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狹路相逢

  三個人抬槍監視著對面的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只聽米迦列在岩石後喊道：「邵，我知道一定是你！

  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快趕到這裡，怎麼樣，我們談談吧？」

  邵子安喝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你只有一個選擇，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米迦列哈哈大笑，說道：「那不見得吧？我承認我現在處於下風，不過有一點你肯定知道，我和我的手下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作戰素質想必你也領教了。剛剛你占了點便宜，只不過是因為你在暗、我在明而已。如果硬拼下去，大家一定是魚死網破。邵，你是個聰明人，為什麼不考慮談一談呢？」

  歐陽罵道：「這個兔崽子，還真囉唆！」

  米迦列繼續說道：「邵，今日一戰，你我各有勝負。如果你現在放我走，咱們體面地結束戰鬥，日後還好相見。到時候我們再拼個你死我活，你看怎麼樣？」

  歐陽大聲罵道：「米迦列，你少廢話！你現在除了投降，沒有別的路。

  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否則咱們就耗著，看看誰耗得過誰！」

  米迦列說道：「邵，你的手下太沒有素養了。好吧，我可以考慮你的要求。」

  邵子安說道：「給你一分鐘時間，如果投降，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米迦列不再說什麼。三人等了一陣，岩石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歐陽喊道：「米迦列，怎麼啞巴了？」

  岩石後面沒有回答。

  邵子安心念一動，突然喊道：「不好，掩護我！」他飛步向前衝去。

  歐陽兩人一下子明白了，立即起身。三人交替掩護，快步跑到米迦列藏身的岩石位置，只見一條繩索垂到懸崖下，岩石後面早沒了人影。

  歐陽罵道：「讓這兔崽子跑了，我去追！」

  邵子安拉住歐陽，說道：「先救Nissa ！」

  邵子安跑到Nissa 藏身的位置，將Nissa 身上的繩索解開。Nissa 一把抱住邵子安，哽咽地說道：「子安哥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邵子安說道：「沒事，Nissa，沒事，有我在。」

  他將Nissa 交給017，說道：「你留在這裡，照顧好歐陽和Nissa，等待援軍。」

  歐陽愣道：「你幹嗎去？」

  邵子安說道：「我答應過教官，決不能讓米迦列活著離開國境線。」

  歐陽說道：「我陪你去。」

  邵子安說道：「你受傷了，在這裡照顧好Nissa ！」

  歐陽急道：「子安！」

  邵子安喝道：「執行命令！」

  歐陽一下子噎住，說道：「是！」

  邵子安站起身來。

  Nissa 喊道：「子安哥哥！」

  邵子安回過身最後看了一眼Nissa，說道：「Nissa，你聽我的話，我答應你，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

  Nissa 含淚點頭。

  邵子安咬了咬牙，拎起槍，大步離去。

  這不僅僅是一場體能的比拼，更是一場意志力的比拼。邊境線距離這裡超過五公里，邵子安扔掉除武器外的全部裝備，沿與米迦列行進方向平行的一條山路，竭盡全力向國境線奔去。

  邵子安的心中一片空明，他眼前浮現起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Nissa 家倒在血泊中的訓練營同學、沃爾瑪超市堆積的屍體、被米迦列親手殺死的那對慈祥和藹的老夫婦……

  遠山訓練營這一年多來的殘酷訓練在這一刻爆發出巨大的威力，邵子安僅僅用了不到二十分鐘便跑出了叢林。抬頭望去，他的左前方是一座山丘，山丘頂端赫然就是邊境線的界碑。

  正前方的樹林突然一陣枝葉晃動，米迦列和一名手下猛衝了出來。

  雙方幾乎同時舉起了槍。

  米迦列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邵子安，大口喘著氣，說道：「邵，沒想到，你這麼快。」

