下地,喊道:「放下我,我要到菩薩身邊去!」眾人把他抬到安全的地方放下,他跪倒在地,朝著大殿放聲痛哭。

  大家心裡惻然,雲空忽然叫了一聲:「不好,銅瓶還在裡面!」抬腿就沖向了火海,唐汭伸手去拉,卻沒抓住,雲空幾步跨到大殿前,腳下不停,一頭沖了進去。

  廟前的人們都驚呆了,連那個老和尚也停下了喊叫,雙掌合十,念起佛來。

  唐汭大喊一聲:「師父!」甩下背包,就要衝過去,唐鉞縱身上前,把她緊緊抱住。

  唐汭拼命掙扎:「放開我,我要救師父!」唐鉞在她耳邊吼道:「你去就是送死,你知道嗎!」

  「不,雲空法師從小看著我長大,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不能拋下他不管!」唐汭淚花閃爍,聲音嘶啞,還在向前掙著,無奈沒有唐鉞的力氣大,她轉身伏在唐鉞肩上哭了起來。

  金頂上已經亂作一團,所有的人都在亂跑,都想做點什麼,但誰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做什麼是有效的。服務站的工作人員拿著滅火器跑出來,對著大火使勁噴出煙霧,但無濟於事。一個領導模樣的人拿著手機按來按去,怎麼也打不通,絕望地直跺腳。

  華藏寺的住持還算冷靜,他指揮僧人說:「都動起來,盡全力救火!」僧人們用防火沙的,用滅火器的,接水龍頭的,一片忙亂。

  這時候,金頂捨身崖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眾人頓時汗毛林立,唐鉞對大家擺手,示意往後站,他全神戒備地走過去,下了個坡,來到懸崖邊的觀景台前,只見一個人面朝下倒在血泊中。

  唐鉞預感到一種危機,走近那屍體仔細檢查,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旅遊的皮膚衣,背著黑色的雙肩包。唐鉞蹲了下來,輕輕翻轉屍體,冷不防被嚇了一跳,只見死者面目猙獰,雙眼翻著白光,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傷口很不整齊,像是被牙齒撕咬造成的。

  唐鉞渾身警覺起來,這時卻聽岩壁上一聲嘶叫,抬頭看去,一隻棕色的峨眉猴弓著腰,趴在一塊岩石上面,雙目圓睜,眼露凶光,齜牙咧嘴,臉上糊滿了死者的血,活脫脫像個鬼怪。

  唐鉞暗自一驚,不敢相信猴子會是殺人兇手,正疑慮間,那廝忽然就向他撲了過來。

  唐鉞渾身一震,反射般閃過襲擊,猴子一翻身,又躥了過來,咬向他的小腿,唐鉞飛起一腳,踢中猴子的肚子,它吱吱慘叫一聲,滾到了山崖下面。

  他轉身要跑,卻聽後面怪叫連連,一個接一個的猴子,從岩石後面,從樹木間露了出來。它們翻上了金頂的平壩,數量越積越多,黑壓壓一片,少說也有上百來個,每一隻眼裡都露出嚇人的凶光,張牙舞爪,嘶鳴怪叫。

  唐鉞從來沒有見過峨眉猴子露出這副兇相。在他印象中,峨眉猴是活潑可愛的,時常與遊客互動,嬉戲。人於猴和睦相處,「相戲索食,呷然成趣」的景象是峨眉山旅遊的一絕。

  這些「通人性」的猴子們,很少會去主動傷人,更談不上聚眾作惡,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仇視著人們。

  唐鉞一看不妙,一邊跑一邊向人們發出警告:「快跑!猴群要傷人!」

  說話間,那猴群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竟潮水一般湧向了人們,速度奇快,有的手裡撿起了石子,見人就扔,有的抓著樹枝,見人就打,有的跳到人身上,胡亂撕咬起來。這些猴子一旦發起狂來,攻擊力不比狼犬差,而靈活性和智商又遠在狼犬之上。

