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會成為心腹大患

  淡定如楚瞳，也被這個消息驚到心情一沉。

  「你確定？」

  

  「確定。」

  楚瞳緊攥手裡的方向盤，銳目又看回到警官身上，「是不見了，還是他不願意見我？」

  「真不見了……」

  警官這邊苦口婆心解釋，楚瞳根本不聽，直接下車，直奔警局。

  她不相信趙允璋會逃，不信他這麼快食言！

  他口口聲聲答應過的！

  他不是說，要去監獄裡贖罪，不是要忘記師父，放棄執念？把身後所有事交給她處理？

  八百年前因為她的疏遠，害小安子在絕望和誤會中誤入歧途，她至今心中有愧。

  如今她放過小安子一馬，只因他給了承諾，讓她在本該心硬的時候選擇了相信。

  算是對她前生的彌補。

  可是……

  他就是那麼對待她的信任嗎？

  她不相信小安子逃了。

  楚瞳撥開阻攔的警官，「你在騙我，他不會離開的。」

  「楚瞳！他真的不見了……」

  「讓開！」

  在她即將闖進警局時，蘇瑾煜正好下車，遠遠看到她偏執的背影，

  他立刻追了上去。

  「你給我回來！」

  *

  楚瞳沒進警局。

  不是進不去，只是沒有必要了。

  不管蘇瑾煜還是別人，都告訴她趙允璋確實離開了，因為警局一直提議趙允璋離開，是趙允璋堅持自己留下，並非強行扣留，警方按照他交待的線索去查案，卻一無所獲，在官方意義上來說，小安子不叫「逃」他只是離開了他本不該滯留的地方。

  所以他走後，警方並沒有下追捕令，好像沒事發生。

  趙允璋的離開，把楚瞳的計劃毀地七零八落。

  這麼一來，或許有些事就能對上了。

  中毒倒地的記者，莫名消失的鄭宗河父子……

  趙允璋這一走，會不會在預示什麼意思？

  楚瞳心亂如麻地靠在副駕座上，半天沒動過一下。

  「叩叩。」

  蘇瑾煜象徵性地敲了兩下車窗，二話不說坐進駕駛位，順手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她不上心地接過來，整個人都在放空狀態。

