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你那麼做，是為了殺死我

  「蘇……」

  陶佳已經連一個完整的字，都沒辦法說出口了。

  鋪天蓋地的痛苦和窒息，讓他的思緒漸漸飄遠，意識模糊，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會死在這裡，因為老闆並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陶助理，我很久沒殺過人了，很想殺一個來玩玩~」陶佳越痛苦，蘇瑾煜就越興奮，「一個助理罷了，竟敢詆毀誹謗女主人，不給點教訓，豈不要造反了？」

  他滿帶笑容的臉漸漸失溫，霎時一片冰冷，一字一頓說道：「那麼，就請你上路吧。」

  他目光一橫，手指的力量開始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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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佳絕望地閉上眼睛……

  眼見陶佳就要斷氣，一根飛針射來，精準刺中蘇瑾煜手背的一處穴位。

  這根針讓蘇瑾煜的手瞬間失去力量，不得已鬆開。

  陶佳癱了下去，迷迷糊糊間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

  等他再睜開眼時，蘇小諾和江希言正整整齊齊地趴在他床前，雙手捧著小臉，滿眼期待。

  「陶蜀黍你醒啦！」

  「叔叔看起來氣色還可以！」

  「是噠是噠，他好抗造哦！」

  小姐姐愉快地附和：「乾爸爸的助理，肯定皮糙肉厚的嘛。」

  陶佳第一時間摸了摸脖子，再拍拍自己的臉。

  他還活著！

  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按住兩個小孩兒的肩膀，迫不及待問：「你們爸爸呢？」

  蘇小諾：「他和師父一起去公司，上班了呀。」

  「什麼？」

  陶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不迭從身邊翻出手機，打開一看，已經下午四點了。

  他不到八點來的楚塢，然後被老闆掐住了脖子……

  原來昏迷七八個小時了。

  他不放心蘇瑾煜，蹬上鞋子離開主樓，正好碰到一個當時也在現場的保鏢。

  一問情況，保鏢的回答和小姐一樣。

  在八個小時前像個瘋子一樣要掐死他的老闆，現在已經和正常人一樣去上班了。

  可老闆之前明明被關在地下室，保鏢不覺得奇怪麼？

  怎麼還會任由老闆和楚瞳一起離開？

  可是當他問到地下室時，保鏢卻笑得像個憨憨，「哪有這回事？我們親眼看到蘇總和楚小姐一起回來的，林姨說的沒錯，我們被江家小祖宗給耍了！」

  陶佳：？

  「嗐！」保鏢嘆著氣，表情又寵又無奈，「我們小姐和江家小姐不愧是雙生子啊，整人的套路一堆一堆的，還說我們老闆生病了呢！」

  他「砰」地拍拍陶佳的胸，湊在面前賊笑：「你看我們家老總像生病的嗎？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嘛！」