  它們在廣場上到處亂躥,到處襲擊,人們尖聲慘叫,跑得快的躲避到旁邊的商店裡面去,關上了捲簾門。跑得慢的只能在金頂平壩上四處逃竄,狼狽極了。

  正在救火的僧人和工作人員手裡沒有武器,措手不及,有的被猴子咬中,有的丟了滅火器扭身就跑,只有金頂保衛處的幾人拿著警棍、鋼叉進行抗擊。

  頭上烏雲壓頂,寺廟火光慘慘,耳邊雷聲陣陣,眼前瘋猴橫行,不時有人被咬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金頂猶如地獄一般。

  為了阻止猴群的肆虐,唐汭和唐鉞全面迎敵,沖在了最前面,赤手空拳,聯合抵擋猴群的進攻。

  面對開了殺戒的猴群,唐鉞凝神聚氣,不敢馬虎,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火龍拳」。

  火龍拳是峨眉武術中一著名拳種。它的起源,眾說紛雲,有一說它是民間拳師在峨眉山觀看大青猴格鬥之後創編而成;也有的說是峨眉山反清抗擊中,兩個和尚圍困峨眉山珠甘洞,在烈火中衝出洞口與清兵拼搏,蜿如雙龍出洞,因他們全身著火,形似火龍,故有火龍拳之說。

  不管怎樣,火龍拳來源於峨眉山野,技擊很強,唐鉞曾在峨眉修行,對猴子觀察的也不少了,算得上是半個動物行為學家。面對群猴,他不慌不忙,拳掌結合,閃展騰挪,打得很有章法。火龍拳本就剛硬直強,被拳掌打中的猴子,基本上是昏頭轉向,魂魄丟了七八分。

  而唐汭的反擊,則顯得弱了一些。玉女拳的無接術基於身體的敏捷,猴子幾乎難以沾身,咬不到,抓不到,急的抓耳撈腮。而唐汭那快如疾風的拳腳,卻明顯客氣了許多,僅能擊退猴群,卻不能斷其攻心。因為從心底來說,唐汭而無法對這些原本可愛有趣的生靈痛下殺手。

  兩人一開始還打得遊刃有餘,可這些猴子遠比想像的難纏,有著高度靈活性和狼群的團結,它們發現對手強大,便不再單獨進攻,採取圍攻戰術,此進彼退,分頭襲擊。這樣一來,二人漸漸顯得力不從心了……

  另一邊,李歐緊緊靠在貝爾勒身邊,一邊躲避著衝來的瘋猴,一邊拿出便攜工兵鏟進行反擊。

  貝爾勒掄起背包就掃,驅趕身前那些來襲的瘋猴,他身手矯健,接連掀翻了三隻,其餘的一時不敢進攻。

  「那句話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貝爾勒嚷道:「你們四川的猴子都是殺手級的!」

  「瘋了,瘋了,都他媽亂套了!」李歐躲躲藏藏的,身上免不了被石子打到,疼得嘶嘶叫喚。

  貝爾勒用胳膊撞他一下,喊道:「李,別慌啊,給我殺!」這便拿出包里的匕首,準備下殺手。

  這時,兩個和尚舉著木棍沖了上來。

  他們吆喝著,不斷用棍子敲擊地面,或在半空揮舞幾下,那猴群竟然有所震懾,雖然仍然狂叫著,但卻不敢貿然進攻了。

  李歐這才想起來,峨眉的猴子雖然平日裡與遊客友好相處,但也時不時露出些野脾氣,抓人、耍潑,調戲女孩,這時候只要拿著木棍竹竿,猛敲地面,它們就會老實離開。這是因為巡山員平時有意識的用竹棍敲打過這些傢伙,讓他們形成了條件反射。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這些猴子怎麼連和尚都襲擊。