  蘇瑾煜看著她走神的樣子，不由地唉聲嘆氣。

  平時說一不二，往那一站就是王者風範的女人，這會兒卻像一隻霜打的茄子，沒什麼精氣神。

  想必趙允璋出逃的事，對她的打擊不小。

  「謝謝。」楚瞳這才想起沒道謝。

  蘇瑾煜擰起眉頭，哭笑不得道：「你怎麼不等明年再說『謝』？」

  楚瞳徑直打開瓶蓋，抿了兩口。

  「先帶我去個地方吧。」現在她坐在副座上，把駕駛位讓出，說明她之後可以讓蘇瑾煜隨行。

  她實在太累，體力和精力上，都受到了極大的耗損。

  蘇瑾煜一副稀罕的表情，「這麼容易跟我走？」

  她服軟了，他開始硬了？

  楚瞳莫名其妙，「不然？」

  「不繼續浪了？」

  楚瞳一個冷眼瞪了過去，「你是不是皮癢？」

  蘇瑾煜一臉賤笑，「那你來打我？」

  接連出狀況讓楚瞳心情極不美麗，糟糕的心情讓她不想做任何事，加上受傷身體虛弱……她感覺自己連打人的力氣都快沒了。

  偏偏蘇夜的皮又那麼厚。

  「算了，」楚瞳嘆了一聲，迷茫地看著窗外，「網上的事，你做的？」

  「沒錯，」蘇瑾煜說著便欠身上去，長臂一展，把她環在座椅當中。

  楚瞳閉上眼睛：「？離我這麼近，安全？」

  「我們的關係是情侶了，我不離你近，離誰近？」

  楚瞳什麼都沒說，暗戳戳從袖子裡挪出一根針。

  蘇瑾煜皮笑肉不笑，不僅沒在怕的，反而又朝她靠近了一些。

  「楚小姐，打算往哪扎啊？」

  「我看你嘴皮挺溜的，就這吧。」楚瞳說著就要上手。

  「唉——」蘇瑾煜抓住她的手腕，故意撩著聲音，「你把我嘴扎壞了，誰說甜言蜜語給你聽呢。」

  楚瞳視線往下一側，懶懶地拖著嗓音，「那不然，扎一個你用不著的地方？」

  「嘖嘖，這地方用處可大著呢。」

  「是嗎？」

  「哦抱歉，」蘇瑾煜笑眯眯道：「把『用處』兩個字去掉。」

  楚瞳：？

  ！

  她後知後覺才明白蘇夜說了什麼。

  可能真的很久沒男人了，她竟然有那麼一絲絲……

  腦子裡默默飄過一個不太文雅的畫面，然後她感覺自己的耳根子正在發熱。

  「害羞了？」他試探地湊近楚瞳，在她耳邊輕聲開口，「老實說我們都這關係了，沒想過試試別的？比如……」

  他音色撩人，暖暖地灑在耳邊。

  像藏著一把小刷子，不停在楚瞳的心尖上輕撫，撓得她心裡痒痒。

  「蘇夜，請你自重。」

  「自重的人叫蘇瑾煜，不是我……」

  他是蘇夜，一個寄生於蘇瑾煜的另一思想。

  他有獨立的人格，和屬於自己的記憶、故事。

  蘇瑾煜的使命，是帶著蘇氏坐上商界的頭把交椅，帶孩子。

  而蘇夜只想把楚瞳追到手，成為她的男人，和她一起帶孩子。

  什麼自重、優雅、風度，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楚瞳一把推開他，懶得再跟他嘴瓢。

  本來覺得蘇瑾煜這麼不放心她，讓他跟自己一走一趟，省地他又瞎嗶嗶。

  但他反正都嗶嗶過了，跟著也是徒增煩惱。

  她打開車門。

  蘇瑾煜眼疾手快，在她下車前抓住門把，「你不想知道趙允璋去哪了？」

  楚瞳停下動作，「你知道？」

  蘇瑾煜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怎麼可能知道。」

  「……」

  楚瞳真的很想一拳打爆他的狗頭！

  「瞳瞳，」蘇瑾煜忽然沉下神色，仿佛切換了一個人，眉眼間深邃若谷，慢條斯理地和她分析，「現在我們要弄清楚，趙允璋是暫離，還是逃脫，他離開的原因是什麼，而且你有必要知道他自首的真實動機。」

  楚瞳無力地托著額頭，感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你以為呢？」

  蘇瑾煜摸了摸下巴，沉思道：「那晚你不該放過他。」

  「雖然他當時很動情，配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看起來很無辜，你很不忍，並且相信他，但我一直認為趙允璋並不是真心自首。」蘇瑾煜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臉，「他只是逃避你，並且為後面的脫身做好準備。」

  如果趙允璋不悔過，楚瞳不會放過他。

  雖然蘇瑾煜並不清楚他和楚瞳的關係。

  按目前的情況來看，蘇瑾煜或許是對的。

  楚瞳心煩意亂，「可能是吧，這是我的疏忽，我不該那麼相信他。」

  「瞳瞳，你說你信他什麼，他跟你有什麼交情？」

  楚瞳無法解釋她和小安子的前世今生，隨便找了個藉口，「他好像，有點暗戀我。」

  蘇瑾煜大驚小怪，一副醋味十足的表情，「那不是跟我一樣？」

  「你能不能說點正經話？」楚瞳無語。

  她錯了，她就不該和一個不正常的人談事情。

  就在她將要下車時，蘇瑾煜忽然正色，「瞳瞳，趙允璋會成為你的心腹大患。」

  變身後的蘇瑾煜很少認真，但他的這句話里，沒有一個字是輕浮的。

  這音調，氣場，足夠讓楚瞳打一個冷顫。

  如果蘇瑾煜一語成讖，她也是罪人。

  她捏了捏眉心，好緩解眼睛的疲勞，緩緩道：「我得找到趙允璋，而且要快。」

  蘇瑾煜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

  然後楚瞳驚訝地發現，他身上那股騷騷的氣質忽然不見了。

  在她身邊，只剩下一個氣場兩米八的絕色男人，一顰一眸，宛若神祇。

  用最輕的語調，說著氣場最強的話，「這種事，交給我就好。」

  楚瞳：……

  怎麼他現在這樣子，比蘇瑾煜還要蘇瑾煜？

  她第一時間抓住他的手腕，探他的脈搏。

  很正常的脈，沒有任何異象。

  這就是病情為什麼如此棘手的原因。

  「瞳瞳，」他反握楚瞳，目光變得無比深情，「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剛才你不是說想去一個地方？天涯海角，海枯石爛，歲月盡頭，我陪你一起走。」

  楚瞳：「……」

  救命……

  來個人把他收走好麼，她真的快被膩死了！

  看在他是病患，又這麼關心自己的份上，隨他了。

  「走吧。」

  蘇瑾煜笑問：「地點？」

  楚瞳不想他囉嗦，自覺地繫上安全帶，「去東林棋社。」

  聽到這四個字，蘇瑾煜驀地看向她。

  楚瞳怕他來事兒，無奈嘆道：「又有問題？」

  蘇瑾煜收回目光，專心開車，「沒問題~」

  一點問題都沒。

  真的。

  東林棋社。

  楚瞳進去時，毫無意外第一眼就看到正在和自己琢磨棋局的陳三。

  棋社前廳里只有兩簇人在玩棋，顯得有些冷清。

  蘇瑾煜識相找了一名員工陪下棋，楚瞳則敲了敲陳三的桌面。

  「有事？」

  陳三並不知道楚瞳就是之前見過的組織後人，「哪位？」

  楚瞳沒回答，拿出口罩，往臉上比劃了一下。

  「是你？」

  楚瞳笑著點了點頭。

  陳三顧慮這裡有別人，帶楚瞳進了雅間。

  門一關，楚瞳有話直說，「幫我聯絡H客聯盟，查查趙家的事。」

  「趙家啊？」陳三臉色有些為難，慢吞吞給他倒了一杯咖啡，「那有得查了，據我所知趙家的故事可不少。」

  「把相關資料給我一份。」

  「可以！」陳三下意識地滿口應下。

  回應完了陳三才想起來，楚瞳只是一個不太熟的組織後人，又不是他的上司。

  可他莫名感覺，楚瞳的話，天生有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為自己的乖巧懵了一下，「但弄這個我得花點時間……唉我上次不是讓你加一個QQ好友麼，你也可以問他要。」

  「太難溝通，我來找你就行。」楚瞳接下他的咖啡，坐進沙發。

  陳三隻好順著，「也可以，我來聯繫組織上的人，儘快把資料發給你。」

  「這是其一。」楚瞳習慣性先聞了聞咖啡的味道，覺得不錯才細品一口，「有兩個人離家後失去聯繫，你們也幫忙找找——找人的事優先於整理資料。」

  「請問哪兩位？」

  「鄭宗河父子。」

  說到這個名字，陳三扶了扶他的黑邊框眼鏡，表情玩味：「我之前聽說，這個姓鄭的好像有點來頭，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