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微笑

  「好吧。」

  金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點點頭，從手機通訊錄里調出了彭潤豪的手機號給了顧凱。

  

  顧凱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說道：「我先去給歐洲的朋友打電話，反正歐洲那邊剛四五點，也不耽誤他吃晚飯，等會人家咖啡廳打烊了咱們就找個24小時營業的地方繼續聊。」

  金靈又順從地點了下頭，自顧自地撥弄著面前咖啡杯里的咖啡勺，心中那股挫敗感慢慢調息下來。

  不一會服務生過來提醒金靈咖啡廳要打烊了，可顧凱去樓下打電話還沒有回來。

  金靈下樓去找顧凱。

  海濱城市深秋的半夜還是有些涼的，金靈只穿了一身運動衣，剛從咖啡廳出來忍不住攏了攏衣領，雙手抱胸，見顧凱在咖啡廳前空地停車區，他的林肯MKZ車前打著電話，徑直走了過去。

  顧凱看到後，邊打電話邊開了車門，兩個人上了車。

  他啟動汽車開始熱車，還在跟歐洲的朋友打著電話，看了眼腕錶，說道：「好，那我半個小時之後等你消息。」

  說完掛了電話。

  「我已經先跟他說了咱們已經知道的信息，讓他查了些咱們不知道的。」顧凱發動汽車，很快從停車區駛離了咖啡廳前的空地，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於藍的債務危機是在這個月的15號爆發，他除了欠彭潤豪三十五萬之外，還欠了各銀行和平台的高利貸，現在查到的應該有五十多萬……」

  「他去哪欠了這麼多錢？結婚的房子不是他買的，車子不是他買的，裝修他沒花錢，我爸媽還給了啟動資金，他……」金靈就差說自己是個賠錢貨，根本沒讓於藍花錢就把自己娶進門，而且還吃自己花自己，最後還搞了個小三兒把自己綠了，氣呼呼地說道，「他給我們家的彩禮都是象徵性的。」

  金靈回想起來家裡玄關門口，鞋架子上面的日曆，那個15號被紅圈圈住，想不到竟然是於藍借高利貸還錢的日子。

  那現在不是逾期了嗎？

  「我已經讓朋友去查他的錢財去向了……不過從彭潤豪和他的通訊交流中，不太容易查。」顧凱停頓了一下，說道，「咱們先找一個24小時營業的地方，然後等我朋友的回信兒。」

  「好吧。」

  金靈心裡忖思著，於藍欠了將近一百萬了，那……

  「顧凱！」金靈突然瞪大了雙眼，看向了顧凱，一字一句地說道，「於藍欠的快一百萬了，你說會不會是他？」

  汽車裡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只能聽到輕微的，令人舒適的胎路噪聲。

  「其實從你講完這八次死亡循環的時候，他已經在雇兇殺人的名單上了。」顧凱始終目視前方，並不和金靈有眼神交流，平靜地說道，「人都說最毒婦人心，有時候男人要是狠起來，也是……」

  他竟然露出了一個極其狡黠陰桀的笑容。

  在明暗交替的路燈照耀下嚇了金靈一跳。

  那笑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

  「你……」金靈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你們家附近的肯德基或者海底撈，只要是24小時營業的就行。」