  據說一千多年前,峨眉山的猴子就與人結下了親密的關係。當導遊的時候,還聽說過「青猿洗缽」「白猿獻果」的佛教傳說。這些猴子長期與僧人接觸,有時候還跑去寺廟偷吃菩薩的供果,久而久之,猴兒們多少結了些靈氣,學會了與人和睦相處,尤其是對僧人更敬一尺。那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位師父,我聽說峨眉山猴兒最聽僧人的話,還被你們稱為『猴居士』,怎麼今天他們搞無差別攻擊啊!」李歐躲在僧人身後,不禁問道。

  一個和尚嘆道:「哎。這些猴子平時看見廟裡的僧人,都老老實實的。不曉得咋個了,是不是受了啥子刺激哦,太兇了!」

  「我看要弄死幾個,才能震退這些雜種!」貝爾勒握著匕首,摩拳擦掌。

  「請勿殺生!請勿殺生!猴子是山中的靈物,他們的反常一定是某種原因造成的,咱們全力驅散就是了。」僧人們畢竟慈悲為懷,並不主張大下殺手。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貝爾勒喊了一聲,他看見又有人被猴子圍攻,最後躺在了地上……

  唐鉞和唐汭背靠背站在一起,全力禦敵,越打越吃力。

  唐鉞見唐汭打法有些猶豫,忙說道:「小汭,還記得我們在義大利一起討論的內容嗎,如何加強峨眉武術的實戰性。」

  「嗯,我記得。我修學的玉女拳有很多表演成分,遇到這樣的拼殺,效果並不太好!」唐汭不得不承認。

  「別忘了你還有峨眉強擊法!」唐鉞提醒她說。

  「峨眉強擊法?哥,那個很多都是理論上啊。」唐汭說道。

  「在實戰中檢驗,在實戰中完善!這就是最合適的時機!」唐鉞鼓舞著她。

  她知道,兩年前從義大利武學交流回來後,就投入到玉女拳的改造中,尤其是發展了一套新的符合實戰的打法,當時,得到了唐鉞的大力支持,陪她一起研究,終於打造了一種新套路:峨眉強擊法。

  但這種創新卻不被父親唐之煥認可,父女鬧得很僵,最終強擊法停留在了紙上,漸漸被唐汭淡忘。

  「我都快忘了,而且我說過,那是只留給敵人的招數。」唐汭說道。

  「這些猴子不正是敵人?」唐鉞不解,在他眼裡,威脅生命的一切之物都是敵人。

  「他們啊,原本只是些有靈性的小動物。」唐汭回答他,她不忍心對它們痛下殺手。

  忽然,唐汭背後露出空檔,一隻猴子偷襲過來,唐鉞眼色一驚,手一甩,一把袖裡劍飛了出去,將猴子腦袋穿了個窟窿。

  可就這瞬間的分神,另一隻猴子接近了唐鉞,狠狠一口咬上了他的小腿。

  唐鉞只感到渾身一顫,疼痛讓他怒氣大盛,回身便用膝蓋壓頂著它的脊背,俯下身來用拳頭瘋狂地一頓猛錘,直至血肉模糊。

  「哥,沒事吧!」唐汭忙問,同時也對唐鉞瞬間的殺意外泄感到驚恐。

  「沒事。它們已經失去了靈性!」唐鉞怒意未消,似在回應剛才唐汭的話,他大步走過去,抽出那把鮮血四濺的袖裡飛刀。

  瞬間兩個猴子掛了,群猴見了血光,果然有所震懾,它們低聲叫喚著,發出難以名狀的咕嚕聲。

  唐鉞眼裡不屑地看著猴群,他以勝利者的姿態,把淌著血的刀舉在半空,威嚇著猴群。

  這時,在猴群不遠處的岩石後面,一隻通體灰白的老猴子出現了,它體型比其他猴子大了一圈,也更強壯,它面色發紫,繞著眼眶有一圈黑紋,兩隻通紅的眼睛像是燒紅的鐵蛋,惡狠狠地盯著唐鉞。

