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不可收拾

  「蘇總他……」楚南歌剛開口，卻聽見電話里傳來楚瞳散漫的聲音。

  ——「正好我也想聽聽，蘇總到底有什麼病情。」

  話聽在楚南歌耳朵里，驚地她心裡一涼。

  蘇洛和楚瞳在一起。

  對了，她聽蘇洛說要通知蘇家人，說不定蘇家人已經到了，而且就在電話對面！

  要是她說了蘇瑾煜的情況，承認自己泄密，楚瞳會怎麼對付她？要是這件惹了麻煩，蘇瑾煜能放過他？

  別說她的醫道生涯要受影響，說不定小命都難保！

  反正她把病情告訴過蘇洛，蘇瑾煜皮下不是一個人格，用別的辦法也可以證明他生病……她又何必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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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楚南歌乾笑一聲，不答反問：「蘇總生病了嗎，那你帶他去醫院查查不就知道了？」

  「楚南歌你！」蘇洛的臉瞬間慘白，壓低聲音警告：「你別想跟我需花樣，你不是說過，他的身體查不出異常，我去哪查？」

  連楚瞳都查不出來，雲城上下，還有哪個醫生可以！

  精神類的疾病，完全可以逃過各種儀器！

  楚南歌不想多說，匆匆敷衍一聲：「我這裡還有事要忙，先掛了。」

  「楚南歌……」

  楚南歌果斷掛斷電話。

  只留給蘇洛一地雞毛。

  蘇洛瞬間落了下風，面對叔伯們質疑的眼神，他嘴硬道：「楚大夫不方便作證，但我敢打包票，十七年前那個秘密，第二人格的大哥不可能知道！」

  蘇洛只能閉眼走到底了，「大伯，那件事想必您也有印象，那事跟大哥有關，因大哥而起，大哥卻置身事外，後來成了蘇家的秘密之一！敢問大哥，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嗎？」

  蘇瑾煜危險地眯起眼睛。

  他還真不知道，十七年前有什麼特別的，可以稱作機密的事。

  在他打算把蘇瑾煜取而代之的時候，通過Ｈ客聯盟收集到不少蘇家秘辛，可沒有一件是關於十七年前的，並且與他有關，而他卻置身事外的。

  那年蘇瑾煜才八歲，能出什麼大事？

  但從蘇定康的眼神里，能看出蘇洛所言不虛，那件事應該非常嚴重的事，嚴重到需要把它變成秘密的地步……

  「大哥，你不會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吧？」蘇洛自以為是地咧嘴笑了笑，得逞地對蘇定康說道：「大伯您看到了，如果他是大哥，怎麼會說不上來？」

  蘇瑾煜強忍憤怒，慢條斯理地說道：「是，我說不上來。」

  蘇定康猛地抬頭，緊張地握起了拳頭。

  他真不知道？

  在場的蘇家人，擔心的擔心，看好戲的看好戲，表情可謂精彩。

  只有楚瞳局外人似的坐在那兒，仿佛只要等著，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所以你根本不是以前的大哥！」蘇洛興奮地指著蘇瑾煜，「快承認吧，你就是生病了，你就是另一個人格！」

  「三叔叔，你好煩人呀！」

  這時，一個小奶音從樓上傳了過來。

  蘇小諾「噔蹬」跑下樓，大眼睛懵懵地掃視各位，丁點大的奶糰子，一出溜鑽進了蘇耀源的懷裡。

  萌萌噠地看著老爺子，「二叔公你也不管管，三叔叔怎麼能說我爹地生病呢，他是個小壞蛋！」

  小孩兒一來，緊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不少。

  「我只是告訴大家真相，免得大哥被有人之人利用！」蘇洛看了一眼蘇小諾，紅著脖子吼道：「大哥我可以提醒你一聲，那個秘密和小諾的母親家裡有關……」

  蘇瑾煜打斷他的話：「你給我住口！」

  楚瞳褪去臉上懶散的模樣，驀地看向蘇洛。

  和江家有關？

  十七年前蘇家就和江家有牽連了？

  蘇洛冷聲道：「大哥你說不出來了吧？」

  蘇瑾煜輕蔑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不上來，是因為我不能因為你的無理取鬧，去揭開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面對無理取鬧的混帳，我應該做的不是遷就他、放縱他，為了他不惜自揭傷疤，而是，收拾他。」