  邵子安說道：「投降吧，你已經走不了了！」

  米迦列目露凶光，喝道：「那就看看誰更快了！」他抬槍便射，三人的槍幾乎同時響了。

  邵子安一個側滾閃到一旁，米迦列的子彈打在了他剛剛站立的位置，而邵子安的子彈準確擊中了米迦列的手下。

  米迦列沒有絲毫停留，一邊開槍一邊發力向山頂的界碑奔去。邵子安躍起身，沿山樑另一側向山頂追去。

  兩人沿山樑兩側向山頂飛奔，同時隔著山樑向對方射擊。子彈擊打在山壁上，石屑亂飛。

  還是米迦列稍快，先邵子安一步跨上了山頂，邁向界碑。他剛要躍下，邵子安眼疾手快，抬槍打在了米迦列的腳底。

  米迦列回身舉槍，兩人幾乎同時開槍，「咔」的一聲，槍里都沒子彈了，雙方都是一愣，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這時，猛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轟鳴聲，兩架直升機從山下騰起，懸停在兩人頭頂。同時，山腳下十幾輛戰車衝出密林，幾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跳下來，舉槍瞄準了山頂。援軍終於到了。

  教官帶著歐陽、017 和Nissa 跳下戰車。

  Nissa 大聲喊道：「子安哥哥！」

  歐陽一把拉住了Nissa。

  邵子安對米迦列說道：「投降吧。」

  米迦列笑了，把槍扔在地上，說道：「邵，告訴你一句話，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作投降。我們兩個人，今天只有一個能活著離開這裡，怎麼樣，敢不敢和我實打實地比一次？」

  米迦列說完，拔出了隨身的匕首。

  助理教官看到山頂的情景，一揮手命令道：「上！」

  士兵們剛要衝上山頂。教官伸手攔住，說道：「交給邵子安吧，如果他收拾不了這個米迦列，就不配做我的學員！」

  助理教官立刻明白，喝道：「所有人聽我命令，原地待命！」

  士兵們停住腳步，同時抬頭望向山頂。

  邵子安凝視著米迦列，沉聲說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你說得對，我們兩個人，今天只有一個能活著離開這道山崗！」

  邵子安拔出教官給他的那把匕首，一聲輕嘯，撲了上去。

  邵子安的匕首如閃電一般向米迦列當胸刺去，米迦列抬刀格擋，兩把匕首相碰，瞬時火花四濺。

  Nissa 緊緊抓住歐陽的手臂，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連看也不敢再看。

  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邵子安與米迦列你來我往，頃刻間已經鬥了十幾個回合。經過這一年多的苦練，邵子安早已不是當初沃爾瑪里的那個莽撞少年。只見他出手又快又狠，米迦列全力格擋，雙方一時殺得難解難分。

  邵子安橫刀劃出，米迦列閃身後撤。邵子安趁勢轉身，一記後擺腿掃向米迦列的頸下。

  這一記後擺腿速度極快，沒想到米迦列的反應更快，他抬手將邵子安的右腿架住，同時提刀向他的腿上刺去。邵子安左腳凌空飛踹，這一腳敗中求勝，米迦列再也無法避開，邵子安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他的胸口。

  米迦列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邵子安瞅准機會，趁米迦列立足未穩之際衝上前去，一刀刺向他的胸口。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對方身體，沒想到米迦列在身體完全失去平衡的一剎那，從絕不可能的方位踢出一腳，正踢在邵子安的手腕上，匕首瞬間脫手。

  山下所有人不由得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米迦列挺身上前，一刀向邵子安的脖頸刺去。邵子安此時已經沒有了武器，只得抬手擋住米迦列的手腕。

  米迦列雙臂發力，邵子安只覺得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從對方的手腕傳來，他只得用盡全力抵住，匕首一寸寸向邵子安的脖頸接近。

  山腳下，所有人的心在這一刻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連歐陽和017都不敢再看。

  只見米迦列獰笑著，將匕首向邵子安的脖頸推近。眼看匕首就要刺入邵子安的脖頸，邵子安突然雙手一松，脖子向旁一側，匕首緊貼著他的脖頸處划過，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與此同時，邵子安右手一記肘捶，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米迦列的太陽穴上。米迦列身子一晃，向後退去。

  邵子安趁勢凌空飛起，一腿狠狠掃在米迦列的耳下。米迦列再也支撐不住，身子晃了一晃，轟然倒地。

  邵子安贏了。

  山腳下瞬時一片沸騰。Nissa 放開歐陽，飛奔上山，大聲喊道：「子安哥哥！」

  邵子安迎上前去，只見Nissa 滿臉都是淚水，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山下的學員們、戰士們歡呼雀躍著。教官抬起手來，望著山頂上的邵子安，緩緩點了點頭。

  邵子安緊緊抱住Nissa，夕陽的餘暉映在兩人身上，打出了一道剪影。

  抬頭望去，晚霞鋪滿了整個天空。