  這一定就是猴王了,是猴群身後的指揮官。

  這隻老猴子爬上岩石頂端,揚起頭顱,嘴朝前長長嘟起,發出一陣嗚嗚的恐怖叫聲,雙手握拳不斷錘擊著自己的胸口。

  那些猴子猴孫們也隨聲附和起來,亂叫一氣,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也學著猴王猛拍自己的胸口。接著,猴王哇哇哇的連續叫喚起來,像是吹響了衝鋒號,那猴群更加瘋狂地沖向了人們,像中了邪一般可怖。

  拿著棍子的僧人發現棍子已經無濟於事,那些猴子甚至沿著棍子爬上身來,嚇得和尚扔下棍子拼命去掙脫猴子的抓扯。

  貝爾勒撿起棍子,朝和尚背上的猴子捅了過去,把它挑翻在地。接著掄起棍棒,狠狠地向那猴子腦袋砸下,卻不防另一隻瘋猴從後面偷襲,一口咬住他的左臂,貝爾勒發出一聲哀嚎。

  他揪住那廝硬是把它扯了下來,往地面狠命一摔,那傢伙尾巴一卷,身子一翻就趴在了地上,四腳一壓,又彈射起來,一口咬向貝爾勒的肚子。

  貝爾勒來不及躲閃,只好挺起肚子,用力撞去,正好將腰帶金屬扣子和那猴頭來個硬剛。

  血肉之軀難抵精鋼,那廝牙齒都被腰帶撞掉了,嘶叫一聲,摔在地上,抽搐起來。

  就在撞擊的時候,一個金黃色的小東西也從貝爾勒腰間應聲而落,李歐一掃眼,只發現是個水晶樣的東西,也不大,還沒來得及細看,貝爾勒就一把抓了起來,一邊罵著一邊塞回口袋。

  李歐稍有疏忽,就有一隻大猴子猛撲上來,將他撲倒在地,張口就咬向了他的咽喉,李歐急忙用工兵鏟架住它的下巴,奮力抵抗。

  那瘋猴黑乎乎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歐,射出狠毒的光。

  生死存亡之際,李歐的拼命勁兒上了頭,他大喝一聲,眉頭張揚,怒目圓睜,一人一獸四目相對,展開精神與力量的角逐。

  奇怪的是,那潑猴忽然哀叫一聲,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轉身倉皇逃竄,李歐趁機掄起鐵鏟,狠狠拍在它的腦袋上,把它敲暈了。

  李歐信心倍增,揮動著鐵鏟,向幾隻正在向他合圍的猴子迎過去,那些瘋猴只要一看見李歐的眼睛,便都像被攝了魂一樣,竟然都畏縮了起來,一個個不敢上前,喉嚨里發出怪異的聲音。李歐往前進了一步,他們就後退一步,情形十分詭異。

  李歐大喜,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種開掛功能,忙掄起工兵鏟,就像趕雞一樣,追著那些猴子四散而逃,一邊追一邊打,打得是一地猴毛。

  可是,猴子的援軍源源不斷地爬上金頂,數量實在太多,他們衝擊著前面的隊友,讓他們無路可退,不得不轉向,朝著李歐蜂擁而上。

  李歐一看形勢又逆轉了,不敢再托大,忙放棄了「目光壓制」,只得向貝爾勒那邊脫逃。

  猴群的數量取得了壓倒性優勢,金頂上的人們終究寡不敵眾,被團團圍住,無處可逃。包圍圈越來越小,生命的威脅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要葬身猴海了。

  在這危急關頭,一陣強風吹來,吹裂了籠罩在金頂上方的煙雲,忽然,那被撕開的雲層中灑下幾縷陽光,幾條光柱直射向慘烈的金頂平壩。群猴們像是受到某種震懾,竟都驚慌亂叫,不知所措。

  雲層透出的陽光純淨而強烈,猶如佛光乍泄,潑猴頓時沒了剛才那股瘋勁,不停地用手遮著頭頂,不敢看那天光。

  這時,山下傳來陣陣吼聲,一隊武僧拿著棍棒聞訊趕來,人類的力量頓時強大了許多。

  「峨眉武僧,列陣!」在住持的指揮下,以峨眉武僧為主力,大家開始向猴群發起正面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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