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藥方跟誰學的？

  楚南歌深感冒犯，臉色唰地一白。

  但稟著良好的修養，她儘量保持禮貌：「我確實是大夫，中醫大學畢業，今天才來實習的。」

  雖然這女孩長得好，看起來教養也可以，但蘇耀源莫名覺得她有一種怪怪的氣質，總之讓他很不舒服。

  「我找楚家大小姐，你是？」

  楚南歌彎唇笑道：「我還真是。」

  蘇耀源悠哉悠哉地往一間辦公室走去，「據我所知，濟世堂楚家的大小姐只有一位，你也算是？」

  楚南歌笑地靦腆，「怎麼不算呢？我爸是楚家開先生的兄長，我是爸的長女。」

  「我找的是濟世堂大小姐，」蘇耀源不想跟她聊，蹣跚著步子走向辦公室，「楚瞳小姐，楚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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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歌深呼口氣，不跟這個老頭一般見識。

  就算她長於楚瞳，可在有些人眼裡，楚家大小姐依然不是她，而是那個扛不起楚家醫藥的廢物！

  楚南歌倒要看看，楚瞳能不能給人治病！

  楚瞳剛在辦公室里換了一件白褂，出門時正好迎上蘇耀源。

  「蘇老爺子？」楚瞳有些意外。

  老爺子身體不好，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小楚大夫，」蘇耀源一見楚瞳眼睛就亮了，「我特意來找你的！」

  楚瞳看一眼她身邊的楚南歌，「你先去忙去吧，我來接待老先生。」

  楚南歌眼瞼下垂，神色倨傲，「他來看病的。」

  這是在提醒楚瞳，她楚瞳不會看病。

  楚瞳並沒有搭理她，逕自把蘇耀源帶進辦公室，下意識觀察了一下他的精氣神，貌似比上次的氣色要稍好一些，她落坐後問道：「老先生來意是？」

  「嗐，那還能有啥？來找你看病的。」

  看病為由，看侄孫媳婦為實。

  門外，楚南歌聽到「看病」兩個字時停下腳步，腦袋往裡伸了伸。

  看楚瞳怎麼給人瞧病！

  楚瞳隨手寫下一個方子，「我先給你開副藥煎服，十天後再來找我。」

  「就……這樣？」蘇耀源渾濁的眼睛轉了轉，「你沒給我把脈，也沒問我情況呀？我還想借著這機會多和姑娘聊幾句呢，雖然姑娘長地有點委屈，但只要侄孫喜歡，還是可以的。」

  楚瞳無奈地看了一眼天花板。

  確實長地夠委屈的。

  她索性起身親自去抓藥。

  「瞳瞳，你還沒診脈，怎麼就開藥了呢？」楚南歌心想楚瞳這種可能只沾了醫學皮毛，開的肯定是萬金油方子，不治任何病但也不會吃霈人，頂多起到一點保健的作用。

  這正是她施展才華的好機會。

  楚南歌這邊說著，人已經走進辦公室，二話不說捏住蘇耀源的脈。

  蘇耀源見這丫頭可能有兩把刷子，也就隨她了。

  診了片刻，楚南歌傲慢地看向楚瞳。

  「這位老先生肝臟不好，心脾皆損，光是基礎病就有不下五種，瞳瞳你給他開的什麼藥，能治？」

  「一些調養身體的藥。」

  「這麼隨便給人家開藥？」到這兒時，楚南歌已經是質問的口氣，「藥方開的不對路，是會出人命的，老先生精神頭雖然不錯，但已快到油盡燈枯的時候，別是被你治出個好歹，哦，瞳瞳你好像還不能給人開方子吧？」

  楚瞳不想理她，自顧自走出辦公室。

  楚南歌上前一攔，冷笑道：「你不能給他抓藥。」

  這一碰，楚瞳手裡的方子掉在了地上。

  楚瞳沒有去撿，頭也沒回地離開。

  楚南歌看著楚瞳的背景，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如果抓錯藥把人吃出問題來，她吃不了兜著走！

  這位老先生的身子隱患重，但凡有個差池，那就是一場爆發性的災難！

  楚南歌笑著撿起方子。

  「栝樓根，炙甘草，柴胡，竹葉……」這方子上至少有二十種藥材，楚南歌細看之下覺得眼熟。

  這不是濟世堂的獨方，甘棠湯?

  本是用來治肝臟疾病，但因為添加其他珍貴藥材，又兼有調理五臟的作用，是一劑良方，但楚瞳寫的這個方子相比於甘棠湯又有所改良，去除一樣藥性較重的，替換了更加溫和的藥村，更適用於老先生這種有生命隱患的患者。

  敢開這種方子的無不是業內有經驗的大夫，楚瞳怎麼敢？

  她是一個體育生而已！

  楚南歌怎麼也想不通。

  在她想通之前，楚瞳已經提著藥材回到辦公室，和她擦肩而過。

  楚南歌這才回過神，「楚瞳，你這方子跟誰學的？」

  跟誰學？

  「當然是我寫的。」

  楚南歌之所以能認出這方子，還不是因為她楚瞳把這方子傳了下去？

  「我問你跟誰學的？」

  楚瞳打了一個哈欠，「自己編的，不行？」

  楚南歌鄙視地看了楚瞳一眼，「吹吧你，只不過背出了前人的方子，竟還拿這個當本事了。」

  楚瞳不屑搭理。

  不屑徒孫竟敢冒犯祖師爺，不磕頭賠罪說不過去了。

  「不過效果怎麼樣，現在說還為時……」楚南歌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了一件驚悚的事。

  楚瞳並沒有給老先生把脈，也沒問他任何病情！

  那她依據什麼來給先生開的方子？

  肉眼觀測嗎……

  在濟世堂實習後，楚南歌自然住進了楚氏莊園。

  這晚楚瞳去了楚塢。

  楚南歌悻悻地回到莊園，想到濟世堂發生的事，她到現在還感覺身子發冷，精神恍惚。

  「南歌回來了？」陳雲笑著迎過來，「誰惹你生氣了？」

  「嬸嬸，」楚南歌這才回過神，忙問道：「叔叔在家裡，是不是把所有本事都交給瞳瞳了？可你為什麼跟我說她從不學醫呢？」

  提到她，陳雲也是一副見鬼的神情，「最近楚瞳確實有點怪，不但給人看病，還會自己煉藥。」

  「煉藥？」

  楚南歌正兒八經學了十年醫，也不會自己煉藥！

  「她在老家弄的煉丹爐，」陳雲嫌棄地眯著眼睛，「就是太上老君那種爐子，自己在那瞎琢磨，上次還聽說她要給蘇家煉藥，不知道進展怎麼樣了。」

  楚南歌轉過頭寒下臉色：「我知道了嬸嬸。」

  進了自己房間後，楚南歌打出一個電話，壓低聲音說道：「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們幫我監視那邊的動靜——包括任何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