  陶佳：「……」

  他看著當然像！

  蘇總何止生病了，生的還不是一般的病！

  他有兩次差點死在自家老闆手裡！

  看來，楚瞳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

  他在地下室被蘇總掐暈後，楚瞳立刻用手段中止蘇總發作，然後把人從另一道門帶出，裝成正常回來的樣子，瞞下蘇瑾煜病情發作的事實。

  沒有人知道他在地下室發生了什麼事。

  下午五點。

  蘇氏總部正在開一個與趙家有關的會。

  侵蝕趙家產業，繼續擴張蘇氏版圖。

  而楚瞳，做為「新任總裁秘書」貼身跟隨。

  蘇瑾煜的狀態不比從前，已然成為最危險的人物之一，她必須二十四小時跟著，以保證他和別人的安全。

  反正兩人早就緋聞滿天飛，她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了。

  楚瞳全程看著，發現蘇夜工作中的狀態和蘇瑾煜幾乎沒差，沉穩老練，各種分析頭頭是道，看起來非常專業，而且言行舉止，和蘇瑾煜都極其相似。

  應該沒人看出他在生病，而且到了異常棘手的時候。

  連她本人，也恍惚覺得蘇夜不在了，覺得眼前這男人就是真正的蘇瑾煜。

  可他畢竟不是。

  他只是變得更加狡猾了。

  他具有極強的模仿能力，以及吸收知識的天賦，假以時日，扮起蘇瑾煜將更加得心應手。

  只要他偽裝地足夠嚴密，就能代替真正的蘇瑾煜……

  「今天的會議就說到這裡，散會。」蘇瑾煜一句話落，會議落下帷幕。

  他一身合體的暖白高定西裝，頂侈皮鞋，把他清貴的氣質襯托地無與倫比。

  淡淡的舉手投足，高貴氣息便瀰漫全場，哪怕他沒有坐在總裁位上，這樣的男人，無論把他放在哪兒，他都會無可爭議成為眾人的焦點。

  他的外型和氣質實在太過優越，讓人無法忽視。

  蘇夜的內核，配上蘇瑾煜的型，沒有絲毫違和……

  楚瞳看得迷糊，一時竟沒分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

  高層們紛紛離場，轉眼間，整個會議室里只剩下蘇瑾煜和楚瞳兩個人。

  楚瞳坐在秘書專用座上，支著額頭，手指時不時在額角敲打兩下，整個淡定如水。

  人散盡，蘇瑾煜也露出了本來「面目」。

  什麼穩重、修養，在他這裡一率不存在了，只有邪魅、狂傲，另加一點騷氣和輕佻。

  「楚秘書很享受這個職位？」蘇瑾煜慢慢湊了上來，眼神充滿挑釁，「你早這麼乖，說不定之前的事我就……所以說，女人的力量是無窮盡的~」

  話說到這兒，楚瞳用文件夾蓋住他的嘴，「你想說什麼？」

  如果她早一點「粘」他，他就不會傷人，不會意圖殺人？

  是這意思？

  蘇瑾煜壞笑著拿開文件夾，長臂一攬，連人帶椅把楚瞳堵在懷前，「當然要說我愛你了，瞳瞳~」

  他的眼睛像藏著浩瀚星空，幽深和明亮並存。

  那麼輕佻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時，竟莫名變得無上深情。

  楚瞳挾三分戒備地凝視著他，「蘇夜，你到底要跟我演到什麼時候。「

  「哦？」

  楚瞳深吸一口氣，盯住他的眼睛，「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很重要嗎？」

  他是誰？

  他能是誰？

  只是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罷了。

  從前的他不甘平凡，而今天他唯一的願望，只是做楚瞳的男人。

  蘇瑾煜目光一頓，似乎先敗下了陣來。

  他慢慢地收回手，也收回掛在嘴角那抹不羈的笑容，然後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瞳瞳，你很快會知道一切真相的。」

  「真相？」

  這兩個字，答非所問。

  她只是在問蘇夜的來歷和故事，好從這裡找到治療他的缺口，和真相有什麼關係？

  蘇瑾煜沒有回答，直接轉身離開。

  臨出門時，淡漠指向桌上的一疊資料，「稍後送我辦公室。」

  楚瞳：？

  真把她當秘書了？

  她可是楚瞳，身兼多家師祖爺重任，未來最閃亮的女人……

  「對了，」蘇瑾煜又停了下來，笑著回頭交代一聲：「別忘了給我沖杯咖啡，我要喝現磨的~」

  「……」

  沒辦法，身在某位謀其事，既然楚瞳擔任總裁秘書，就得干點秘書該幹的事。

  希望她能儘快套出蘇夜的身份。

  以及，他說的那個真相。

  但她有一種直覺，他的所謂身份和「真相」可能是兩種不同層面的東西。

  她把咖啡端上蘇瑾煜的辦公桌，敲了兩下桌面，提醒他可以喝了。

  蘇瑾煜壞笑看了她一眼，優雅執杯，當即喝上一口，可能因為太苦，他猛地閉上眼睛，表情有些扭曲。

  喝咖啡像喝水，看樣子像沒喝過咖啡。

  「蘇總，第一次喝咖啡？」

  蘇瑾煜尷尬聳聳肩，「怎麼可能？」

  楚瞳沒有回覆，主動忽略了這事，再看蘇瑾煜時顯得有幾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稍後她笑著開口：「蘇總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她的眼神變得深沉起來，補充道：「很久很久以前。」

  「應該很久了吧，」蘇瑾煜悠閒地轉著座椅。

  「不知有多久了呢？」楚瞳認真盯著他的眼睛，像要從他的每個起承轉合里看出端倪。

  她相信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感覺，如果有，說明背後自有可以維繫它的東西。

  多久了呢？

  蘇瑾煜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蘇總？」

  蘇瑾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來算算。」

  他當真撥起了手指頭，支支吾吾半晌，忽然迎視楚瞳的眼睛，緩緩起身靠向她，「瞳瞳，咱們有一萬年了。」

  楚瞳眉毛一跳，顯然被他的言論雷地不驚，無奈苦笑：「蘇總能說點正常話嗎？」

  「我很正常的瞳瞳，」蘇瑾煜漸漸靠近，直湊到女人的耳邊，無比輕柔地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一眼萬年？」

  楚瞳：……

  楚瞳顫了顫，感覺被電擊中似的，從頭麻到了腳底。

  蘇瑾煜的聲音像一把小刷子，不停在她耳邊撩撥、挑逗，讓她又煩躁又著迷。

  「瞳瞳，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此生非你不可，那種堅定、固執，就好像我們認識了一萬年，我卻還從來沒擁有過你，」

  「我心裡的火焰噴薄而出，每個火花都在叫囂著，我、要、得、到、你。」

  楚瞳：「……」

  瘋子……

  「瞳瞳！」他一把拉住掉頭的女人，柔軟的眼神變得無比脆弱，仿佛一碰就碎，「請你不要治好我，我不想離開你。」

  「瞳瞳……」

  這聲「瞳瞳」，聽得她心都快碎了，身子本能一顫。

  她好像於心不忍了，犯了大夫不該犯的錯。

  難道她喜歡蘇夜？

  這不可能。

  就好比沒有一個人不喜歡金錢，也沒有一個大夫會愛上病灶。

  蘇瑾煜小可憐的聲音響在耳邊。

  「我知道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殺死我……可是瞳瞳，你不要那麼心狠好不好？我和他一樣是獨立的人格，為什麼我是病，而他才是本尊？」

  楚瞳很遺憾地告訴他，「蘇夜，認清現實吧。」

  「可是瞳瞳，大夫也有誤診的時候，難道你從來沒想過，蘇瑾煜才是壓制我的第二人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