  顧凱似乎恢復了平常神態。

  金靈有些戒備地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懷疑於藍為什麼不告訴我？」

  「嫌疑人總得一個一個排除吧，等排除了這個彭潤豪，下一個或者下下個自然是他。」

  「就沒有什麼辦法，一下子多排除幾個？」

  「目前……」顧凱猶豫了一下，說道，「沒有。」

  金靈想著自己不知道還要死多少次才能揪出這個兇手，咽喉處和心臟處就隱隱作痛。

  真不知道自己哪次就崩潰了。

  「你朋友還查到什麼信息了沒有？」

  「呵……」顧凱笑了一下，說道，「我朋友是個人，他不是AI，他就是黑進別人的隱私信息里也需要時間的……況且我跟他闡述咱們上次知道的信息都闡述了半天……」

  顧凱這才偶然間別過頭看了金靈一眼，微笑著說道，「稍安勿躁。」

  「不知道這次兇手跟著咱們沒有……」金靈說道，「不知道今晚……」

  「我一直盯著後視鏡呢，按照上次你說的，那個兇手很狡猾。」顧凱眉頭微微皺起，疑惑地說道，「我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跟著咱們。按理說咱們的目的地他不可能提前知道的，他要是跟得緊，上次我就會發現他的，他要是跟得遠，很容易跟丟啊。」

  「對了顧凱，他會不會在你車上按什麼定位之類的東西？」

  「哈哈，金靈，」顧凱本來想說「你電影看多了」，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說道，「他是有預謀地蹲伏你，很可能第一計劃就是在家門口解決掉你，所以他事先一定不會準備什麼定位器。就算退一萬步說，他真的帶了定位器，咱們兩個人前後差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見得面，他一直在跟蹤你，他怎麼知道哪輛車是我的，提前在我車上裝的定位啊。」

  金靈點了點頭，說道：「那這真是見了鬼了，我身上也不可能有什麼定位器啊。」

  她說著就開始在自己身上一陣摩挲尋找。

  「現在市面上有賣那種消費群體是老人和孩子的微型紐扣定位器，如果於藍是想要還殺害你的兇手，那他很有可能在你身上按了定位器。」顧凱說著忍不住掃了一眼像是身上有跳蚤，不停翻找的金靈，提醒道，「你再看看你的鞋子。」

  金靈從第四次醒來後就一直穿著運動鞋，她脫下來一邊找一邊說道：「我忽然想起來，第三次我被殺的時候，那個兇手不是先朝於藍揮刀嗎？這一點上讓我懷疑到底是不是於藍。」

  如果於藍欠下百萬巨債，他確實有殺妻騙保的嫌疑，不過這麼久以來，難道一丁點的夫妻之情都沒有？

  金靈還是不信的。

  「金靈，你看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顧凱認真地分析道，「於藍提前告訴兇手如果實在是下手的好機會，可他卻在當場時，讓那個兇手先對他動手，這樣就能夠洗清他雇兇殺人的嫌疑，如果兇手真把他刺傷把你殺死，那他就更加清白了。

  他會成為那個劫後餘生，痛失愛妻的受害者，甚至會受到社會的同情，還有你父母的包容，說不定到時候連你爸媽的家產都是他的。」

  金靈聽完顧凱的分析不由得背脊發涼，將鞋子重新穿上，說道：「那他從哪找來的兇手？那兇手的手段可是非常專業的。」

  「對於藍來說咱們只是懷疑，」顧凱目視前方，平靜地說道，「一切等我的朋友先把彭潤豪的信息收集回來再說。」

  金靈只好順從地點了點頭。

  她想起於藍在酒桌上那副趨炎附勢的嘴臉，現在動搖了，她不能保證於藍沒有覬覦那份百萬人身意外險和自己父母的家產。

  汽車裡再次安靜下來。

  車子行駛到了一處商業街前停在了路邊，小吃街儘管不再熱鬧，肯德基里的燈光還是亮著的。

  金靈隨口說道：「我有點口渴……」

  「肯德基里有熱水，」顧凱駕駛車子還沒熄火，說道，「後備箱有礦泉水，你喝哪個？」

  「我喝礦泉水吧。」

  「那我給你開下後備箱。」

  顧凱說著就按了一下後備箱按鈕。

  金靈下了車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從一包礦泉水裡抽出了一瓶，剛準備關上，就看到礦泉水旁邊扔著一件呢絨的連帽黑色衛衣，她隨手拿了出來，這和兇手穿的衛衣一模一樣，衛衣上還有淡淡的硫磺皂的味道……

  金靈瞳孔地震，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