  「是！」守在門外的常威立刻應聲。

  蘇洛臉皮顫了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你耍無賴……」

  蘇家三叔看不下去了，霍地起身：「瑾煜你不能不讓人說話，只要你能說出那件事，我們信你就是了！」

  「沒錯，你越不讓他說話，不是越說明你心裡有鬼？」

  「大哥你說一下就好了啊……」

  繼三叔、四叔後，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開口。

  楚瞳也看了過去。

  她很想知道當年蘇家到底對江家做了什麼事，竟讓那件事塵封多年。因為以Ｈ客的能力，如果那件事的秘密等級不高，早就被蘇瑾煜掌握了。

  眾人的質疑聲蘇瑾煜全部充耳不聞，冷漠的臉上覆著寒霜。

  常銘帶著一隊保鏢直接闖進客廳。

  這是要打死不認的節奏！

  蘇家兩位叔叔，和一位堂侄齊唰唰地把蘇洛護在身後，擋地常銘等人面前。

  四叔脾氣不好，紅著臉嚷嚷道：「我看們誰敢動蘇洛？」

  「對，今天大哥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蘇洛我們護定了，有本事你連我們一起抓！」

  大不了死魚網破！

  蘇瑾煜輕嗤一聲，給常銘打了一個眼色，淡淡道：「那麼，就一起抓。」

  他話音一落，激起了所有人不滿，整個客廳炸了一般。

  連有心維護兒子的蘇定康也被激怒，指著蘇瑾煜的臉大罵：「不孝子，你動他們一下試試？」

  蘇瑾煜還是那一成不變的調子，「他們做為蘇家成員，卻連同外人一起鬧事，置疑當家人的權威，我身為蘇家的第一把手，無權處置？」

  「他們是你的長輩！」

  蘇瑾煜冷笑，「法理可不認長輩，哪怕換成父親又能怎樣？」

  「你……」

  蘇洛藏在兩位叔叔身後，看著他們父子互掐，心裡一陣爽快，煽風點火地說道：「大伯您自己看看，他不惜跟您翻臉也不肯說出那個秘密，說明他根本不知道！假的就是假的，真正的大哥可不敢頂您的嘴啊！」

  蘇洛說的沒錯。

  在父親面前，尤其當著外人的面，蘇瑾煜向來知禮自持，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不會駁父親的面子。

  可今天……

  他明明可以輕輕鬆鬆地自證自己，打消眾人疑慮，維持蘇家體面，卻偏偏用了不適合的方式，激怒這些人。

  蘇洛見蘇定康猶豫，更加來勁了，「大伯您跟他最親，盤問盤問不就清楚了？您一定不想讓這個病體代替大哥吧，聽說他的病很嚴重，可能導致真正的大哥……」

  他話還沒說完，蘇耀源揚起拐杖就打。

  「你這個混帳玩意，看我不打死你！」

  「爺爺！」

  蘇洛被老爺子打怕了，幾乎出於本能，一把抓住了他的拐杖，情急之下把人往旁邊一推。

  哪知道他不輕不重的一推，竟把老爺子推倒在地，當場不省人事！

  「老爺子！」

  「二叔！」

  「太叔公……」

  場面忽然大亂，所有人都向老爺子涌了過去，蘇小諾離老爺子最近，睜睜睜看著他摔倒昏迷，哭得撕心裂肺。

  「完了……」

  蘇洛嚇得手腳冰冷，想到蘇瑾煜正等著抓他，如果爺爺再有個閃失，蘇瑾煜肯定會把他整死的……

  趁著場面混亂，他夾著尾巴逃出客廳……

  楚瞳給老爺子把脈，發現他除了脈象有點快之外，並沒有其他異常。

  很明顯是裝的。

  看來老爺子也懷疑蘇瑾煜生病，只是不想逼蘇瑾煜「現原形」，把事情鬧到不能收場的地步。

  楚瞳自然不會戳穿，轉頭和各位說道：「老爺子急怒攻心，但各位放心，他休息一會就好，不需要特別處理。」

  「那就好……」蘇定康連連自語。

  蘇家三叔指桑罵槐，「是啊，老爺子再有事，蘇家的天都得塌啊！」

  言下之意，現在的當家人頂不了蘇家的天。

  四叔也跟著附和一聲，「三哥說的對，要不是二叔在撐著，不然有些人還不無法無天了？」

  「沒錯，」蘇瑾煜面帶微笑，索性揣著明白裝糊塗，「多虧二叔公管著蘇洛，不然要被某些大人帶壞了。」

  「哼！」

  楚瞳沒心思聽他們勾心鬥角，拍拍蘇小諾的肩膀，小聲吩咐：「好好照顧叔公，我先出去一趟。」

  蘇小諾突然被委以重任，小臉惶然地看著師父，「小可愛也可以嘛？」

  「當然可以~」

  楚瞳說完快步離開客廳。

  她要去找蘇洛，問問十七年前，蘇家到底對江家做過什麼。

  可自從離開蘇家客廳後，蘇洛就好像人間蒸發，沒有任何蹤影，連監控都沒捕捉到他的身影……

  一天過後，蘇洛還是杳無音訊。

  地下室里陰濕沉悶。

  蘇洛眼前一片漆黑，身體像被撕裂一樣疼，只有耳邊老鼠的「吱吱」聲，證明他還在這個世界上。

  當時他趁亂跑出蘇家客廳，還沒來及離開蘇家，就被一名保鏢捂上嘴，然後他眼前一黑。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這間地下室里了。

  黑暗裡有人手持木棍，把他打得幾次暈倒、醒來，他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甦醒了，想到可能還會遭受虐待，他崩潰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磕著頭。

  「你們放過我吧，只要能讓我離開，你們讓我幹什麼都行！」

  「求求你們了，爺爺身體不好，他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你鬧事的時候，想過怕了？」

  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